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一点。”宋凤兰道。

　　这一件事情真要是传开了，宋凤兰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家人对秦母够意思了。秦母那么对待他们，他们还比较能忍耐，没有跟秦母大吵特吵，是秦母喜欢得寸进尺，秦母的要求多。

　　第二天，秦一舟去找了秦父，他把剩下来的钱都取出来了，秦父是要存进存折里面，还是放在家里，秦一舟都不管。当初，为了防止秦母发现，秦父让秦一舟把钱取出来，他们把存折给注销了。

　　秦父没有想到秦一舟还会把剩下来的钱还给他，他把那些钱交给秦一舟，就没有想过秦一舟还会剩下钱。

　　“这是账册。”秦一舟道，“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妈要的钱，妈让我买的东西，每一笔开支都有。至于我过来的车费，自然是我自己出，我没有加进去。还有我们送来的年礼之类的，也都没有加进去。”

　　秦一舟想这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免得他爸觉得他们一下子就把钱花进去那么多。

　　“还剩下两千多块。”秦一舟道，“爸，您要不要算一算？”

　　“不算了。”秦父道，“这钱，你就拿着。”

　　“不用了。”秦一舟道。

　　“等我老了，不中用了，需要钱的时候，你拿出来。”秦父道，“超出来的钱，你就不要出，让你大哥出。”

　　秦父对秦一舟很满意，他也知道秦一舟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秦一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些钱给花了。秦母把存款给了秦立安，没有留给秦父，秦父不意外。

　　早在秦父跟秦母分房睡觉以后，秦母对秦父就有了比较大的意见。秦母不想把东西留给秦父，只想着把东西留给秦立安，秦立安才是秦母的心头肉。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秦父道，“我手里的那些钱，还会攒着。这些钱，还放在你那边。”

　　秦一舟看向秦父，秦父老了很多。

　　“这一部分账本给你，剩下的我另外记账。”秦一舟道。

　　“不用，账本，你也拿着。”秦父道，“不用怕你大哥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当初，立了字据的。没有让你大哥出这一部分钱，我拿出来钱，他应该也满意。”

　　尤芸没有去上班，秦父跟秦一舟又不是在书房里面说的，父子两个人在客厅直接就说了，说得特别坦荡。

　　“让大嫂看看。”秦一舟又道，他知道尤芸躲在角落。

　　尤芸一听这话，她就出来了。尤芸明白秦一舟的意思，那就是大家算清楚一点，省得后面掰扯不清楚。

　　“我当初写了两份，这一份就给大哥大嫂。”秦一舟道，“另外一份，我留着。剩下来的钱，也是这样，花在哪里了，怎么花的，都会写。这些钱是爸的，我不会动。存在银行里有利息，这利息也是爸的。”

　　尤芸简单翻阅一下账本，她稍微一看，就知道要花不少钱。一开始一个月八十，后面一个月一百，秦母生病的时候，还有另外拿钱出来，七加八加，要花不少钱，还能剩下两千多，那就顶顶不错的了。

　　难怪秦一舟当初给钱那么利索，原来这钱是秦父的。

　　尤芸不能说秦父和秦一舟做得不好，原本就已经商定好了的。秦父那么做，也省得秦母在外面继续闹腾，要是秦母继续闹，秦家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是要花这些的。”尤芸道，“就按照爸说的做，我没有意见，你大哥也不可能有意见的。说起来，还得麻烦你了。”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只要你们认可这个账单，没有问题，那就行。”秦一舟道。

　　“没问题，没问题的。”尤芸连忙道，哪里可能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得说没有问题。何况，人家已经把事情做得很好了，他们不能再要求更多。

　　“你跟大哥都可以看。”秦一舟道，“要是有算错的，你们跟我说。”

　　“没错的，怎么会有错。”尤芸道。

　　尤芸稍微想想就知道秦一舟另外还是有花一些钱的，比如买水果买礼品，不可能所有的钱都写进去。尤芸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做人还是不能太斤斤计较。

　　待在家里的不只有尤芸，还有尤芸的女儿，尤芸的女儿岁数还不算大，还没有出嫁。

　　后面这一件事情竟然传出去了，尤芸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两个孩子。秦立安和秦雅都没有住在家里，那就只能是她的两个孩子，尤芸问了一下，她的女儿就承认了 。

　　“他们本来就没有给钱，还让人以为他们给钱，妈，您的名声都坏了！”尤芸的女儿向晴道，“外面的人都说都立了字据了，奶奶还要过去要钱，别人都当时您怂恿的。”

　　向晴就是很不满意，明明不是自己亲妈怂恿的，那些人还说是自己的亲妈怂恿的。那些人太过可恶了，之前，向晴没有办法辩解，而现在，她能说不是自己妈怂恿的。

　　秦父跟秦一舟商量好的，他们做局，就是为了让秦母不再闹腾。

　　而自己的亲妈是无辜的，向晴觉得这对她妈不公平。

　　“他们都说您的不是。”向晴道，“没有人替您解释，您解释了也没有用。”

　　啪，尤芸一巴掌打在了向晴的脸上。

　　“妈，您……”向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妈，她没有想到她妈会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妈以前都舍不得打她的，她妈现在打她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非得说，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觉得外面的那些人会站在妈这边吗？他们会同情妈吗？”尤芸很失望，“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妈妈，实际上，你是让妈妈陷于不仁不义不孝的境地。别怪妈打你，妈是要让你明白，有的事情，你解释了，只会得罪人，你先前做的所有的好，都白费了。”

　　尤芸没有想着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一件事情，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原本就是已经商定好了的，如果秦父和秦一舟不那么做，秦母一定还会闹腾，为了大家好，秦父和秦一舟确实应该那么做。

　　“你当就我被人说吗？”尤芸道，“你们婶婶也有被说。即便大多数人站在她那边又如何，还是要被说的。向晴，你长大了，有的事情，你该明白，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那么绝对。你觉得妈受委屈了，你们婶婶就没有受委屈吗？你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事情来，不就等于让人认定我对你们婶婶有意见？”

　　“怎么会？”向晴捂着脸颊，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带你，她就只是想为她妈妈澄清而已。

　　“怎么不会？”尤芸道，“你还没有结婚，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妈跟你说了那么多，难免有疏忽的，你凡事多问问妈，懂吗？小晴，你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你是妈带过来的！”

　　尤芸搂住女儿，她知道女儿是为她好，可是女儿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加上她跟宋凤兰之间的矛盾。即便宋凤兰不说，其他人呢？

　　别人都会说秦母刚刚走，尤芸就迫不及待要洗白。

　　别人才不管尤芸是不是无辜的，那些人张嘴就是说的。

　　“妈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但是……你以后是比不过秦雅的，秦雅的嫁妆多。”尤芸道，“你成绩不好，也是读了技校的。要是没有来这个家，妈也没有办法给你攒这么多东西。你要知道，你是占了便宜的。”

　　以前，尤芸很少跟女儿说这些话，她不想让女儿有心理负担。而现在，尤芸想要是自己再不跟女儿说的话，怕女儿想岔了。

　　“二婚，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就是头婚，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都不好多说。”尤芸道，“妈打你一巴掌，是要让你明白，还有……你爷爷你爸他们会不高兴的。”

　　尤芸宁愿自己教导女儿，自己狠狠地打女儿一巴掌，让女儿记住今天的事情。

　　“妈。”向晴红着眼睛，她回抱住她妈妈，她真不明白这些的。

　　“以后，你要是再想做这些事情，一定要跟妈说。”尤芸道，“妈不是要为难你，而是有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懂得吗？”

　　“嗯。”向晴点头。

　　“疼吗？”尤芸松开女儿，她看向女儿的脸颊，上面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一点点疼。”向晴道。

　　当秦父和秦大哥得知尤芸打了向晴一巴掌，他们就没有去说向晴了。早在秦母没了的时候，护工就被辞退了，家里没有护工，不可能是护工说出去的。

　　向晴跟秦家人一起吃饭，她都不敢多说话，这一次是她错了。

　　而宋凤兰得知向晴在外面说的话，她不意外。向晴都是为了妈妈，这能有什么错。至于这里面是不是有尤芸的手笔，宋凤兰不去管。

　　秦一舟怕宋凤兰不高兴，还说要请宋凤兰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就算了，还是在家里吃饭，家里的饭菜好。”宋凤兰跟秦一舟待在房间里，宋凤兰翻看书本，她又看看秦一舟，“你过去说，本就是可能让那些人知道的。这一件事情说清楚明白一点，省得你大哥大嫂以为你爸放了很多钱在你这边。”

　　“爸手里头的钱应该没有很多。”秦一舟道，“先前，妈还活着的时候，爸出了不少钱。爸是能让大哥少出一点钱，就让大哥少出一点钱。估计爸也是怕大哥不高兴，怕大嫂觉得他们花了太多钱。”

　　“嗯。”宋凤兰道，“你爸要怎么花钱都好，那是他自己的钱。”

　　宋凤兰跟秦梓航母子的想法都很简单，秦家早就分过家产了，秦父手里的那些东西，他们都当是秦大哥一家的，而不是要拿出来分的。

　　“你跟他们商量妥当了，那就没有问题。”宋凤兰道，“你要是想拿你自己的工资贴补进去，我也没有问题。”

　　“不贴补。”秦一舟道，“该贴补，也是大哥贴补。总不能想着我们先拿到拆迁款，我们就得多给钱。他们后面要是也拿到拆迁款呢？就算没有拆迁款，他们的房子也值钱。”

　　秦一舟不想吃这个亏，主要是他爸那些人都更向着秦大哥。秦一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态度该强硬一点就该强硬一点。

　　“爸那边还好说，要是妈，妈才不管那些。”秦一舟道，“现在……妈不在了，说清楚那些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梓航跟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好了。”宋凤兰道。

　　“这又不怪你，你没有说他们的不是，梓航自己都能感觉到。”秦一舟道，“梓航大了，他们都还没有想着对梓航好，妈还是想着让梓航帮衬立安。妈去世之前，你没有在，妈当着我的面，她直接说让梓航不要听你的话，说你说的话不对，说让她以后多帮衬立安。梓航比立安的岁数还小，妈还好意思让梓航多帮助立安。”

　　秦一舟想想都觉得不好，那是自己的儿子，秦梓航不是秦立安的奴仆，秦梓航没有必要时时刻刻为秦立安着想。

　　“妈说梓航姓秦，梓航说他能改姓。”秦一舟道，“我觉得梓航说的没有错，梓航确实能改姓。”

　　“改姓的话，很多资料都要改，没有必要。”宋凤兰道，“早年，我还在首都，没有带着梓航去随军的时候，倒是想过离婚。”

　　宋凤兰差点就走上原著里的道路，她跟秦一舟离婚，她会让秦梓航改姓，让秦梓航成为宋梓航。夫妻两个人离婚，对秦梓航会造成比较大的影响。宋凤兰后面忙着其他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儿子，秦梓航就不可能跟现在这样了。

　　宋凤兰带着秦梓航去随军，秦一舟会多照顾秦梓航，还有苏教授夫妻。

　　苏教授夫妻的身体还算是健朗，宋凤兰隔一段时间就有联系他们，有时候还给他们寄一些东西。苏教授夫妻还说让宋凤兰不要寄东西过去了，宋凤兰还是有寄一些，有时候就让胖嫂帮忙买了送过去。

　　做人得感恩，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要不是苏教授夫妻的帮忙，也没有宋凤兰现在。

　　“妈说了那些话，梓航很不高兴。”秦一舟道，“梓航哪里可能站在妈那边，他当然是站在你这边。”

　　“当然，梓航可是我生的。”宋凤兰道，“他小时候就很懂事了，即便我没有说，他自己能感受，他也知道要对妈妈好。”

　　这也是宋凤兰想要多宠着秦梓航的一个原因，她不想让秦梓航变成一个可怜的对照组。即便秦梓航不算是反派，顶多是情感上的对照组，就是秦梓航光光有钱，没有感受到过多的亲情和爱情。

　　纵然宋凤兰觉得拥有金钱就很爽了，不是非得去想其他的东西。但是宋凤兰还是觉得能让儿子过得更好一点，那就让儿子过得更好一点。何况，秦一舟在原著里也没有再婚，他是真的很爱很爱宋凤兰。

　　“你妈的事情过去了。”宋凤兰道，“她人都没了，少说几句。”

　　“不是我说，这不是那边的人在外面说吗？”秦一舟道，“把爸给钱的事情说了。别人问我，我说爸说给钱了，剩下的那一部分钱也放在我这里，等着爸以后好用。”

　　秦二姐知道这一件事情之后，她对向晴的举动不是很满意。向晴本来就是跟着尤芸嫁给秦大哥的，向晴还把家里的一些事情说出去。别说尤芸完全无辜，秦二姐不相信尤芸当时没有想着让秦一舟夫妻出钱，只是不用尤芸说出来，秦母就去做了。

　　在家里，秦二姐跟秦二姐夫说话的时候，她让丈夫还有孩子们都多注意一点，别出去乱说话，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爸那么做也没有错。”秦二姐道，“剩下的钱是该放在一舟那边。别看大哥大嫂他们现在做得还不错，等到以后，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得好了。那笔钱不算很多，一舟管着，等爸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大哥那边没有钱。弟妹有钱，手头宽裕，他们不至于拿不出钱，也不能把钱用在别的地方。”

　　不是秦二姐不相信秦大哥，而是秦大哥真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秦大哥现在的妻子是另外娶的，别看秦大哥现在在私企上班很有钱，但要是企业不要秦大哥了，秦大哥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多收入。宋凤兰一家三口的收入就十分稳定，宋凤兰自己还有专利，那些专利能赚钱的，都还不用去算宋家公司的股份。

　　“我们家三兄妹，就一舟混得最好了。”秦二姐道，“这也是他该得的，他看得明白，也知道对弟妹好，没有走错路。”

　　“嗯，是。”秦二姐夫道，他还在学校当安保人员，工资不算高，但是好歹能养家糊口。

　　秦二姐跟秦二姐夫他们自己买的房子，没有分学校的房子，学校现在还扩建了。秦二姐夫妻的工作都比较稳当，也不用担心没有了工作。秦二姐夫当初没有分学校的房子，没有入住学校的房子，只要秦二姐夫做得好，学校也不可能辞退秦二姐夫。

　　在秦母去世的时候，秦二姐没有想着去翻找秦母的东西，也没有问秦母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东西。秦二姐早就看穿秦母了，秦母最为自私，别看秦母重视秦立安，秦母最看重的

　　是她自己。

　　秦立安不想得罪人，秦母都能代替秦立安去得罪人，秦母还一口一个为了秦立安好。

　　秦母临终前说的那些话，秦二姐只觉得好笑。要是秦母不说那些话，或许秦梓航对秦立安还好一点，秦母说了那些话，秦梓航只会想着要远离秦立安，不能跟秦立安沾染上。

　　“我们家的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去跟大哥大嫂比，也不用想着弟弟弟妹帮衬我们。”秦二姐道，“我们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了。”

　　秦二姐当老师，她没有进教育局，她知道宋大哥在教育局做得很不错，那是宋大哥，又不是秦大哥。秦二姐不能指望人家帮助自己，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妈没了，这又要过年了。”秦二姐道，“一舟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去跟爸他们一起过年。”

　　“不过去吗？”秦二姐夫问。

　　“那么多年都没有过去，现在也没有必要过去。”秦二姐道，“大哥大嫂家庭也比较复杂。听说秦雅交了一个男朋友，就不知道那个男朋友对她是真心的，还是看中她的首都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