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如上次大黄鱼那么密集,但估计了一下,这一网也有六七十斤的鱼获了。
到手后,立马奋起直追,再次撒网。
李亮那条船上,邓招财虽然一直叽叽歪歪,但真来了鱼,干起活来倒也不含糊。
原本已经捧着个碗在吃刚蒸出来的牙片鱼头,这会将碗一搁,龙精虎猛地撒网搞鱼。
那劲头,就好似牙片鱼头给他充了电,注入了精气神。
连续搞了好几网,邓招财有些热了,索性将破旧外罩脱掉,往船里面一扔,汗也不擦一下,一边拉网一边冲李亮叫道:
“狗日的!老子够兄弟了吧,给你搞鱼这么拼!这几网的收入,又够你多办好几桌了,记得这是老子给你随的份子钱!”
梁自强这边两兄弟加起来也已经撒了有十来网,船舱里的小黄鱼积少成多,初步有了黄金小山丘的迹象。
鱼汛渐渐转入浅海、深海过渡地带,梁自强勉强追上去,比李亮又多撒了两网,然后才回转过来。
载着大几百斤的小黄鱼,心里开始有种沉甸甸、美滋滋的感觉。
沿着龙居岭的礁石带往回开,陆续又捡到几十条稀稀疏疏、拖后腿的小黄鱼。
除此之外,就再没见到什么鱼了。
这次与最开始来龙居岭时的状况已经大不一样。那时冬汛伊始,鱼汛种类多,除了撒网狠捞主流的鱼汛,总还能捡到一些夹杂在其中的红膏蟹、滑皮虾之类。
而这次,虾、蟹可以说是已经全然消失无踪,能够在龙居岭遇到的,全是对低温具有一定忍受能力的几种鱼。
不是牙片,就是六线,再就是黑老婆、小黄鱼。
时候也不怎么早了,两条船围着龙居岭又转悠了一会,见没有任何新的动静出现,便开始驶着船返往鲳旺村。
回去路上,李亮向梁自强问道:
“强哥,比六线鱼、黑鲪鱼更耐寒一点的鱼群好像咱们这基本上没有吧?也不知六线鱼、小黄鱼还有没有尾汛,你打算再来龙居岭几次?”
这问题梁自强不是没想过,但没法判断,他计划道:
“比这几种鱼还更晚的鱼汛肯定是没有了,但我打算再来两三次,看看还能不能捡到几网收尾的六线鱼之类。就算到时候空跑一趟,费点油,也总要来看看,确实没有才死心。”
最后的冬汛,他肯定是要捞到彻底绝迹才罢休。
毕竟,过了这个阶段,真的就只能安心过年了,很难想象还有别的什么方式能够从寒冬的浅海中搞到这么多钱。
“行,听你的,那我到时也开着船跟你一起再过来两趟!”李亮随即决定道。
回程的时候,一路上海面出奇的干净。
以前每次穿过海面,总还能看到有零星的鱼在浮头,甚至不甘寂寞地跃出海平面,向着过往的渔船招摇一番。有时不赶时间的话,还可能把船放慢,垂钓一下,沿途钓几条鱼。
现在海面除了澄澈的水波,还是水波,再也没有什么冷不死的鱼类浮头。
整个海面,真是像被小北风舔过了一样。
当然有时路过海面礁石时,倒是会遇见大把大把的骆驼毛、海莴苣突然横亘出来,荡漾着飘过船的前方。
“二哥,要不要捞点海菜回去?这个好像比岸边的还多!”梁子丰站在船侧问。
“算了,时间不早了,海菜卖不起价,也就只能晒一晒自己吃。上次家里已经晒了有不少……”
梁自强想了想,还是不耽搁时间了,早点把船上这么多的小黄鱼、黑老婆之类出手更重要。
赶海的时候碰上大批海菜固然叫人激动欢喜,但此刻,跟船里这大笔的收获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第197章 虹鳟鱼坐地起价
今天的大码头收购点,卖鱼的渔民并不多,比起前几次要少了很多。
偶有两个村民从郑六那里出来,嘴里正抱怨着这次海面的零星鱼汛更少了,勉强搞到点鱼,也不知补贴柴油钱够不够。
显然,海面上本就非常分散的冬汛,随着气温下降,现在变得更加不好找了。
也正因此,当梁自强和李亮带着鱼获进到收购点,郑六的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
好吧半朵残菊。这家伙大半张脸还裹在棉帽里,至今不肯示人呢。
梁自强先没有急着卖那一大筐一大筐的鱼获,而是拎出来一条四五斤的大鱼,往郑六面前一放。
“去去去!称鱼就称鱼,往我怀里送是怎么回事?!”
郑六挥手挡了挡,示意邓飞赶紧把这条大鱼接过去,称重。
梁自强提醒道:“你确定让邓飞把它扔进鱼堆里,一起开出去卖掉?你可看仔细了,别一会再后悔!”
郑六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瞪大眼细看,这回瞅清楚了。这鱼身上密密麻麻很多斑点,而且有一条长长的紫红色带状纹路,从鱼腮一直贯穿到了鱼尾。
平时这鱼冬天偶尔才现身南海,所以郑六也不太常见到。这时候愣了会儿神,总算大致想了起来:
“虹鳟?你这不会是搞到虹鳟鱼了吧?!”
梁自强白了他一眼:“别人认不出虹鳟,郑叔你什么鱼没见过,还能认不出来?我还能弄条假的来蒙你不成。”
郑六记起他上次卖鱼时说过的话了:“你是说吃这个鱼,治脸上的伤比财鱼还管用?伤了好多天的也不影响吧?”
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于这虹鳟鱼治伤的事,他知道得不是那么详细。
李亮见他隔着帽子摸脸,差点动手帮他来脱帽子:
“你得脱下来,把伤给强哥看看啊!都不给人看,他哪好给你判断!”
郑六迅速把李亮的手打掉,瞬间改口:
“哪来什么伤不伤的?我就是听说这虹鳟鱼口感一流!常年收鱼,遇到好鱼自己总得尝一口不是?强子你这鱼我要了,来来来我自己称重!”
这次他也不假手于邓飞,从梁自强手里接过鱼,就称了起来。
就这一条,五斤二两。
“有点多啊!”郑六居然还嫌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梁自强贴心地建议道:
“多什么,你又不是没冰块。这次要是吃了一半,伤口恢复好了,你就把剩下半条一直冰冻着,别扔。万一下次再有哪个男人过来,对你动手了怎么办?直接从冰堆里取出剩下那半条,就能派上大用场!”
郑六整个人都不好了,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又阴沉又惆怅。
特么,哪有劝人下次继续挨揍的!
这多损?
偏偏梁自强语气真诚,那真是巴心巴肺地替他着想。
从现实角度,他考虑了一下,显然是觉得梁自强言之有理,于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议:
“行吧好鱼得慢慢吃着。这鱼我想想,以前收过一次好像是两块三还是两块五来着?记不清了,我就按高点,两块五给你算吧!”
话音刚落,鱼被梁自强重新拎回去了:
“这鱼两块五?那我肯定不卖,这又不是北方!南方这鱼少见得很,两块五的话,那我自己拿回去尝尝鲜去!”
郑六:“……”
他想抢来着,手悬在了半空。
“确实是这个价啊,强子别跟你郑叔闹着玩了!”
“没闹着玩。整个海面就只见到一条虹鳟鱼,为了追赶这条鱼,我都错过了一波鱼汛,损失可不只这条鱼钱!不信你问李亮和邓招财他们!”
梁自强睁着眼说瞎话,郑六却也没办法。李亮邓招财跟啄木鸟似的点着头,帮他作证。
“六块!六块你不要的话我真自己拿回去吃了。”梁自强主动开价。
“两块八?”郑六软了。
“六块!”
“我再加点……三块?”
“六块!”
……
最后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讨价还价,本着双方都长来长往的态度。
以六块钱每斤的价格成交!
五斤二两的鱼,六块每斤,光这一条虹鳟鱼,就是三十一块两毛!
郑六摸了摸棉帽,觉得帽子下的脸,似乎又痛了几分。
梁自强对这价格还是比较满意的。跟刚需做生意,就是爽快。郑六这脸上的伤等着虹鳟鱼起修复作用,这完全是刚得不能再刚的刚需了。
当然,就算郑六脸上没伤,梁自强把虹鳟鱼拎到月海酒楼去找杜子腾,肯定也不止两块多,差不多应当也能卖到六块。
所以,倒也算不上什么趁火打劫。他也是帮一把郑六,才没卖去月海酒楼。
收了虹鳟鱼,再来称梁自强其他的那些鱼获。
首先那几种鱼汛中,相对最贵点的黑老婆鱼,拿来给邓飞称了。
“黑老婆,三十六斤二两!”邓飞叫道。
黑鲪鱼贵,一块五毛每斤,去到了五十四块三毛钱。
“牙片鱼,三百零七斤!”邓飞继续报数。
牙片鱼也有四毛一斤了,这个算下来是一百二十二块八毛。
“六线鱼,四十一斤六两!”
六线鱼七毛一斤,算下来是二十九块一毛二分。
最多最重的是小黄鱼,梁自强所有的小黄鱼称完,有五百七十二斤!
小黄鱼三毛五,五百七十二斤是两百块零两毛。
黑老婆、牙片鱼、六线鱼、小黄鱼,今天这四种比较能忍受低温的鱼加起来,达到了四百零六块四毛二!
另外,还有偶然捡到的那条冷水虹鳟鱼,单独卖给郑六也有三十一块两毛。
所以,梁自强今天的总收入竟是超过了冬汛以来在龙居岭的任何一次收入,达到了四百三十七块六毛二!
当然,今天真是意外来财,捡到了一条能够坐地起价的虹鳟,再加上平时不怎么成群的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