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疯狂的挣扎了大约十多秒后,眼睛几乎要凸出来的死在了担架上。
装甲车内的气氛死一样的寂静,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沉重的,灰色的。
又一名年轻的士兵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奥斯汀这支队伍的小队长狠狠的一拳打在装车的车厢上。
钢板让他的拳峰破了皮,还溢出了一些鲜血。
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奥斯汀也有些惊恐,因为她的大腿伤口开始流血了。
而且流血的量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些鲜血顺着能够找到的缝隙以一种缓慢但绝对不少的流量往外溢出,她尝试着合拢伤口,甚至用战地医疗包里的缝合针把伤口简单的缝合了一下。
可鲜血依旧在往外涌。
是的,涌,已经不是溢了。
好在此时离军营已经不太远了,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军营里。
军营里有很多伤员,奥斯汀被送到了手术室,她被解除了装备,这让她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医生检查了她的伤口,皱了皱眉,“可能伤到动脉支流……”
“你知道你的血型吗?”
输血作为有效的医疗手段运用在临床上其实没有太久的历史,圣和会内追求永生的人们推动了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发展。
“换血永生”曾经一度被人作为最有可能延长人类寿命的医疗方案,也因此,输血和血液采集在近些年里变得成熟可靠。
战争的爆发,注定有很多人需要输血,联邦方面也加强了这部分的管理和控制。
奥斯汀知道自己的血型,她报出了自己的血型,医生看了一眼护士,随后没多久,护士带着血袋回来了。
“你运气不错!”,这不是什么调侃,是医生真心的话。
随着伤员越来越多,军方准备的血库已经告急,最近他们打算重新组织一次全民献血来缓解血库缺血的情况。
他让护士把血袋挂好,随后看了一眼奥斯汀,“你怕疼吗?”
奥斯汀摇了摇头。
作为一名士兵,一名战士,受伤对她来说很正常。
医生微微一笑,他用手术刀挑开了她自己缝合的线,随后说了一句“忍着点”,然后将手指直接探入伤口中。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充斥着奥斯汀的每一根神经,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有……麻醉药吗?”
护士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用完了。”
前线伤亡一直存在,本来军方和医疗集团并不认为有那么多需要麻醉药和止疼药的情况。
可事实恰恰相反,受伤,特别是重伤的情况比死亡和轻伤更多,几乎人人都需要麻醉药和止疼药。
其实现在还有一些,但是那些是留给更需要它的人的。
十多秒之后,医生的手指离开了伤口,鲜血“咕滋”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情况不太坏,你运气不错,没有伤到动脉。”
很多人都有一种误解,会觉得流血量大,就一定是伤到动脉了。
其实真要是伤到动脉了,简单的止血是根本止不住的。
虽然奥斯汀没有伤到动脉,可多少也伤到了一些较细的血管,仅仅是那些很细的血管,也有着可怕的出血量。
他拿着一个尖嘴钳,看着奥斯汀,“很快就不疼了……”
第1589章 绑架
疼痛这个东西,其实是存在一个阈值的。
当疼痛超过了这个阈值时……你以为就会不疼了?
不,会变得更疼!
神经都会疼得抽搐起来,为了让手术能够正常的进行,奥斯汀已经被绑在了手术台上。
就像是神经病医院对待那些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他们总会被牢牢的固定在床上,用小牛皮的皮带。
奥斯汀也像大多数战士那样和医生说“我用不上这玩意”,可医生还是让人把她束缚住了。
当尖嘴钳探入伤口里捏住弹片的那一刻,疼痛就让奥斯汀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没有麻药,没有止疼药,缺少药品。
但这不是大问题,因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药品送到前线来,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受伤的人,会有点……不愉快的经历。
如果说这就是最猛烈的疼痛,那么接下来将嵌入肌肉里并且和肌肉纤维,血管甚至是神经嵌合的弹片向外拔时,则更痛了!
奥斯汀大声的喊叫着,脸色涨得通红,她每次喊叫时都会喷出一些唾沫星子,看起来不仅丑,还很狼狈。
医生稳稳地将弹片拔了出来,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来自伤口内的吸力不想让弹片离开,可它还是离开了。
看着其实并不大的弹片落在一个盘子里,奥斯汀似乎好了一些,“结束……了吗?”
医生看了一眼,笑了笑,“就快了!”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护士,“帮她清理一下伤口,然后缝合,我去隔壁了。”
所谓的隔壁实际上就是一道帘幕之后,在这里哪还有什么封闭的房间,战地医院的价值观不是让人完好无损的离开,而是让人最起码能活下去。
至于其他的,谁都不在乎。
小护士二十来岁,看起来还有些未经世事的青涩,可接下来,她的动作让奥斯汀直接晕了过去。
“我们得清理你的伤口确保没有污垢之类的留在里面,这也是为了避免你感染,现在我们前线很缺特效药……”
“我会用这个喷壶将这种清洗液喷进去,有点疼,你忍着点……”
“你怎么晕了……”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还有点孩子气的女孩,动起手来是一点也不含糊。
由于弹片其实并没有伤到大动脉,只是一些比较细的血管,简单的处理就可以止血。
她就像是在清理一块牛肉那样,用手指扣一扣,掏一掏,冲一冲,然后开始缝合……
奥斯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失血和受伤让她现在非常的饥饿。
她睁开眼,这里很明亮,营帐里都是伤员,不过大家倒不是很悲观,反倒是都在聊天。
护士见到她醒来,搀扶着她让她喝了一些水,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就又去忙其他事情了。
听着大家聊天,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变得愈发的平静。
“嘿!”
“那边的美人!”
有人叫奥斯汀。
奥斯汀回头看了呼喊她的男人,是一个三十来岁,挂着上士军衔的士兵。
三十来岁,还是上士……你不能说他没有前途,实际上这些年纪的士兵才是军队真正的中坚力量。
单纯从一场战斗的角度来说,他们比那些什么上校,上将,都更加重要。
可这年头重要与否不代表不可或缺性,上将只有那么几个,但是上士有很多。
这位上士没有见过奥斯汀,联邦的军队中有女兵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女兵能上前线的,还是比较少的。
大家都知道,女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军队内部一项很难启齿的……类似计划什么的。
最初女权组织也没有想过,他们让女性进入军队会给这些女性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要知道,军队可是一个讲究绝对服从的地方。
你可以质疑你上官要求你做的事情,但你不能拒绝他的任何命令!
很快这些女兵们要么忍受不了这些,离开了军队,要么就沦为了军中玩物。
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离开军队的,要是逃兵都不追究责任,联邦的军纪早就坏完了。
极少数女人因此得以解脱,但大多数女性为了避免军事法庭上走一遭,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并保持沉默。
这些女性很少会出现在一线战场,她们受到的训练也不足以让她们应付高强度的真实战争。
所以当军营里有一个负伤的女兵时,大家也都还是很好奇的。
其实在奥斯汀没有苏醒之前,他们这些人就互相打听过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奥斯汀的来历。
前边防站哨兵,后来退伍,现在重新应招。
大家都很敬佩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也是军队里相对来说最单纯的一面,只要你有本事,你可以让任何人闭嘴,包括了你的上官。
他们现在只是受伤了,想要找点事打发一下时间。
奥斯汀看着他,“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闭嘴,因为我的牙齿不会想要离开我的牙床!”
营帐里顿时哄笑起来,还有人吹口哨,那上士也不恼怒,反而笑呵呵的,“我听说你已经退伍了,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给大老板当保镖。”
“为什么又回来了?”
“这不应该是你的战场!”
虽然军方没有透露奥斯汀给谁当保镖,但能让军方都保密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大家都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包,不然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奥斯汀靠坐在床头,她翻了翻自己的衣服,从里面取出了一根杂色的柯乐芙,咬开两头,点上。
浓郁的烟草味顿时充斥着营帐,她缓缓的吐出了口中的烟雾,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说有什么让我作出了这个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我觉得……有可能是使命的召唤。”
“这是我的战场,这是我的使命!”
小伙子们顿时轰然叫好,上士也吹起了口哨,然后气氛变得格外活跃起来。
有些年轻人好奇的询问奥斯汀当保镖的生活是怎样的,其实对现在的联邦年轻人,特别是这些入伍的年轻人来说,军队并不完全是一个糟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