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如果宁同志成为实验体，所有的医药费研究小组会承担。就算每天吊葡萄糖，这短则个把月还好，如果长则几年的话，也不是一笔小钱。”

　　对于这个，季寡妇点点头，确实，这个葡萄糖老贵了，长期下去，她手里的2000块钱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这钱花了，大儿媳妇能救回来也就算了，就怕钱打了水漂，人没救回来不说，这钱用完了，人还得继续吊葡萄糖，这她是承担不起的，也没有这个本事去承担了。

　　那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媳妇因为吊不起葡萄糖去死？

　　所以杨教授说的研究小组会承担医药费，着实让她心动了。

　　秦瞻又道：“其次，身为实验体，杨教授会安排人24小时候观察她，这也是你们无法照顾到的。”

　　季寡妇也点点头。她不可能一直照顾大儿媳妇，她还得上工。可是让大儿媳妇一个人躺医院也不是办法，每天躺医院要住院的钱不说，就是大儿媳妇尿尿了怎么办？总不能没人照顾，让她穿着湿哒哒的裤子躺一天吧？

　　就是医院也不允许他们的病床一直带着尿腥味的。

　　“可是我听那个老医生说，如果把大儿媳妇交给他做什么实验体，还要我孙子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可是……可是我们总不能从老家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吧？”季寡妇说出这件事最大的问题所在。

　　秦瞻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如同杨教授说的，如果宁同志对外界有意识的话，孩子确实是唤醒她最好的良药。退一步说，就算没有意识，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有意识呢？不过研究小组在哪里和孩子的居住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不如这样，这件事婶子先考虑，考虑好了，如果你同意宁同志做实验体，那么我们再去和杨教授商量这个问题。”

　　季寡妇点点头：“那行，我和老二、老二媳妇他们和商量商量。”

　　其实这件事不用商量，通过秦瞻的解释，季寡妇很清楚，这件事对他们家来说是好的。医药费省了，大儿媳妇的照顾问题省了，且24小时有医生看着，如果有个什么情况，抢救也及时。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孙子的情况，但为了大儿媳妇，孙子也不能离开她，可把孙子交给别人，她是不放心的，那怎么办？

　　秦瞻离开之后，季寡妇就问季老二和张彩花：“老二、老二媳妇，关于那个让你们嫂子做实什么实验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看的？”

　　季老二没有犹豫的开口：“听娘的。”

　　张彩花也没有发表意见：“我们都听娘的。”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同意的。张彩花是念着大嫂的好的，她从怀孕到坐月子，大嫂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让她一起养侄子她也是同意的。

　　但是让她一直花钱给大嫂吊什么葡萄糖看病，她就做不到了。很现实的问题，她没钱。如果家里的老底都拿来给大嫂看病了，那孩子们怎么办？

　　可是让她说不给大嫂看病，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来。这不是让人直接去死吗？

　　而现在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做那个什么实验体对大嫂也没有危害，不是很好吗？

　　季寡妇也知道问了他们等于白问：“那小冬的事情怎么办？离了我我也不安心。”

　　张彩花道：“娘，那和他们说说，大嫂给他们做什么实验体，你带着小冬跟着。”

　　季老二眼睛一亮，觉得媳妇的话很有道理：“娘，我也觉得这个主意正，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上工的。”

　　“那不行。”季寡妇直接拒绝，让她一个人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每天吃饭要花钱，她可舍不得。“我跟着小冬，这光我们祖孙吃的，一天得要多少钱？咱们家又没金山银山。

　　那个什么实验体虽然不知道在哪里弄，但应该是在医院的，也就是说在城里，这吃的住的都要钱，一天一个月的还行，但你们嫂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这咱家承担不起不说，我也不习惯。”

　　老大抚慰金的事情，她不准备个告诉别人，也不准备动。

　　那是老大的卖命钱，别人也没有资格花，就是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也不行。

　　这钱她这个当娘的能花，老大媳妇能花，孙子能花。

　　季老二和张彩花听季寡妇这样一说，也有道理。

　　“那怎么办？”季老二问。

　　季寡妇白了儿子一眼：“我就是叫你们想办法，不是让你们问怎么办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她的脑袋瓜子转的很快，可生的孩子除了老大就没有一个脑袋瓜子好使的。可能是随了她那短命的男人。

　　季老二憨厚的笑了笑，但是……笑到嘴巴抽了也没有憋出一个办法。

　　张彩花也认真的想着，可是她的脑袋瓜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脑子不动就会生锈，她现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于是，季老二两口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季寡妇。

　　季寡妇也不指望他们了，反正季家她也习惯做主了。“等明天秦同志来了，我再找秦同志商量商量。”

　　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找秦瞻了。他们家的人都没什么见识，她也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第二天

　　秦瞻还在假期，在宁馨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每天都来医院了解情况，今天也是一样。不过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指导员陈正明和他一起来的。

　　如果是平时见到部队的领导，季寡妇肯定得紧张，但这短短的一个礼拜里，季寡妇经历过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了，现在看见部队领导，反而不紧张了。

　　不过对于部队领导，她还是很感激的。她的感激主要来自于秦瞻，秦瞻也是部队领导，她知道秦瞻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们，主要还是因为他儿子的死。但不管怎么说，她觉得秦瞻是个好人。

　　也因此，她对部队领导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陈正明之前听秦瞻说起宁馨的事情，总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看到了宁馨，他总算相信了。这人是真的和睡着了一样啊。

　　“季嫂子，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组织。”陈正明叹息道。季爱华牺牲了，他媳妇又这样，留下孤儿寡母的，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知道了，能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帮忙。

　　“谢谢领导，秦同志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季寡妇赶忙在陈正明面前说秦瞻的好话，想让陈正明知道秦瞻的好。

　　不过陈正明和秦瞻都没明白季寡妇的私心。陈正明点点头：“没事，秦瞻最近休假，能用得上他的地方，你尽管叫他帮忙。”这样，秦瞻心里也会好受点。

　　秦瞻附和了一声：“嗯。”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季寡妇记着他们的好。

　　陈正明：“那我就先走了……秦瞻，你和我一起走吗？”

　　季寡妇赶忙道：“秦同志，关于昨天那个老医生说的什么实验体的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个老医生吗？我想和他谈谈。”

　　秦瞻道：“没问题。”随后对陈正明又道，“你先回去吧。”

　　陈正明摆摆手：“行，那你去忙。”

第11章 还是瘫了

　　郑医生的办公室里，郑医生、杨教授、季寡妇和秦瞻都坐着，一起讨论以宁馨为实验体的事情。

　　杨教授是个看上去很慈善的人，面相上就像写着医者仁心四个字一样。他微笑道：“家属，关于这件事，你有任何的疑惑或者困难都可以和我说。”

　　杨教授醉心医学研究，这也是国内目前非常需要的。现在不仅仅是医学资源短缺乏的年代，和国外的医术相比，国内还落后了一些。而杨教授从国外留学，也是几经波折才回到国内的。因为他有一颗爱国之心。

　　而现在，宁馨这么好的例子在他面前，且还是他从未遇见过得例子，他当然是不想错过。

　　秦瞻道：“婶子，你刚才对我说的问题都可以向杨教授提出来。”

　　在来找杨教授之前，季寡妇已经和他商量过这个问题了，所以秦瞻也知道她的顾忌是什么。

　　季寡妇

　　也没犹豫，直接提了出来：“老医生，我是同意把我的大儿媳妇给你们当那个……那个实验体的，你们说会承担她的医药费，以及派人24小时照顾她，并且不会伤害她，这个都作数吗？”

　　杨教授轻笑：“自然是作数的，你放心，这个我可以做主答应的。”

　　再次听到杨家教授的确认，季寡妇也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们家在很偏僻的农村，如果要我孙子时不时的去看我大儿媳妇，我们来回不方便，可看我孙子对我大儿媳妇的醒来又有好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教授道：“是我没有说清楚，我们可以在实验室附近为你孙子安排一个住处，考虑到孩子还小，你可以一起照顾孩子。这样安排你愿意吗？如果家属能随行，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实验体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就算我们要抢救，也最好有亲人的同意书。”

　　杨教授是个一心从医的人，对这些琐事考虑的没有那么周到。但只要家属有提出的问题，他都会去解决。

　　季寡妇昨天和季老二两口商量的时候，说是不愿意长时间的离开老家。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但如果为了大儿媳妇和孙子，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先这样了。但问题是：“老医生，你们那租房子一个月得要多少房租啊？还有我们乡下现在收成不好，粮食都上交了，在家里每天吃的喝的都是野菜汤，如果住你们那，我们没有粮票什么的，这吃饭咋整？”她厚着脸皮把这个提出来。

　　杨教授一愣，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吃的是国家的，对外面粮食的紧张并不是那么了解。听季寡妇提起这个，他意识到自己还有些没说清楚，赶忙又道：“我们包吃，每个月会给你固定的粮食，大米白面粗粮加一起，一共25斤。”

　　季寡妇心头一动，她也是带着试试看的想法问的，没有想到这个老医生真的会帮忙解决。在现在的年景，乡下每个月吃的是什么？跟着他们每个月有大米白面粗粮加一起，一共25斤的粮食，那相当于城镇居民的福利了。

　　有了粮食，在没有奶水和奶粉的情况，她可以熬米粥养孙子了。

　　季寡妇一听有了这个的保证，对别的也就没有要求了。“那成，这个什么实验体的事情我答应了，不过我要先回老家一趟，家里要安排一下，大队里的介绍信也要去开一下。”

　　杨教授也很高兴：“那当然，不过我们要先签订协议，表示你愿意接受这个实验体的计划。之后你可以回老家，过几天直接来首都就行，我把首都的地址给你。”

　　季寡妇听到要签什么协议，她看向秦瞻：“秦同志，这我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啥是协议，你看……”

　　秦瞻道：“协议就是你们答应宁同志做实验体的同意书，现在婶子你只是同意了，但只是口头同意，如果有同意书，那就是有证据了。”

　　杨教授道：“是的，我们也不能随便拿人做实验，需要家人的同意书。”

　　“就像借钱写借据一样，这样就说的清楚了。”季寡妇表示了解了。

　　接着几个人又谈了相关的事情才结束。

　　到了下午，杨教授写好了协议，请了秦瞻作为在场的证人，他和季寡妇都签了名，这个协议就生效了。

　　不过，宁馨的事情杨教授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转移到首都。而季寡妇则在第二天，带着小婴儿和季家人回了老家办理相关的手续，随行的还有秦瞻。

　　等季寡妇在老家的相关手续办理好之后，秦瞻可以带着他直接从老家去首都。

　　几天后，一行人终于又回来了，秦瞻就住在镇上的招待所等季寡妇。

　　匆匆忙忙的外出了几天，再回到乡下，不管是季寡妇还是季老二两口子，心境都有些变化了。虽然他们还是喜欢老家，没有在外面那么让人束手束脚，但是他们也知道，能走出去，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想出去，但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去，见识过外面，能懂的很多别人不懂的东西。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什么实验体、医学研究，如果不是见识过，他们哪里知道会有这种东西。

　　招待所这边，秦瞻原本以为他要等上几天，才能等到季寡妇，可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季老二就来招待所找他了。

　　一见到他，季老二就红着眼睛道：“秦同志，我娘……我娘在公社卫生医院里，想请你过去一趟。”

　　一听季寡妇在公社卫生医院里，秦瞻下意识的问：“是孩子病了吗？”

　　“不是，是我娘……我娘中风了。”季老二说起这件事，一肚子的气，“今天中午，三弟妹和我娘提了分家和大哥抚慰金的事情，然后把我娘气的晕倒了，我们当时请了大队里的赤脚医生，医生给开了药，原本我们以为没事，可是等我娘醒来之后，发现她脚不能动，瘫了。

　　刚才送到公社卫生医院，医生说这是中风了。”

　　秦瞻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格外复杂。

第12章 第12张季老三两口子

　　季寡妇担心宁馨那边的事情，所以回到阳光生产大队的当天，等季老三两口子下工之后吃了晚饭，就把宁馨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老三、老三媳妇，这几天家里的事情多，我们又家里医院两头跑，关于你大嫂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的不清楚，现在就和你们说说。”

　　季老三和他媳妇洪翠云本来就对这件事关心的很，但季寡妇带着老二两口子去了军医院，他们根本没办法问详细的情况，现在他们回来了，季寡妇又主动提起了，赶忙异口同声的问：“娘，你快说说，大嫂怎么样了？”

　　话是这样问，但两人也不是真的关心宁馨，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而已。

　　季寡妇当下就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2000块抚慰金的事情，这是大孙子最后的保障。“……所以过几天我和你们侄子就要去首都了，那边会解决吃的和住的，据那个老医生说，吃的还有大米白面，这样也不担心到时候你们大嫂没奶水了，我就给你们侄子熬面糊糊和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