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间回来吃饭。”秦一舟道，“要是很晚回来，也有很可能在部队食堂吃。”

　　“行。”宋凤兰点头。

　　“爸爸，有人打滚啊。”秦梓航开口，他想到了方奶奶坐在地上，他忍不住要跟他爸爸说一说。

　　“就是躺在地上。”宋凤兰道，“方家的老太太。”

　　“她……你们过去看？”秦梓航问。

　　“闹的声响那么大，哪里可能听不到。”宋凤兰道，“当时胖嫂还在我们这边，她儿子一听到动听，当即飞奔出去。”

　　“爸爸，有人欺负妈妈。”秦梓航握紧小拳头，他还记得那一件事情，“那个人拦着妈妈和我，不让我们回家，她好坏啊。”

　　“说谁？”秦梓航皱眉，“是许参谋的妻子？”

　　“是她。”宋凤兰没有想到秦梓航先自己一步说出这话，她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她准备晚点跟秦一舟说一说。

　　秦梓航不愧是她的儿子，宋凤兰心里颇为宽慰。

　　“她这个人真奇怪。你结婚了，就是结婚了。”宋凤兰道，“估计她还想着她的表妹。”

　　宋凤兰冷哼了一声，石桂兰当她宋凤兰是泥人，妄图欺负她，宋凤兰不可能低头。在最开始低头了，后面就会不断被欺负。

　　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特殊年代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很多事情都有转机，有了变化。

　　“我是直接说她了。”宋凤兰道，“我可不忍着她。”

　　“她应当是在你们面前一套，在她

　　男人面前一套。“秦一舟道，“我今天找了她男人说一说，也就是找了许参谋。许参谋还说她的好话，意思都是误会。”

　　“她好？那就是我不好了？”宋凤兰挑眉，嗤笑一声，“也是，当丈夫的不相信妻子，相信别人，多不好。”

　　“她坏，大坏蛋。”秦梓航道，“欺负妈妈的大坏蛋，还欺负我。”

　　“再遇见她，她要是对你们不好，你们不用忍着。”秦一舟道。

　　“当然不忍着。”宋凤兰给儿子夹菜，“如果她当真要在她男人面前装，那就让她装。她有本事就让她男人来找我，让她男人去找你。”

　　“我不可能站在他们那边。”秦一舟道，许参谋说他了解自己的妻子，秦一舟想自己也了解自己的妻子。

　　“虽然说男人少管女人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一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你引起的。”宋凤兰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别想我低头。”

　　“没让你低头。”秦一舟不敢那么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么做，“不用谦让她。人家不给我们脸面，我们不用给人家体面。”

　　一个当着他这个大男人的面前就能说他妻子不是的人，秦一舟不可能觉得石桂兰好。秦一舟不后悔在许参谋面前说了那些话，别总是说男人不该管那些事情，那都是借口，自家妻子受了委屈，干嘛不说，难道因为是男人，男人就躲起来看着，让女人自己去解决吗？

　　秦一舟生怕宋凤兰不高兴，他妻子好不容易才过来随军的。

　　“我们跟她没有住得特别近，倒是还好点。”宋凤兰道，“等着吧，听说她得罪了不少人。”

　　宋凤兰直言，现在革委会都有些颓势了，等到以后就会更颓势，再取消。石桂兰在革委会的时候，她没有让人下乡，但是也曾经得罪过不少人，有的人有嫁给军人，也有人后面会平反，真当那些人都会绕过石桂兰么。

　　石桂兰不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这种人迟早要面对惨淡的人生。

　　“不用等着别人报复她，我们不好受，直接点。”秦一舟看向秦梓航，“梓航，记得要保护妈妈。”

　　“嗯嗯，我是一个男子汉，会保护好妈妈的。”秦梓航眼珠子一转，“爸爸，你要改名吗？”

　　“改名？”秦一舟疑惑。

　　“对啊，把‘一’字改掉。”秦梓航道，“一加一笔，会变成二的，二再加一笔会变成三，名字会被改掉的。”

　　“他想改名叫秦一一，一一，‘一’字好写。”宋凤兰道，“我就跟他说，一一可以变成二二，还能变成三三，变成十十，这不，他不改名了，想要你改名。”

　　“爸爸的名字是你爷爷取的，用了很久的名字，不好改了。”秦一舟严肃地道，“我们梓航的名字很好听，很有辨识度，不容易被人改掉。你妈妈取的名字，是最好的，爸爸很喜欢。”

　　至于秦家那些人喜欢不喜欢，秦一舟不管，这是他跟宋凤兰两个人儿子。

　　“我也很喜欢。”秦梓航有些小得意，“爸爸的名字不是妈妈取的吗？”

　　“不是，很少有人的名字是妈妈取的，这说明爸爸妈妈都很爱孩子。”秦一舟道。

　　“很少吗？”秦梓航又问。

　　“对，很少。”秦一舟道，“很少，不是不好的意思，是很稀罕，我们当爸爸妈妈的都很喜欢你。”

　　“爸爸的名字不是爸爸的妈妈取的，爸爸的妈妈喜欢你吗？”秦梓航又问。

　　“喜欢是喜欢的。”秦一舟道。

　　“不如我妈妈喜欢我。”秦梓航一副窃喜的模样，“我是妈妈最喜欢的宝宝。”

　　“是，你不只是妈妈最喜欢的宝宝，也是爸爸最喜欢的宝宝。”秦一舟道。

　　秦梓航听到这话，他更高兴了。

　　“赶紧吃饭。”宋凤兰调侃，“这么慢吃饭，小心饭都馊了，你还没有吃完。”

　　“在吃，在吃。”秦梓航连忙拿着小勺子舀饭，他自己吃饭，还吃得像模像样的。

　　“别吃得太快了，小口一点，没有人跟你争。”宋凤兰拿着帕子给儿子擦擦嘴角，“吃太大口，容易呛着，知道吗？”

　　“呛着，妈妈会伤心。”秦梓航道，“那我得小口一点。”

　　随后，秦梓航吃得小口一点，吃几口饭，还知道喝点汤。

　　秦一舟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听张成海说过家里的孩子很调皮，而秦梓航是不是有点过分乖巧了。现在的秦一舟还不觉得儿子有多闹腾，还觉得儿子很是乖巧。带孩子还没有带多久的人，就是这样，还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孩子会有多少多的事情。

　　“好，慢慢吃。”宋凤兰看着儿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她也安心。

　　吃过晚饭后，秦一舟去洗碗筷，宋凤兰带着秦梓航到院子里走一走。院子里的杂草被除了，有一大片空地。宋凤兰买了一些生姜和蒜，她准备把这些东西埋进土里。

　　季节不对，蒜不容易膨胀长出打算，但是有蒜叶，这也不错。除了姜、蒜，还可以种植一些葱啊韭菜的，这些东西都比较好生长，不需要太多的照顾。

　　秦梓航拿着一个小铲子，他在那边挖坑。

　　秦一舟出来院子，正好看到秦梓航挖坑。

　　“妈妈，快，快放下去。”秦梓航道，“快点，快点，趁着它不注意的时候，放下去。”

　　“好，放下去。”宋凤兰把一瓣蒜塞下去，“悄悄地，快一点。”

　　“盖上小被子。”秦梓航还拨了一些土过去，“乖乖地长大哦。”

　　“在种蒜？”秦一舟走过来。

　　“是。”宋凤兰点头，“你们除草的时候，不是也把地翻了一下吗？种一些葱姜蒜的，有这些东西，会方便许多。”

　　这些东西价格也不便宜的，在院子里种一些比较方便。

　　宋凤兰想着后面给孩子做一些吃的，比如做光饼之类的也许能用得到。除了光饼，做葱卷的时候也能用，姜可以做红糖姜茶，韭菜能做韭菜盒子。炒菜就算了，宋凤兰不擅长，做出来的菜远不如她做的糕点。

　　“等你改天有空的时候，在院子里砌一个烤炉。”宋凤兰道，“可以做烤红薯，还可以做面包，做光饼。”

　　“你都会？”秦一舟惊讶。

　　“我是炒菜炒得不好吃，又不是不会这些。”宋凤兰道，“炒菜的火候更不好控制，调料也不好弄。”

　　揉面之类的控制调料还好控制一点，看看多少斤重，搭上多少的调料，都能事先撑一下。做的时候，还能查看味道怎么，再略微调整。重要的是宋凤兰不用担心油会溅起来，不用想着会不会被烫伤，还有就是要不要热油。

　　“包子馒头能做一些，不是总得去食堂买。”宋凤兰道。

　　“妈妈做的馒头好吃。”秦梓航道，“爸爸，你吃过妈妈做的馒头吗？吃过妈妈做的绿豆糕吗？吃过妈妈做的……”

　　“以后有时间。”秦一舟没有让儿子继续说下去。

　　“爸爸，你是没有吃过妈妈做过的馒头咯，也没有吃过绿豆糕，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香香甜甜的豆沙面包咯。”秦梓航道，“白白胖胖的馒头，撕开，一层一层的，咬一口，老香了，香香甜甜的。”

　　“……”秦一舟嘴角微扯，儿子还真会炫耀，“要是我没跟你妈妈在一起，就没有你了。”

　　“妈妈。”秦梓航转头看向他妈妈，“妈妈，爸爸真没有吃过那些好吃的。”

　　“是，他没有吃，你先吃的。”宋凤兰好笑地道。

　　“对，我先吃的。”秦梓航道，“我吃好多好多了。”

　　“我来吧。”秦一舟打算伸手拿过秦梓航手上的小铲子，秦梓航没有松手。

　　“我自己来。”秦梓航要自己动手。

　　“让他来，你们都已经翻过地，他铲几下就好。”宋凤兰道，“让他玩。”

　　“不是玩，是种地。”秦梓航表示自己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好，种地。”宋凤兰道，“你在做很正经的事情。”

　　方家，高秀秀的男人方旭东回到家里，方旭东得知他老妈的举动颇为无奈。方旭东不好去说亲妈，只能跟妻子说一说。

　　“妈是怕被我们赶回去。”方旭东道，“妈当时也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吗？”高秀秀不爽，“我没有说要赶她回去，是

　　她自己那么说的，她还坐在院子里面。让赵政委家的，还有其他很多人都看到了。”

　　高秀秀用手指指着脸蛋，呲牙，“我这脸面全部都没了，别人都当我是一个凶儿媳，一个不孝顺婆婆的儿媳妇。别人都在劝说，说我不要跟一个老人家计较这么多。你也是，说你妈不容易，就因为我年轻，我就得忍着吗？”

　　“别生气。”方旭东劝慰，“事情都过去了。”

　　“过去？”高秀秀道，“你就那点工钱，还得把钱寄给你弟弟。要是你没有寄钱给你弟弟，我也不用出去打工赚钱。”

　　高秀秀着实没有办法，虽然她就一个女儿，还没有其他的孩子，但是家里开销一点都不少。高秀秀自己也有娘家人，娘家人偶尔也要她帮衬，她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高秀秀给她娘家人钱，还算是给的少了，没有每个月都给，逢年过节给一些，家里有事情的时候给一点。

　　就那样，婆婆还总是说她向着娘家，高秀秀只觉得窒息，她娘家又不是没有帮衬她。

　　要不是高秀秀的娘家人有事情不好过来，方旭东又一再说让方奶奶过来，高秀秀不可能让婆婆过来。

　　现在，高秀秀想着当儿媳妇的还是得跟婆婆分开住，他们就不应该住在一个屋檐下。

　　“孩子没事了。”方旭东道，“妈不是故意的，她……”

　　“我没有说她是故意的。”高秀秀道，“你没有在家，你是没有看到，她在地上打滚撒泼。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为了把事情压下去，我还写了保证书，只要她不同意，我就不能赶她走。”

　　高秀秀内心憋屈，别人都劝说她，说是当人儿媳妇的，她得对婆婆宽容一点，得多孝顺婆婆一点，还说之前孩子溺水的事情是意外。高秀秀当然知道她孩子溺水是意外，但是这个意外完全可以避免，不是不能避免的。

　　孩子就那么一点点大，不到一周岁，走路都不稳当的。

　　“好，不赶她走。”高秀秀红着眼睛，“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婆婆不好，是我为难她。”

　　“行了。”方旭东道，“妈是一个寡妇，她没有安全感，她……”

　　“你总说你妈是寡妇，你妈为难。”高秀秀道，“你妈拿钱的时候不为难，她帮着你弟弟照顾孩子的时候不为难，就是帮着我们照顾孩子为难。你的工资，得养你妈妈，还得养你弟弟一家子。”

　　“我弟弟现在是困难一点，等过些年就好了。”方旭东道，“不要去说这些事情，别让妈听到了。”

　　“她听到就听到。”高秀秀道，“你妈待在这边，待着吧，我还能逼迫她离开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