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情，得看他们自己。”郭母道，“我问过你们弟弟了，你们弟弟的意思还是别把孩子抱养给你们大哥。”

　　“哦？”范雅妮没有想到郭家老家那边的人会这么想。

　　“你大嫂现在是愿意养你们弟弟生的孩子，等到以后，他们未必就这么想。”郭母道，“倒不如就不让他们养，他们去抱养其他人家的孩子，反倒是没有那么多话说。”

　　“大哥在城里。”范雅妮道。

　　“知道他们在城里，知道他们条件好。”郭母道，“就是因为这样，反倒是不好让他们养。真要是出问题，你弟弟弟妹他们都没有办法多说话。”

　　“是这样，别人的条件好，孩子稍微大一点，也不愿意回去老家了，那就很尴尬了。”范雅妮道，“只是他们这么决定，等孩子大了，孩子会不会怨恨他们？”

　　“怨恨也好，不怨恨也罢，他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郭母道。

　　“其实也没有关系，等到以后，让他们进城里工作。”范雅妮道，“政策放开了，以后来城里就会简单很多，也会有很多机会。”

　　“工作，哪里有那么好找的。”郭母感慨。

　　“攒点钱，到时候弄个铺子，卖早点卖其他的东西，都好。”范雅妮道，“抓住机会，能赚钱的，这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劲儿。就怕不懂得抓住机会的，机会一下子就从手里溜走。大地方到底是大地方，乡下不如这些大地方，在乡下种地能种几个钱？”

　　现在的乡下又不是高科技种地，就算高科技种地还有成本，那是真的很不容易的。

　　“妈，您不用操心那些问题，最迟等明年。”范雅妮道，“路是人走出来的，总有法子的。”

　　“嗯。”郭母点头。

　　飞行基地，宋凤兰等人去看试飞情况，像汤璐和简丽丽这样的人，必定不可能去试飞，他们都还在学习，就算有飞行一下，那也不是他们自己一个人飞行的，还是有别人跟他们一起飞行。

　　飞行员在天空上会遇到很多问题，他们得自己解决，特别是试飞员，谁都不知道会遇见什么问题。

　　“今年，有一个试飞多年的试飞员过来。”基地的长官道，“那个试飞员，你们应该听说过。就是之前试飞落到田地里的那位，他为国家保留了重要的数据。他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就过来我们这边。”

　　“他是英雄。”宋凤兰道。

　　没有这些厉害的试飞员，研究人员不一定能发现那些问题。试飞员能通过一些简单的动作，他们自己就能发现研究员所不能发现的问题，可以说是多边相互成就。

　　这一名试飞员的名字叫车云飞，年纪比宋凤兰大上许多。车云飞经验老到，身体恢复之后，他不惧怕试飞，还想着继续试飞。他认为自己经验深厚，他不来试飞，谁来试飞。很多年轻的试飞员，他们不一定能处理得了那些问题，即便很多试飞员都是飞行很长时间的飞行员，还是可能出现问题。

　　英雄值得被敬重，被铭记。

　　“首长好。”就在这个时候，车云飞过来了，“车云飞向您报到。”

　　宋凤兰看向车云飞，眼前的人一身干练，英气十足，是一个英汉。

　　“这是宋工，宋凤兰同志。”长官道，“云飞，你试飞的战机，便

　　是宋工设计的。”

　　“是。”车云飞没有去怀疑长官的话，不管宋凤兰是否年轻，他只要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就行。

　　车云飞除了试飞，他过来还得教导一下那些飞行员。虽然车云飞以前不是驾驶最新的战机，但是他的经验多，那些飞行员也不是只驾驶一种战机。

　　汤璐平时很少能看到宋凤兰，宋凤兰基本不负责教导他们，相关的知识有其他科研人员教导。汤璐曾经她会不会多遇见宋凤兰几次，然而，两个人遇见的次数太少了。

　　就好比这一次，汤璐知道科研人员过来，但她没有经过允许，她不能过去。

　　去年，汤少涛得知宋凤兰家里的电话后，他打过一次电话求宋父，后面还打过两次电话，再后来，汤家人都没有再打电话。一来是宋父从南城回去首都了，二来是相关部门找上了汤家人。汤家人被吓到了，他们不敢再打电话去宋凤兰家里。

　　“那是新战机啊。”简丽丽看着不远处的战机，她在流口水，她多想自己能上去。简丽丽伸手戳戳汤璐，“看上去就很帅气。”

　　简丽丽说的不是人，而是战机。

　　“是很帅气。”汤璐点头附和，“性能还好。”

　　别说简丽丽，汤璐自己都想坐上去。每次看到那些试飞员试飞的时候，汤璐恨不得自己坐在上面。然而，汤璐现在还没有机会去开最新的战机。汤璐这些人开的是经过试飞已经批量生产的战机，虽然那些战机算是最新的了，但是他们还是很羡慕那些试飞员，那才是真正的最新的。

　　即便试飞有风险，但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当试飞员。

　　“教官就是故意的，让我们看得见，摸不着。”简丽丽嘀咕。

　　教官是懂得刺激他们这些人的，让他们要更加努力。

　　“好好看。”教官提醒一句，“看完后，你们反省反省，为什么别人这么优秀，你们这么差劲。不努力，就你们？也能开飞机？我看你们该去开拖拉机，拖拉机在地上，不用从天上掉在地上。”

　　简丽丽看向前方，当自己没有听见。汤璐在想宋凤兰到底有多重要，感觉大场合的时候，很容易看到宋凤兰的身影。即便是远远地看着，汤璐也能认出宋凤兰。

　　这些人没少听教官说这些话，一开始还会伤心难过，次数多了，感觉也就是那样。脸皮厚了，就不用管教官说多难听的话，他们只要努力就好。

　　家属院的人早已经习惯头顶有战机飞过，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总盯着天上看。反正他们这些人也看不出这些战机有什么不同来，外表是外表，外表又不是内里。

　　下午四点左右，宋凤兰等人离开飞行基地，汤璐跟以前一样，就只是看着。

　　“其实你们也是有一点强的，那些科研人员没有能多坐坐他们研究的战机，你们能多坐。”教官道，“你们别让人小看了你们，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小心他们直接反对你们去开战机。那是别人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是人家的心血，也是保卫国家的重器。你们呢，不好好学，以后连拖拉机都不一定能开上。”

　　“……”简丽丽无语，教官刚刚还说他们应该去开拖拉机的，现在就说连拖拉机都开不上。

　　简丽丽想教官就是想要打压他们，看看他们的内心承受能力。有人承受不住，教官就说他们的心理素质不行，他们就不应该站在这边，他们应该藏在桌子底下。

　　高大姐从医院回去高秀秀的家，她没有空去管高秀秀跟周围的邻居相处得如何。高大姐去胖嫂的家里接大妞二妞，她在这边，得照顾孩子，还得照顾高秀秀。

　　“不是说是秀秀妈来吗？”胖嫂见到高大姐，心中带有疑惑。

　　“我妈年岁大，看不了这些，我过来也是一样的。”高大姐道，“等我妹妹手术以后，再让妈来也不迟。我后面还是得回去家里，家里事情多。”

　　高大姐无法一直待在高秀秀的家，她还有她自己的孩子。现在是先让她婆婆和妯娌帮衬着照顾一下孩子，要是时间长了，那些人也会有意见。

　　“大妞，走了。”高大姐抱着二妞。

　　胖嫂本来想说让高大姐跟高秀秀好好聊聊，想想又觉得算了。高大姐跟高秀秀是亲姐妹，轮不到自己说这些话。

　　宋凤兰回来的时候给她的儿子带了一个飞机模型，那是她在实验室里面做的。

　　“哇，飞机！”秦梓航看到飞机模型，特别开心，“妈妈，我想要能飞起来的飞机。”

　　夜里，高秀秀的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认为不能等了，赶紧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第78章 调任人在做，天在看

　　在手术中，又有医生出来，要让高秀秀的家里人签字，高秀秀的子宫保不住了。

　　“我来！”方旭东还没有说话，高大姐就说话了。

　　高大姐上前，她早就知道了，家里人都跟她说过，一定得保住高秀秀的性命。

　　“大姐，我来签字。”方旭东道，他没有想着不签字，孩子不孩子的不重要，他跟高秀秀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有没有儿子无所谓。

　　通过高秀秀这一次生病，方旭东明白了，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只要高秀秀能好，他们好好养好女儿，那也是一样的。

　　高大姐看向方旭东，她以为方旭东会撕了手术通知书，没有想到方旭东真的签字了。

　　“你……”高大姐沉默了。

　　“我跟秀秀有女儿，不是没有孩子。”方旭东道，“就算没有孩子，生命也比孩子重要。也都怪我，是我以前不想管家里头的那些事情，总觉得那些事情影响不了秀秀，我以为……”

　　方旭东签完字一拳打在墙上，是他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压根就没有想过高秀秀可能会出问题。方旭东想要是自己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多劝劝他的亲妈。

　　“你确实有错。”高大姐道，“我跟爸妈只希望你能对秀秀好一点，别跟以前那样了。不能生了也好，要是能生，指不定她哪天又魔障了。好好带好两个女儿，她们以后也能孝顺你们。现在不是说男女平等吗？”

　　“是，是男女平等。”方旭东红着眼睛。

　　手术顺利，高秀秀的性命保下来了，现在就是要等化验结果。医生不能保证那一团肉就真的没有问题，还是得看看，要是只是子宫肌瘤，多半是良性的，也就没有问题。医生基本没有看到高秀秀这样大着肚子，却长着

　　肉瘤的。

　　等高秀秀从医院回到家里，又是一星期。

　　高大姐要在这边待一些天，没有这么快回去。高秀秀的身体这个样子，高大姐还得开导高秀秀。

　　女人失去子宫，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女人容易想不开。特别是对高秀秀这种为了生儿子都能魔障的人，她必定觉得子宫很重要。

　　在医院的时候，高秀秀都不愿意多说话，高大姐明白高秀秀在想什么。高大姐和方旭东只能劝说高秀秀，让高秀秀想开一点，高秀秀还有两个女儿。

　　要知道高秀秀之前很不喜欢二女儿，对大女儿也没有多喜欢，她只想着生儿子。

　　其实，高秀秀最开始还是比较喜欢大女儿的，当她以为二女儿是儿子的时候，她把爱都给了所谓的儿子。二女儿出生的时候，高秀秀又觉得二女儿让她丢脸，她对二女儿没有好态度。

　　在动手术之前，高秀秀都幻想着她肚子里的那一团肉是儿子，而不是别的东西。动完手术，高秀秀死心了。

　　那一团肉，高大姐他们都已经看过了。

　　医生知道高秀秀以及她的家里人都幻想着那是一个孩子，得让这些人看一看，避免这些人以为他们医生拿了孩子去卖了。他们这里是军医院，没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宋凤兰从研究所回来，她走在路上，正好看到高大姐搀扶高秀秀在那边走。高秀秀不能总是躺着，也得走一走。

　　高秀秀看到宋凤兰，心情复杂。以前，高秀秀觉得宋凤兰的身体坏了不能再生，不然，宋凤兰为什么不再生呢。而现在，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不能再生孩子了。

　　“怎么了？”高大姐见高秀秀愣在那边。

　　“姐，你相信报应吗？”高秀秀问。

　　“什么报应？”高大姐不明白，“你做了多大的恶事？还报应？”

　　“我以前说别人身体坏了，不能生，结果是我自己，我的身体坏了。”高秀秀只觉得很可笑，“姐，好笑不好笑？”

　　“不好笑。”高大姐道，“有几个不说别人的八卦的，都会说一说的。有的人嘴巴不大好，会说不好的。你就是嘴巴不大好，你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上天知道你是无心的，你就是控制不住你自己。”

　　“哪里是无心……我就是故意说的。”高秀秀承认自己当初的行为，“我是嫉妒她的，她第一个孩子就是儿子，她又长得漂亮。她刚刚来的时候，多少人担心她抢着筒子楼住，跟大家抢工作。她呢，没有选择住在筒子楼，还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高秀秀觉得自己就是跳梁小丑，石桂兰是都说出来的，表面得更加明显，而自己这种的就显得有些阴暗了。高秀秀在家里说，自以为没有别人知道，但是方奶奶会去说，还有就是隔墙有耳。

　　“报应，都是报应。”高秀秀在那边感慨。

　　宋凤兰没有多去听高秀秀说的话，就是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高秀秀在那边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奇了，什么报应？

　　宋凤兰早就忘记高秀秀说的那些话，她要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要照顾孩子，哪里有时间去想着高秀秀。宋凤兰家跟高秀秀家中间还跟着胖嫂家，宋凤兰不用跟高秀秀多打交道。

　　“最近出去小心一点，特别是你们跑步的，多注意一点路，别把人撞到了。”宋凤兰提醒秦一舟和秦梓航，这对父子还有出去跑步。

　　秦一舟都是顺着秦梓航的，他基本是走，秦梓航跑一跑。秦一舟得看着秦梓航，别让秦梓航摔了。

　　“高秀秀出来走动了？”秦一舟问。

　　“对，我刚刚看到她了，她姐姐搀扶着她走动。”宋凤兰道，“出来走一走也好，整天待在家里，也容易多想。”

　　“她……”秦一舟听说了高秀秀的事情，一个十分想着生儿子的人切了子宫，这对于高秀秀而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有她姐姐陪着，她还有两个孩子，怎么都会振作起来的。”宋凤兰道，“就当她是自己不愿意生了，这日子还是得照旧过下去。”

　　“方旭东签的字。”秦一舟道，他想要是自己的妻子遇上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会签字。不，自己的妻子不可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去喝那些偏方，“高秀秀的大姐当时也在。”

　　“不管是谁签字的。”宋凤兰道，“都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