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刚说到的张谦跟苏锦章便过来了,众人相互见了礼,这才一起进了大殿。
“他怎么也来了?正是晦气。”
赵丰年顺着顾子升这话看过去,竟是顾子昂,那就不意外了。
“听说,太平侯府二房最近蹦跶得厉害。”傅时瑾低声跟赵丰年提了一句,他是大理寺的,自然对这些了如指掌。
“前几日,我看见了太平侯府的折子,还在提给二房半个家产一事。”
“这种拎不清的,要不是念在已去的老太平侯的面子上,陛下怕早就收拾了。 ”
太平侯偏袒二房,不顾礼法,先是多年来多次请立二房为世子,失败后又不甘心非要将家产的大半分给二房,已经叫人看了多年的笑话了,要不是顾子升如今是刑部侍郎,怕是太平侯还不会送口只分走一般呢。
赵丰年摇摇头。
天元帝年纪大了,精神却还抖擞,跟群臣看完了大半的歌舞才离席,又赏赐了几个大臣,表示对他们礼品的满意。
赵丰年的礼物放在一众并不出挑,却也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叫众人看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陛下可正是信重赵侍郎。”
会试前,赵丰年偶然得知,顾家村小顾秀才竟在去年中了举人,今年也来参加了会试。
“这是好事,顾夫子一直醉心于教书育人,如今能走到会试,实属难得,等会试结束,我再宴请顾夫子。”
赵来贺也是这个意思,赵丰年本来就在避嫌,更何况是怀江府来的举子呢。
会试放榜后,小顾夫子榜上有名,虽在中下,但是凭此也能得个三甲进士了,赵丰年便在家中宴请了小顾夫子。
小顾夫子名寻正,如今三十有五,蓄了一把美髯,见到赵丰年第一时间便笑了,而后跟他行礼。
“夫子这是做什么,可别折煞了学生。”赵丰年笑着拦了下来。
“以前,你为学子,我为先生,如今你贵为吏部尚书,内阁学士,又是会试主考官,算是是这届学子的坐席先生,颠倒了个,于情于理,我自然是要向你行礼了。”
赵丰年笑,“顾夫子再这么客气,丰年可不敢请了夫子继续喝茶了。”
顾寻正哈哈一笑,“我便知道,你还是原先的你,外面都说了,咱们怀江府出了一个二品大官,今次主持会试,起初我就在猜想定然是你了,果不其然。”
赵来贺巧娘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
顾寻正的名次不算高,年纪也在这里了,殿试的名次不会有太大的改动,大概是留侯考核分到各地补缺了。
果不其然,五月底的时候,顾寻正来跟赵丰年道别,去往西北一个边陲小县当县令。
“听闻自从西北军剿匪后,那边已经不再是人人闻风丧胆了,再说,上一任县令不也平安无事待了六年嘛。”
“虽说如此,但是还是聘几个护卫相送为好,顾夫子来京城没多久,对这里不甚熟悉,倘若不介意,我替夫子你寻几个,你且再等几日?”
顾寻正感激不尽,自然没有拒绝。
只是,顾寻正刚走一个多月,赵丰年就在内阁看到了西北送来的折子。
西北山匪占山为王,杀死了两县县令。
满朝哗然。
正当朝廷义愤填膺商量派谁去剿匪之时,赵丰年陪傅轻雪回傅府之时,傅时瑾提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起初在西北大营,四年前,西北山匪作乱,便是他带领人前去剿匪的,那时候你还在北定府,他也是因为这事被陛下看重,那西北大营都是五皇子的旧识,怕是别人沾不了手。”
果然,两日后,天元帝便任命了五皇子挂帅,亲自前往西北剿匪。
赵丰年看着太子笑眯眯的脸,总觉得风雨欲来。
第86章
顾寻正刚出发一个多月,倘若不巧刚好撞上那些山匪,怕是危在旦夕,赵丰年心中焦急,却无法离京,便飞鸽传书去了北定府。
北定府,收到信的赵青青立马找到了赵小云。
“我明白了,索性这里距离那边近,我会立马传信附近的商队前往勾戎县寻人。”
赵丰年料想的不错,此时顾寻正确实落入了山匪俘虏之中,他也是没想到西北的山匪这么多,要不是那些护卫拼命相救,早在刚踏入西北的时候,他就被杀害了,对比如今成为俘虏,起码还能喘口气。
俘虏中有人哭了起来,顾寻正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这些山匪连害了两个县令,朝廷肯定已经知晓此事了,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旁边的人哭丧着脸,“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廷怎么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朝廷当然会管,四年前,朝廷的五皇子就带着西北军清扫山匪,这回一定也会派人前来剿匪的。”
“四年前剿匪?你不是本地人吧?四年前说是剿匪,我们这些人是没看见一个山匪的,就光看着那些人骑着马来骑着马走,说是勾戎县住了山匪,围起了整个县,那火光恨不能把天都烧着了,后面就说山匪没了,可是,等那些官兵都走了,山匪还不是该出来的出来,该作恶的作恶!”
顾寻正心中咯噔一声,他要赴任的,正是勾戎县的县令。
“那勾戎县的百姓?”
“自是都没了,说是被山匪杀了。”
“敢问,如今勾戎县可有人居住?”
那人奇怪地看了眼顾寻正,“自然是没有的,也许地下几个村子里零星有几户人家,不过这也难说,经过那事后,有刚好不在家的,后面知道了这事,谁还会留在那地方。”
顾寻正心里更加震惊了。
照这样说,勾戎县名存实亡,可是四年了,朝廷居然不知道?
京城,得知五皇子率兵抵达西北,对上山匪的第一战,就打得一群山匪落花流水,天元帝十分满意。
而没等高兴多久,一个月后,却传来了五皇子的人马遭到了埋伏,误入敌人陷阱,损失惨重。
天元帝脸黑如墨,朝堂上议论纷纷。
这时,兵部尚书孙昭站了出来,提议派军支援。
“如今戎地太平无事,两地距离不远,可派镇北军前往西北支援。”
赵丰年惊讶地看了眼孙昭。
事实上,无论是太子党还是五皇子党派之人,都对孙昭提出这个决议感到惊讶。
“可是,戎地归属我大夏才不久,为了以防万一,镇北军还是驻扎戎地为好。”
“镇北军如今是分了两支驻军就在北定府外,刚好可以前去。”
五皇子的人。
赵丰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场博弈到底还是太子党胜利了,镇北军即将支援西北。
赵丰年却总觉得这里面太顺利了,索性告了个病假,称病在家了
而这边,镇北军去西北后,很快就跟五皇子的人马会合,西北传回战报,说曹勇跟五皇子打算即日攻打西北势力最大的青风寨。
只是,还没等朝中众臣听到捷报,却先传来了消息,说五皇子失踪了,顿时朝野上下又是一片哗然。
天元帝大怒,扬言正要发兵扫平西北。
“没想到,五皇子失踪一事竟让陛下这般动怒,看来五皇子失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嗤之以鼻,“不过是因为有人践踏了皇家、践踏了他的面子罢了,父皇真是老了。”
幕僚可不敢评价这话。
“既然父皇这么心疼五弟,那咱们也该父皇分忧才是。”
赵丰年以为自己躲在家里就没事了,却没想到直接接了圣旨,让他任钦差大臣前往西北调查五皇子下落。
“这事怎么也不该是你来做啊?”傅轻雪疑惑又担忧。
赵丰年叹了口气,心想终究还是没躲过。
“博弈罢了,我走后,家里就闭门谢客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料好家里。”
第二日,赵丰年就带着大胖轻装出发了,其他人随后出发。
等到了西北,本想先去见曹勇,却先见到了柳大尺。
“阿年?大胖?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柳大尺很惊讶。
“我们是先行一步掩人耳目,队伍还在后面呢,大尺哥,你这身衣服真威武!果然当了校尉就是不一样!”
柳大尺笑了,“多亏了彭将军跟曹副将提携,对了,曹副将去了青峰山,我们听到阿年任钦差大臣的消息,算着日子,以为你们要下个月到呢。”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曹副将,大尺哥,你带我们过去吧,顺便路上跟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五皇子会消失不见?照理说,他是皇子,身边护卫重重,即便是跟山匪正面对上,也不至于伤了他去。”
柳大尺这才娓娓道来。
“所以,那天是五皇子主张进攻?”
“对,我们也觉得奇怪,一般来说,我们都会跟对方喊话,先看看能不能动摇山匪军心,只是五皇子却一上来就打断了我们,只说那些山匪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徒,下令直接进攻,我们虽然是朝廷派下来支援的,但这里到底还是西北军的主场,西北军听从五皇子的指令,直接进攻了,而
后混乱中,等结束了一场混战,就发现五皇子不见了。”
“有没有可能,是五皇子被山匪抓去了?”大胖疑问。
“我们前面也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倘若青峰寨真俘虏了五皇子,绝不可能一两个月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真是个迷呢。”大胖嘟囔了一句。
不多时,一行人就赶到了青峰山山脚。
“赵大人?您今日就到了,上回戎地一别,一年未见,赵大人又高升了。”曹勇胡子拉碴,满脸疲惫,看得出这些日子压力不小,只是他见到赵丰年却很高兴。
“曹副将也是,如今都成副将了,只是曹副将虽然着急剿匪,又要寻找五皇子的下落,也要顾及自己身体才是。”
曹勇叹了口气。
“赵大人不知,自从五皇子下落不明,那西北军的常将军就一而再再而三问我要人,这里青峰寨又不敢松懈,实在是分身乏术。”
“西北军为何要问曹副将要人,我记得,当日一同剿匪,应该是两军一起行动的?”
曹勇苦笑,“那日,出发前,常将军本想派人保护五皇子,却被五皇子拒绝了,让西北军成为剿匪主力,而后让我们的人跟着他,我们自无异议,只是谁成想,就在眼皮子底下,人就不见了!于是,西北军坚持称是我们镇北军没有保护好五皇子,一定要我们把人找出来,不然就要上报朝廷治我们的罪,本来说限我们一个月,后来实在没法子了,这事也瞒不住,索性我们主动报给了朝廷,末将本来还担心来的是个不好说话的大人,没想到竟然是赵大人你,听到这消息,我们这些人一下子就放心了,想着赵大人肯定有法子找出人来。”
赵丰年沉思片刻,“我也未必能找到人,只是曹副将,你还需跟我好好说说这西北山匪情况,各势力分布。”
曹勇自然巴不得都告诉他,好让他一下子就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