这次他们八人非常果断,没有在岛的这一面把船停下,而是一直绕,绕到了狭长小岛的背面,这才找了个地方,把船停泊下来。
岛的正面笛鲷已经被钓得差不多了,现在自然是把钓竿伸到背面来了。
果然,背面也是同样狭长的礁石带,只是面积看起来比前头那面稍小一些。
他们找到比较方便落脚的位置,抓紧时间便上好钓饵,开始垂钓起来。
这一面似乎更多的都是红笛鲷,几个人连续钓起的全都是红笛鲷,而四线笛鲷、紫红笛鲷都没出现。
后来还是梁父打破了沉寂,钓上来一条足有五六斤重,背部比其他笛鲷都要更高、更弯曲的笛鲷来。
“怎么跟个驼背公一样,爸你这钓到的又是个什么笛鲷?”大哥梁天成已经在问起梁父来了。
“你也看出它像个驼背公了。这叫驼背笛鲷!”
梁父取鱼时,嘴角已经忍不住咧开了。
驼背笛鲷比红笛鲷、四线笛鲷都要贵,跟紫红笛鲷的价格差不多,他自然高兴了。
“福伯今天手气可以呵,我们清一色全是红笛鲷,要是也来几条驼背就好了!”邓招财满眼都是羡慕。
“你就算了,能有得鱼钓就不错了!我看你还是竖起耳朵多听听动静,要是老谢突然又跑到附近来,能把你的钓竿折断还往死里揍你一顿信不信!”李亮笑他,“还驼背笛鲷,被老谢揍成驼背还差不多!”
“握草你个乌鸦嘴,别把老谢真招来了!”邓招财一听就紧张起来了。
最开始老谢带他们过来钓鱼时,曾经严词挑明,不让邓招财这个胖小子参与钓鱼,钓一条就得挨一巴掌。
邓招财整个人都郁闷坏了,后来见老谢不在,才敢开始跟着偷偷垂钓。
这要是老谢真冒出来,按照邓招财前后钓了几十、上百条的数量来算,脸还不得抽成猪头?
提到老谢,大家倒是又好奇起一些事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后来老谢到底揪到那个炸鱼的人没有?会不会真把那两人揍了个半死?”梁天成似乎还挺想知道事情后来的结果。
“这谁知道?反正那两人心黑得很,敢下死手,揍一顿也活该!”梁父继续上着钓饵,嗬嗬道。
父子俩正说着话,突然就被邓招财的一声叫声打断了:
“艹,强哥钩上这是条什么鱼?怎么一会棕色,一会紫色,一会又是橙色?!”
此时,梁自强正从水里提起钓竿,一条三四斤的鱼悬在半空。
就在不断往上提的过程中,鱼的角度在阳光中变换,于是相应的,体表颜色也时黄时紫,变化了好几次!
就连鱼腹下漂亮的明黄色鱼鳍,也会瞬间变为橘红色。
梁自强手伸向鱼钩的时候,眉毛已经禁不住笑得颤动了。
“这是条星点笛鲷!”他回了一句,摘下鱼来。
“真的是条石蚌!”梁父望了过来,也惊讶而肯定地开口说道。
这个岛,他们前后也来过好几趟了,形形色色的笛鲷也钓过好几种了。
唯独,笛鲷中真正一枝独秀的品种——石蚌却一直没遇见过一条。
就连梁自强都开始断定这座岛上并没有石蚌了,想不到,转到岛的背面,反而没多久就钓上了石蚌。
比起极品东星斑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石蚌!
第304章 礁底万年成形的珍宝
石蚌的背部靠后位置都有一个小小的白色斑点,或许这就是“星点笛鲷”这个名字的由来吧。
体色能够随着光线与环境而变化,这是石蚌另一个显著的特点之一。
毫无疑问,眼前梁自强钓起来这条就是石蚌,而且个头还不小。
就算参照东星斑的价格来算,仅这一条鱼,售价也能去到七八十了!
这是相当于钓了多少条红笛鲷?二三十条啊!
“还是阿强的手气旺!”林百贤感叹。
“卧靠要是让我也来条石蚌就好了!”邓招财当场就改变了心愿。
前头他还在盼着钓条驼背笛鲷,现在驼背笛鲷不香了,他迅速改弦易辙,重新许愿。
一阵羡慕后,个个都安静下来,仿佛唯有静心正念、潜心垂钓,才有希望钓到一条石蚌似的。
然而,一直钓到下午,梁自强也没能再遇上第二条石蚌,其他人更是一条石蚌没碰着。
钓到太阳西斜,有人的说话声传来,还夹杂着船的马达声。听方位,该是在岛的另一面,也就是他们前些日子垂钓的那一面。
“阿财你死定了,肯定是老谢开船过来了。你这些天钓的鱼,等着吐回去吧!”李亮坏笑起来。
“你踏马能不能闭嘴?他来的话,也是你个臭嘴给招来的!”邓招财好不恼怒。
老谢那人是真的一根筋啊!说报答就报答他们,说唯独不允许邓招财垂钓,那就肯定会较真到底。邓招财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碰上老谢过来。
“等下,好像不是老谢的声音吧?”
梁父示意他俩别说话,仔细听了听。
这时马达声停了,人的声音却清晰起来。看来岛背面的人是已经停了船,走下船来了。
这岛很狭长,但岛上的山体并不高,比起当初的无名岛要矮多了,梁自强他们上午都是轻易就沿着山坡翻到这一面来了。
因此,矮山坡对声音的阻隔效果也没那么强。海风中,背面的说话声再次响了起来,几乎句句可闻。
“麻勒戈壁,今天可算是发了个大财,就是踏马累得够呛,中饭都还没顾得上吃,饿死老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别说你饿,老子也饿得很!这岛的礁石我一看就知道,不大可能有砗磲的!别它酿在这呆太久了,吃完东西歇息一下就走!趁下午,说不定还能在附近再找到一个有砗磲的礁石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梁自强、李亮他们听着,脸色都有点古怪起来。
背面的声音他们现在细听,有几分耳熟,是几天之前听到过。
再结合对方说话的内容,就更确定。
这特么就是当初开船将老邱撞进海水里的那两个炸礁者!
“我看一眼去!”
邓招财哪里是坐得住的人,第一个放下钓竿,悄声打了个招呼,就往坡上爬。
“看那天的表现,这两人可是狠角色。没拿好主意的话,最好别叫他俩发现咱们在这!”梁自强当即压低了声音,提醒邓招财道。
二话不说就将老邱撞进大海,这跟出手杀人有什么区别?绝对是两个心狠手辣的主。
更何况,他们能够炸礁,自然手里头就有不少炸药。在这岛上随便给他们扔两只玻璃瓶,他们还能不能完整回村里就是个问题了。
梁自强他们又没正面跟这两人结仇、冲突过,也算是无冤无仇,自然犯不着这时候强出头,去惊扰到那两人。
“卧靠对喔,他们能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这,就说明老谢上次没能把他俩怎么样。他们手里又有烈性炸药,这特么……老谢不会是被他俩给炸没了吧?”
林百贤想得比较狠,也比较悲观,压低了声音推测道。
不管怎么说,老谢重恩重义,白送给他们这么多的笛鲷,他们几个对老谢那人的印象都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算犯不着替老邱、老谢出头对付这两人,但肯定是希望老谢平安。
“我们去坡上看看,又不露面。坡顶上有那么多树,他们发现不了的!”邓招财依旧满满的好奇心,往坡上走。
光是看看不现身,那倒无所谓。梁自强也收起钓竿,一起往坡上去。
事实上,就算他们继续钓鱼,一旦发现大鱼而惊呼出声,同样是可能引起那两人注意,从而带来不利的。
就连梁父都停止了垂钓,收起钓竿。几个人都一起蹑手蹑脚,爬上了山坡。
“都别大声说话,看着就好,看他们是怎么辨别什么样的礁石带有好东西,什么样的礁石带没有!”梁自强又低着声,特意叮嘱了几遍。
这两人居然能够通过表面的观察,就判断出哪些礁石带底下藏有砗磲,哪些礁石带没有砗磲。这种本事,说实话梁自强还挺想学个一两招的。
借助坡顶山石与树丛的遮挡,几人默默将目光投向下方,注视着那两个炸礁者。
果然,看身形、面目,就是好几天前将老邱撞落海的那两人。
令梁自强失望的是,那两人此刻并没有进一步观摩、研究笛鲷岛的礁石状况,而是捡了一些枯枝,在岛边生起火来,显然是要做东西吃。
火燃烧得很旺,瘦点的那个从桶里捞起两条鱼,就要往架起的简易烧烤架上放:
“酿的,吃两条乌尾冬当菜吧!就这种乌尾冬,在那些狗渔民眼里,那还不得当宝贝?比他们平时那些狗屁鱼都贵踏马太多了!他们哪知道,这鱼咱们就是炸死了都不捞!要不是味道还行,这两条我都懒得要!”
瘦子边说边放到了架子上悬吊起来烤:“一人一条,怎么样?”
不料,坐在地上胖点那个炸礁者直接将其中一条拽了下来:
“乌尾冬的味道也能叫还行?要说味道,瞧瞧我这个,东星斑才叫勉勉强强过得去!”
说完直接将从另外桶里捞起的一条东星斑架了上去。
尼玛,乌尾冬还嫌不够味,竟然一上来,就烤死贵死贵的东星斑吃!
坡顶上,几个人全都看傻了。要不是梁自强早打过招呼不许乱发出声音,估计邓招财、林百贤早就大呼小叫起来了!
胖子又作势要去取另一条乌尾冬:
“你也别吃狗屁乌尾冬了,我桶里还有东星斑,你也来一条?”
瘦子闻言连忙用手挡了一挡:
“别!东星斑咱们带去城里,就算这种炸死的,它酿也是能卖上一二十块钱的!再说了,老子可吃不惯东星斑,我就这乌尾冬了!”
“草踏马的!一二十块钱算个屁,这也叫钱?你酿的是不是忘了,今天才刚搞了笔大的。上午炸掉那堆礁,砗磲肉能卖好几百了,这都顶多算个搭头。马个巴子,那个玉化砗磲才真值钱啊,绝对踏马不是几百块的事!”
玉化砗磲?!
坡上方的梁自强直听得倒抽一口凉气。
普通砗磲壳在这个八零年代确实一文不值,但砗磲壳中却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玉化砗磲!
自古宫廷中就喜欢用玉化砗磲雕琢饰品,价值是从古代就摆在那了。玉化砗磲说是传统珍宝,一点不为过。
普通砗磲壳则是后世新世纪之后才渐渐炒到一货难求。
两者,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两个炸礁者,也不知撞的什么大运,今天竟然不知从哪儿的礁底,采到了玉化砗磲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