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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温岐吻了吻她的眼睛,比羽毛还轻,却蕴含着令人战栗的爱意。
“你是我的阿蘅。”
姜蘅心尖颤了颤,收紧双臂,再次搂紧他。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拥抱。
过了一会儿,温岐低低出声:“你真的不愿意和我成亲吗?”
“嗯?”姜蘅一愣,“我没说不愿意啊?”
温岐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垂头,用那双幽邃的暗青色眼瞳安静地注视她。
姜蘅:“……你实在很想的话,我明天去跟贺兰越说一下就好了。”
温岐若有所思:“听起来你不是很情愿。”
“没有啦。”姜蘅软软地安抚他,“只是不想让贺兰越占便宜罢了。只要你不介意,其实我也无所谓……”
“我不介意。”温岐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轻若呓语,“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不喜被人打扰,成亲当日任何人不得出现。”
他倒是很会利用神君的身份……
“好,明天我就这么说。”姜蘅忍不住笑出来,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其实早就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只是温岐一直不放过她,她自己也被折腾得神志不清,继而便忘了这件事。
“吃吧。”温岐温柔地看着她,腰腹以下慢慢化作蛇尾,“你需要好好休息。”
姜蘅眨了下眼:“是真的休息?”
温岐低低应声,蛇尾轻柔地将她缠绕。
姜蘅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
总觉得……在他眼里,她似乎变得更脆弱了。
是因为那段记忆的缘故吗?
姜蘅有点哭笑不得,但又沉浸其中。
她索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蜷在温岐怀里,静静感受他的抚慰。
反正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就让她多享受一会儿吧。
次日一早,姜蘅独自一人去见贺兰越。
贺兰越平时忙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面,此时倒早早在议事厅候着了。
姜蘅过来的时候,他刚用完早膳,正在喝茶。
见到姜蘅,他放下茶盏,温然笑道:“蘅儿,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姜蘅微顿,补充道,“是和神君一起用的。”
说完,她仔细观察贺兰越的表情。
贺兰越果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不是提前从谢冬宜那里得知此人有古怪,说不定她还真会被他这副慈父的样子给骗了。
“过来通报的人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商谈。”贺兰越慈和地看着她,“可是要谈你的婚事?”
姜蘅点头:“我与神君已经商量过了。”
“哦?”贺兰越面露期待,“神君怎么说?”
“他说……他可以和我成亲。”姜蘅斟酌着说,“不过他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婚礼当日不能有任何人在场。”
“这是何意?”贺兰越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神色有些不解。
“就是这门婚事不能有任何人参与的意思。”姜蘅耐心解释,“不需要前来庆贺的客人,也不需要长辈、好友,包括所有乱七八糟的人……过程能简则简,从头至尾只有我和神t君两个人就够了。”
“什么人都不能参与?”贺兰越眉头微锁,“我和你娘,还有攸儿也不能参与吗?”
姜蘅心想,一定要选的话,只有谢冬宜勉强能旁观一下。
他这个便宜爹肯定是不行的,贺兰攸更不行。
当然,她对贺兰攸没什么意见,主要是温岐的意见很大。
“都不能。”姜蘅摇摇头,“神君一视同仁,说了任何人不得在场,就绝对不会为谁破例。”
贺兰越沉默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罢,既然是神君的主意,我就不多干预了。不过我要确认一下,婚礼是在我们府上举行吧?”
姜蘅继续摇头:“在神君的府邸。”
贺兰越挑眉:“那座府邸只是神君的临时住处,地方那么小,在贺兰府不是更气派?”
姜蘅没告诉他,温岐最开始还打算回神山操办,离他们这些修士远远的,省得被打扰。
但姜蘅觉得回神山操办太麻烦了,不如就在这里办完,顺便还能看看贺兰越有什么打算。
温岐听从了她的选择。
对他而言,婚礼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仪式传达出的信息。
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姜蘅属于他,且只属于他。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这是神君的决定,我只是负责传达而已。”姜蘅轻轻叹气,“父亲,这些话你得当面跟他说。”
她表现得很无奈,仿佛她做不了任何决定,也无法忤逆温岐。
贺兰越眼神莫测看着她,似乎在暗暗盘算什么。
少顷,他开口道:“既然蘅儿没有意见,神君又执意如此,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姜蘅垂下眼睑:“多谢父亲。”
“这毕竟是你自己的婚事,你喜欢就好。”贺兰越又露出慈爱的表情,“先回去吧,有其他想法再来告诉我。”
“好。”
姜蘅走出议事厅,故意放缓脚步,慢吞吞地往回走。
没过多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进入议事厅。
姜蘅记得那个人,他是贺兰越身边最亲近的下属。
她想了想,在脑内连呼三遍“贺兰攸”。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涌入体内,她抬手抚住胸口,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消失。
这是贺兰攸当初赠予她的假死术。
她在初次窥见温岐的蛇尾时用了一次,还有一次假死的机会一直没用,留到了现在。
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确定自己已经彻底进入假死状态后,姜蘅快速接近议事厅,来到窗下,小心谨慎地往里看去。
贺兰越和他的下属正站在背对窗户的位置,凑得极近,不知道在秘密交谈着什么。
他们大概使用了某种隔绝声音的术法,即使姜蘅就躲在窗外,仍然听不到一点动静。
姜蘅没有纠结,直接在心里默念法诀,对贺兰越使用了提取记忆的秘术。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她伏低身体,迅速查看这段记忆。
耳边的尖啸与哭嚎声格外凄厉,姜蘅凝神垂眸,发现自己正站在高高的屋檐上。
大量黑色脓水飞溅而下,地面上一片混乱,浓雾弥漫,人群像发狂的野兽般四处乱窜。
姜蘅愣住了。
这不是温岐与圣魔对战的那一日吗?
贺兰越在修士中都算年轻,怎么会有六百年前的记忆?
姜蘅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她想看看这段记忆的主人究竟是谁,但不同于查看温岐记忆时的抽离感,她在这里是完全沉浸的,就像游戏里的第一视角一样,她根本无法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
她只能继续看下去。
“圣魔竟然就这么被他消灭了?我没看错吧?”
旁边的男人震惊出声,姜蘅看过去,认出这是钟家先祖。
“你没有看错,圣魔的确被消灭了。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他竟分毫未伤……”
记忆的主人沉沉开口,姜蘅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如今圣魔已死,这些百姓怎么办?”另一名修士说道,“若放任他们不管,恐怕魔化会扩散得更厉害……”
“不急。”记忆的主人不急不缓,“看看神君怎么处置。”
话音刚落,浓雾之上的温岐已然抬手,无数利器从天而降。
利器如亿万星辉穿透浓雾,密集锋锐,裹挟森冷杀意疾坠而下。
在场所有修士都被这一幕震撼得无法言语,直至地上血流成河,他们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他杀光了整座城池的人……”
“太危险了。照这样下去,如果哪天他想屠尽天下修士,岂不是也轻轻松松?”
“那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群修士惊惶不已,有几个人甚至想先下手为强,就在这时,这段记忆的主人又开口了。
“不要打草惊蛇。”他说,“反正圣魔已死,他很快就会返回不周山。届时我们再群策群力,将他封印在山上即可。”
“封印?”钟姓男人神色狐疑,“莫非你已经有方法了?”
“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各位倾力协助……”
此人边说边收起手中的镜子,镜面映照出他一晃而过的面容,模糊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