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有小鱼。”秦梓航指着院子里的一个水盆道。

　　“哪里来的小鱼？”宋凤兰疑惑。

　　“买鱼的时候，正好有几条小鱼，一起买来了。”苏夫人道，那些小鱼还没有宋凤兰小指头粗，“要是有多一些的小鱼，再放去煎炸，味道十分好。”

　　苏夫人买的鱼用来清蒸了，她本来想做酸辣鱼汤，又想到秦梓航还小，还是做清蒸鱼比较好。清蒸鱼的鱼肉嫩，刺激性不大，也好挑刺。

　　“做了蒸鱼，一会儿就能吃饭。”苏夫人笑着道。

　　苏夫人有时候是在宋凤兰这边做饭，秦一舟夫妻有留票和钱，苏夫人有时候也会拿点。苏夫人知道她要是都不拿，秦一舟夫妻两个人会更不好意思，拿一点，秦一舟夫妻也能舒心一点。

　　“叔母，您还辛辛苦苦做这些吃的。”宋凤兰道。

　　“不辛苦。”苏夫人道，“我也喜欢吃这些。”

　　首都，秦大姑姑带着一个女人到秦家，秦大哥要再婚，得选择一个成分好一点的人，不能像是田可淑那样的。秦大姑姑不是不愿意给秦大哥介绍更好的女儿，而是秦大哥的岁数摆放在那边，他还有一双儿女。

　　年纪小的黄花闺女，人家哪里可能愿意嫁给秦大哥。

　　这一个女人叫尤芸，是个寡妇，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成分上没有问题，家里人没有人去当特务。尤芸是一个能干的女人，特别勤劳。

　　尤芸多少知道秦家的一些情况，公公婆婆没有工作待在家里，这两个人对儿媳妇的事情应该是睁一只眼闭的态度，否则，秦大哥的前妻也不能

　　顺利地做出那些事情。

　　嫁入这样的人家，只要自己能拿捏得住，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应该不会怎么样。加上秦大哥前头那一个妻子不大好，尤芸这样出身的人也就不算差了，尤芸不可能任由这些人拿捏，她想的是拿捏这些人。

　　等尤芸嫁进来，再生一个孩子，她在这个家站稳脚跟，她还有怕什么。比起其他的相亲对象，秦大哥这样条件的人算是很不错的了。

　　“你们看成不成。”秦大姑姑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们也别说是我给你们决定的。我就是帮衬着你们找一找，你们自己相看。”

　　“挺好的。”尤芸道，她得直接说，免得这些人觉得她说不好。

　　秦家的房子算是很不错了，更别说秦家还有别的房子，秦家人手里还有不少钱。要是自己带着女儿嫁过来，这日子不会过得太差，女儿也能有单独的房子。

　　“行。”秦大哥道，“什么时候可以领证？”

　　“都可以。”尤芸道，“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有一个女儿，我得带着她。”

　　尤芸之前就已经跟秦大姑姑说了，她还是得重新说一遍。

　　“让她来。”秦大哥道，他还是得有一个妻子，得有人帮衬着做一些事情，不能让父母一直照顾孩子，父母的身体不大好。

　　就这样，尤芸和秦大哥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在见面之前，两边本身就已经比较满意了，见面了，没有其他的事情，自然就定下来。

　　田可淑等到秦大哥和尤芸领证结婚之后，她才知道这一件事情。田可淑没有想到秦大哥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结婚，她以为秦大哥对她多少有一些感情，他会等一等的。田可淑还想着秦大哥会不会就不结婚，要是秦大哥没有结婚，她一辈子不结婚也是可以的。

　　可是田家人哪里可能不让田可淑不结婚，这一阵子，田可淑也在相亲，只是别人看不上她。田家跟特务牵扯上，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加都不愿意跟田家有牵扯。

　　“大姐夫真结婚了？”田可娴从外面回来，她回到房间，看到她姐傻愣愣地坐在那边。

　　“结了。”田可淑道，“人都搬进去住了。”

　　田可淑心里非常难受，自己都还没有跟人领证结婚，她的前夫就已经跟人领证结婚。在田可淑看来，他们两个人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秦大哥必须跟她离婚。

　　“就这么让人搬进去住？”田可娴道，“他们家的人怎么这样？”

　　“不这样，怎么样？”田可淑道，“还能过去闹一场吗？”

　　“闹啊，过去闹啊。”田可娴道，“姐，你就不应该离婚。”

　　“不离婚，能怎么样？”田可淑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田可淑后悔了，她不应该得罪宋凤兰，也不应该得罪江雨菲。宋凤兰看上没有几句话，但沉默，不代表她不会咬人；而江雨菲是一只疯狗，她说话都是瞎说随便说的，别人偏偏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那几天，田可淑被相关部门审问，让她坐立难安，她知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以前了。田可淑不会忘记她所遭遇的事情，秦家人也不可能忘。

　　这一天晚上，秦大哥给秦一舟打电话，当时，宋凤兰正在给秦梓航讲一些物理小知识。张小虎被叫回去洗头洗澡了，还没有过来。

　　“我结婚了。”秦大哥道。

　　“要办喜酒吗？”秦一舟下意识问。

　　“我跟你大嫂都是二婚，就不办酒席了，跟你说一声。”秦大哥道，“你有新的大嫂了。”

　　“好。”秦一舟点头。

　　“一舟……”秦大哥欲言又止。

　　“还有事？”秦一舟问。

　　“之前立的字据还作数。”秦大哥道。

　　“对，还作数。”尤芸在旁边道，“我们还是按照字据来。”

　　田可淑做的那些事情，尤芸多少听到一些，她尤芸不可能跟田可淑那样。尤芸想妯娌的成分再不好，那也是妯娌，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秦大哥多分到东西，尤芸有享受到，她就得按照字据办。尤芸想自己不可能走到田可淑的老路，已经有人在前面走了错误的路，尤芸不可能那样。

　　“你跟弟妹都放心吧，爸妈由我跟你们大哥照顾。”尤芸道。

　　秦一舟听到了尤芸的声音，他真没有想到他大哥这么快又结婚，想想又觉得这很正常。他大哥那样的人不可能一直不结婚，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是得有人照顾家里人。

　　“弟妹在吗？”秦大哥问。

　　“她没在家。”秦一舟道，他没有叫宋凤兰不要说话，宋凤兰还有跟秦梓航说话。

　　“妈妈，等我长大以后，我也要称大象。”秦梓航听到了宋凤兰说的称大象的法子，他想等他长大以后，他也要变得很厉害。

　　“行，可以。”宋凤兰道，“你现在好好学习。”

　　“……”秦大哥听到了宋凤兰的声音，可是他弟弟说宋凤兰没有在家，他不好说宋凤兰一定在家。他弟弟跟弟妹跟他疏远了，秦大哥深呼吸一口气，“梓航在身边吧？”

　　“在，我得带带他。”秦一舟道，“他刚刚来的时候还很乖，现在调皮多了，熊孩子一个。”

　　秦一舟想到秦梓航之前悄悄地把南瓜籽放到他的口袋，那些南瓜籽是苏夫人洗了晒干净，要留种的。秦梓航直接塞到秦一舟的口袋里面，还说是能吃的。

　　后面，秦一舟发现南瓜籽是生的，又得知那些南瓜籽是苏夫人准备拿来种的。秦一舟还拍了秦梓航几下屁股，秦梓航非但没有哭，还在那边哈哈笑，秦一舟想要用力一点，苏夫人还阻止他，说小孩子就是调皮一点好。

　　“孩子大了，没有以前乖了。”秦一舟说到秦梓航，语气温和许多，“多带带他，我以前没有多陪着他，现在得补回来。”

　　“你照顾他吧。”秦大哥道。

　　“好，那挂断了。”秦一舟道。

　　等秦一舟挂断电话，宋凤兰看向秦一舟。

　　“你大哥打来的电话？”宋凤兰问。

　　“对，他再婚了。”秦一舟道，“他们说之前立的字数还算数。”

　　“嗯，行。”宋凤兰道，“他们是要举办酒席让你回去吃酒吗？”

　　“不是，他们没有办酒席。”秦一舟道，“说都是二婚，不举办婚宴了，领证就行。”

　　秦一舟不知道这个新大嫂是怎么样的，他又不需要跟新大嫂生活在一起，没有必要去管新大嫂。秦一舟只管着自家的这点事情就够了，他大哥爱如何就如何。

　　“这速度……还是挺快的。”宋凤兰道。

　　“说是大姑给介绍的。”秦一舟道。

　　“大姑？”宋凤兰看向秦一舟，“你大姑？”

　　“对，大姑总喜欢管这些事情。”秦一舟道，“就不知道这个新大嫂如何。不管她如何，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家。”

　　“那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家。”宋凤兰点头。

　　“我有姑姑吗？”秦梓航不禁问。

　　“有。”秦一舟道，“你姑姑在乡下。”

　　秦一舟有一个姐姐在乡下当知青，那个姐姐还在乡下结婚生孩子了。秦一舟跟他姐姐联系的次数少，他姐姐怨恨家里让她下乡当知青，对家里人的态度不是很好。

　　“没听你说过。”宋凤兰道。

　　“姐她对家里有怨气。”秦一舟叹气，“还硬气地不跟我们联系，我给她寄过几次东西，她让我不要寄。我再寄东西，她就把东西退回来，后来，再给她寄东西，她还真就退回来，不收这些东西。”

　　在宋凤兰没有随军的时候，秦一舟不想让宋凤兰为秦家的事情愁苦，他陪着宋凤兰的时间太短。宋凤兰随军后，她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秦一舟也没有特意去提起他的姐姐。

　　“当年她也想当兵，没当成。”秦一舟道，“去当了知青。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当知青的人都以为他们真的是去建设乡下的，二姐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爸妈希望她去下乡，她自己也想下乡，就报名了。到了乡下，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二姐想要回来，让爸妈想办法，爸妈那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待在乡下。”

　　秦父的工作又不是家中子女能顶替的工作，秦二姐回到城里没有工作单位，还要被遣返的。秦二姐回到家里，还被街道办的人找上门，那些人都劝说秦二姐回去乡下，到后面，秦母也劝说秦二姐回去乡下。

　　秦一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他十多岁就当兵了，当兵的时间早，又没有待在家里，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跟你大哥分家产的时候，都没有说你二姐。”宋凤兰突然间想到这一点。

　　“没说。”秦一舟道，“你觉得我爸妈会把家产分给二姐吗？爸妈都不愿意多分家产给我们，更别说二姐了。爸是乡下农民出身，他的想法很传统，也封建。家产是家里男丁继承，长子给他养老。”

　　“……”宋凤兰沉默。

　　“说二姐没有用的，二姐争也没有用。我在他们面前说二姐，我们只会被卷入更复杂的事情。”秦一舟道，“我们还是多考虑考虑我们自己。我已经很对不住你跟梓航了……”

　　秦一舟真不希望宋凤兰还要去操心那些事情，他二姐的事情，他可以去考虑，不用宋凤兰去考虑。宋凤兰只管做好她自己的事情，过好她自己的日子，她不需要去思考那些问题。

　　“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私心。”秦一舟道，“在这一点上，我跟爸妈跟大哥他们还是挺像的。”

　　秦一舟自嘲，他到底是秦

　　家人，哪里可能跟他们没有一分一毫的相似之处。

　　“那你们现在都没有联系？”宋凤兰问。

　　“没有。”秦一舟道，“打电话过去，她不去接。写信过去，她不回。她是打定主意不联系我们，这能有什么法子？”

　　秦二姐连秦一舟一起怨上了，她不能回城，得一直待在乡下，只能在乡下嫁人。要是她能回城，她可以在城里嫁人，不需要在乡下过那么艰苦的日子。

　　“你们家还真是复杂。”宋凤兰问。

　　别看宋凤兰跟秦一舟结婚也有几年了，但是宋凤兰很少去问秦一舟那些事情，关注的也不多。宋凤兰和秦一舟没有住在一个街道，不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青梅竹马，宋凤兰哪里能懂得那么多。

　　别人没有说，宋凤兰不知道。

　　“也不算复杂。”秦一舟道，“很多人家家里都有人下乡，那个年代，家里多个孩子的，基本都有人下乡。”

　　就是一些家里条件好的，还是得让孩子下乡，那是国家的政策，不能不按照国家政策走。要是多个孩子，还没有孩子下乡，别人也会盯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秦父秦母当初让秦二姐下乡，也说觉得家里几个孩子，不能没有人下乡。反正秦二姐没有工作，让秦二姐下乡合适，秦二姐当初也很有干劲儿，那是因为秦二姐年轻，她对下乡存在误解。

　　而亲父从小就在乡下长大的，他知道乡下是怎么样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跟女儿说，还是让女儿下乡。

　　“我有姑姑啊。”秦梓航嘀咕。

　　“你有姑姑。”宋凤兰道，“有没有犯困，要不要睡觉？”

　　“不要。”秦梓航摇头，“再看一会儿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