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带我去看桔子坡那地方?你选的什么好地,我还一次没瞧过!”
能让陈香贝这么急不可耐,也是难得。看来对于盖新房,她的期待其实一点不比他少。
他看了看天色:
“还是明天吧。明天去县城前,咱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新家的地方看看。那地方早上看,肯定比现在这个点的景色更好!”
“好吧那就明早。不要一起来就忘了,转头就跑去县城了!”陈香贝提醒道。
其实梁自强忘不忘都不重要。反正第二天,天才眯眯亮,他就被自己老婆给戳醒了。
梁自强还有点没睡够,一脸不满地抗议道:
“戳我腰子干嘛!你反倒还戳起我来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戳过你了!”
“哈?”陈香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你以前戳过我?”
“怎么没?还没怀上的时候,哪晚不是?每次你又像哭又像笑,害得我重也不是,轻也不是。也不知你是难受,还是享受……”
“你又皮痒!”陈香贝要是这还听不出来,婚后日子就都白过了。她那个气恼,也不戳了,改一指禅为乱拳,又捶又踢。
要不是今早还要留着他带她去桔子坡看地,他相信她能捶死他,都不给他留口气。
夫妻俩穿好衣服,迅速吃了几口早餐,就来到外面。今天照旧有风,还好他俩都穿了新的冬衣。
他怕她冷,把她的小手往自己手掌里握住,然后一起沿着小路走。
她挣扎几下,很难为情:“哪有这样牵着走路的,被人看见得笑话死!”
“自己老婆,又不是偷来的,谁爱笑笑去!”梁自强没放手。
她也认命了,脸也不知是叫风吹的,还是自己胀红的,一直红到了桔子坡。
他先带她看这一整片地,柔软起伏的坡线,有着女人线条般的婀娜。
然后搀着她走上坡,站在坡上看冬日里的日出,太阳一点点从蛰伏中抬头,渐渐挂在枝头,像是属于桔子坡的一个超大号桔子。
“真好看呢这地方,我怎么就没留意村里有这么个地方?”媳妇被晨风吹乱了发丝,也被眼前的风景搅乱了语句,不知该怎么夸赞才好。
“想不到你这人,榆木脑壳还挺会挑的,专拣好看的来!”陈香贝对他又贬又夸。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把你挑回家来了?”
“你贫嘴!”
这里没其他人,站在缓坡上,被自己男人夸好看,她还是很开心的,嗔了他一句贫嘴,嘴角却噙着笑。
要是她知道,他并非因为这里风景好看而选定这,而是因为若干年后这里将带来升值的财富,她还不得站在这坡上笑癫去?
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没法说出口,他只好这样默默地看着她轻笑。
就这,她都已经笑出两只酒窝来了。
从缓坡下来,他又带她来到那片竹丛前。
“看吧,咱们的房子盖这儿,朝南。这个地方是堂屋位置,这里是我们俩睡觉跟继续造娃的地方。再过去点,这里是洗澡的地方,还有这儿,是我们拉粑粑的地方……”他知无不言,详尽介绍。
她听到造娃的时候,飞了他一眼,秋波妩媚,能够拉出丝来。
然后下一句便听到拉粑粑,整个状态瞬间就崩了,早上在床上没揍完的,小拳头捏起来,接着捶……
梁自强很惬意地享受了一阵清早松骨按摩,神清气爽道:
“媳妇你看,以后坐在这养胎,好山好水看久了,生出来的娃都眉清目秀。”
“反正比他爹好看!”陈香贝笑着斜睨他。
新房,迎接新生命。想到那场景,两人都不禁阵阵神往。
好在,他们这一带没有那种孕妇不允许迁家的风俗。有是有,只说孕期最后的三个月里不能搬新家,说是会触动到胎神。
其实这种风俗也有一定的现实理由,是怕孕妇后面那三个月里大着肚子搬家种种不便。
以自己新房的进度安排,肯定是不用拖到后三个月了。
梁自强又指着地块后方溪水的位置给她看。她最关心的做饭、洗衣服用水,在这全都不成问题。
从桔子坡回来后,他就再次出门,这次去往了县城。
海面有风浪不宜开船,照旧是走路到镇里然后转车去的县城。
水泥、石灰、砂土,全都在这一天里说好了。
沙子其实住海边是最不缺的,岸边沙滩上就大把。但这种沙子是不能拿来建房的。
海沙含盐成份高,真要用来盖房,不是粘合砖头,而是腐蚀墙壁、钢丝。
所以,盖房用沙,还得专门去购买河沙。
随后几天,便是开始平地。23号起,花钱请了二十来位村民帮着一起,来到竹丛附近选定的那块地,把灌木、杂草挖除,把整块地初步挖平整,以待几天之后正式开工。
同时,去街上采买能够久放的各种干货,二十几号人吃饭的碗筷也置办了一批。至于新鲜蔬菜荤菜,存放不了太多天,只能等到正式动工忙起来,每天清早去一趟镇里临时购买。
临近动工的前两天,天气却又好转了些,没什么风也没多大浪。
李亮这厮最近也一直忙婚事,可能忙着忙着发现需要花钱的地方确实太多,这天见天气好了,主动跑来找梁自强,问今天出不出海。
小雪节气已过,梁自强对龙居岭的冬汛基本不再抱太大希望,但既然碰上风平浪静的天气,肯定还是得去撞撞运气。
开上船,晃悠着又去了龙居岭……
第203章 捕到了鳕鱼
这次的海面,是真让他们失望了。
两条船从上午等到中午,吃过东西后继续等了会儿,到了下午。四个人一边开着船游荡,一边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却愣是没见着一条鱼的影子。
就算牙片鱼、黑鲪鱼这种相对能够适应冷水的,也是一条未见。
不到黄河不死心。四个人第一回在龙居岭颗粒无收,总算相信这里的冬汛是彻底结束了。
“酿的,今天是真的倒贴油钱了!”船空荡荡的,往回开时,李亮失落地感慨。
梁自强也决定,整个冬季都不会再前往龙居岭了。答案已经明确,不用再侥幸试探运气了。
船很快开离龙居岭,回到了平时撒网捕鱼的地带。
一望无际的冬日海面,除了偶尔漂过的海莴苣、骆驼毛,就只有澄澈的海水。
当两道浅灰褐色的身影从水波中划过时,有一瞬间,梁自强和李亮还以为只是某种海菜在浮动。
骆驼毛被搅动得荡了开去,两条游弋的鱼影,连同它们背上的细密斑点,全都映入了眼帘。
“是鱼!这天气浅海里居然还碰到了这么大的鱼!”梁子丰赶紧拉了拉梁自强。
“这不是一般的鱼,看起来好像是鳕鱼!”梁自强已经依稀认出了鱼的种类,转头就去拎渔网了。
“好像真是鳕鱼,乃乃的,时来运转了,这要是搞到手,油钱怎么都不用担心了!”李亮也看清了。
“鳕鱼在咱们这少见得很,价格该不便宜啊!”邓招财也替他高兴起来。
说话间,两条游在一起的鳕鱼已经分散开来,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游走。
梁自强、李亮达成默契,各自盯着一条,开船追上前去。
他们不怕它分散游走,只怕它一个猛子扎进水底深处,再不冒头。那样就再也难觅踪迹了。
还好,当梁自强追上其中一条鳕鱼时,这条鳕鱼正时而下沉,时而又浮上来。
鳕鱼的胃口好得很,杂食,食量大。基本上海里面的东西,无论动物植物,它能吃得下的都吃。
这会儿它张开嘴,居然在咬着水面漂浮的海菜吃。
梁自强瞅准时机,迅速把网抛了过去。
抛得很准,吃着骆驼毛的鳕鱼,连同被吞吃着的骆驼毛,全都罩入了网中。
鳕鱼发现被网到后,试着往外突围。然而渔网越收越紧,一阵徒劳的挣扎后,鳕鱼便被梁自强拉上了船来。
这条鱼确实不小,目测应该有十来斤重。体形长长的,尾部向后渐渐变细,一条贯穿的侧线鳞不是特别明显。
鱼的背面及上侧面为灰褐色,有一点一点的浅黄斑点。整体上,外观还是有着几分优美之感的。
这是真鳕鱼,而不是另一种银鳕鱼。
冬天在浅海碰上鳕鱼,倒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鳕鱼是特别喜欢冷水的一种鱼类,温度太高的地方,它还活不下去。
也因此,鳕鱼在北方多见,但并不代表南方就没有。南海中的少量鳕鱼,主要是分布在深海之中,且南海鳕鱼肉质比较松散,口感会稍差一些。
鳕鱼游动的季节规律也是与大多数海鱼反着来的。越是到了冬天,它才有可能从深海中游出,出现在浅海的冰冷海水中。
平时鲳旺村这一带的渔民,鳕鱼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们出海撒网的鱼获名单之内,唯有冬天,反而可能偶获一两条。但这种机会也极少见,差不多几年才有渔民偶尔碰上个一次。
这边捞上来鳕鱼的同时,李亮那条船也得手了。
“强哥,要不再看看?万一还有没发现的鳕鱼呢?”
人心就是这样不知足,李亮捞到了这么大一条鳕鱼,心里冒出来的念头便是看能不能再捞一两条。
两人开着船继续游荡了一会,海面上除了找到一些海菜,却再无发现。
最后两人各捞了一点不值钱的海莴苣跟骆驼毛,返回岸边了。
开到大码头时,他们心里也没谱,不知今天到手的这条鳕鱼能不能顺利出手。
因为现在全村都已经停止出海,郑六说不定早就跑到哪个村潇洒快活去了,是否还呆在收购点都是个未知数。
结果来到收购点,推了推紧掩的门,不由一阵惊喜。
门没锁,邓飞没在,郑六却是戴着个大棉帽,双手插在衣袖中,闲得无聊,坐在那打着瞌睡。
梁自强和李亮都被郑六大冷天坚守岗位的敬业精神感动了一下,虽然其实是因为郑六出了上次那状况,最近不太方便去附近村子广泛交游了,被迫营业。
一见到他们几个进来,郑六比他们还更为意外,揉了揉眼问:
“你们搞到鱼了?什么鱼这时候还能搞到,我看看。”
主动走过来往箩筐中一看,残存的一点睡意也消了:
“是鳕鱼啊,你们这运气是打算一直旺到年尾了!来来,我给你们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