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说别人,怕是你爹娘也要为你发愁了!”
“我可不着急,我爹说了,以后给我招赘,我得慢慢挑。”
巧娘摇摇头,笑着轻轻拍了拍她手,“大姑娘家的,说话都没个遮拦了。”
赵小云只笑嘻嘻地揽着巧娘的胳膊不撒手。
赵有志成亲后,赵来贺巧娘就准备回府城了。
回去之前,赵来贺依着赵丰年的话,打算将他们家的地让给村里人种。
赵丰年的意思是,他们往后应该不常回来,地里的活就看顾不了,不如分给村里人种,一来是得个好名声,真有事的时候能帮衬着赵家一点,毕竟赵老头张氏还都在村里住,二来,赵来贺巧娘一辈子看重的就是地,就是往后回了乡,也不至于把地荒着看着难受。
分给村里人种,一年收两季的庄稼,他们每亩地只收一成的产出,折算成银子也有一笔入账了。
赵来贺刚去找了村长提了这事,村里的人就纷纷动心了。
赵家的地不用纳税,种多少收多少都是自己的,只用出一成算什么,单是纳税都不止了一成了!
最后是赵来金家因为要奉养父母得了三十亩,村长跟赵来富赵来贵三家各分了十五亩。
赵来金拉着赵来贺的手,感动得眼眶通红,赵老头跟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还是村乡赵大生发话。
“来贺是孝顺,也体谅你这个做大哥的,你要真感激,往后就好好替他孝顺你们父母!”
赵来金自然是满口答应,就是王三娘也忙点头。
“另外,来贺,我们私下也讨论过了,只给一成太少了,你们还是拿两成,我们每年折合成现银给你们送到府城,或者折一半,给你们送一半粮食也成,府城的物价贵着呢,什么时候缺粮了就回村来拉!”
赵来贺推辞了几回,几家都没松口,赵来贺也只能接受了。
“他四叔四婶,大胖就交给你们了,家里有啥要干的,你们就交给他,这孩子我生的我懂,旁的不行,干活可利索着!”
赵大生儿子赵来元觉得稀罕,“来金嫂子,难得你说这话呢,这回倒是舍得了?”
王三娘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大胖能跟着宝儿,是他的福气,我是再放心不过了,他的事我如今是不操心了,只用管着家里这个,倒省了我事了。”
众人都笑。
只是赵来富听了王三娘这话,也起了心思。
“叫有志跟着宝儿去府城?”
赵来富媳妇顾金花一听这话就炸了,“亏你说得出口,让有志跟着宝儿,那成什么样了?别跟我提大胖的事,王三娘赵来金舍得把儿子送去当下人,那是他们有两个儿子,我可就有志这么一根独苗,你可真是当人家爹的!”
赵来富气极,“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有玩伴,长大后相互扶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下人了?宝儿以后是要做官的,那官老爷身边的人,就是下人也是我们比不上的。”
“他赵宝儿算什么富家公子哥?不过跟咱们一样泥腿子出身,你说他以后能当官,那咱们有志就不能了?”
“有志的学问还差着火候呢!你看看,都是跟在宝儿身边的,柳家兄弟如今怎么样?管着二三十几号人,跟衙门府城里的贵人打交道,大胖呢,宝儿去青州读书都带着他,那是能长大见识的,就是来庆以前那媳妇,陈莲,如今谁还敢说她是个和离的?”
见说不通媳妇,赵来富又跟父母提了这事,依旧遭到了反对,二老疼孙子,坚决不愿意让孙子去府城。
赵有志得到消息后,顿时气冲冲地找到他爹。
“您可真成,我才成亲,就要把我送去给赵丰年当下人!”
“就是去他身边当个下人都比你在家没事做好!”赵来富也是气到了。
这话一出,赵有志更生气了。
“反正我不去!”
见全家都在反对自己,赵来富百般无奈,却也只能灰着脸放弃了。
而赵来贺巧娘这边,去了一趟柳河村,便拉着村里给塞的各种瓜果蔬菜还有今年的新粮,准备回府城了。
他们这里才准备动身,却不知,赵丰年前几日就回到府城。
话说这边,赵丰年在青州书院待了三个月,三个月里,废寝忘食吸收着青山书院的藏书,跟各位夫子请教文章,跟书院的学子论经赏诗作词,才几个月下来,青山书院的几位夫子对这样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十分喜爱,甚至找到了山长江伯远,让他出面好叫人留下来。
江伯远本来是想给人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赵丰年竟俘获了书院里的所有夫子,学子们对他更是友善非常,当即又是痛心疾首又是恨傅青云“横刀夺爱”。
但是说是如此说,赵丰年离开的时候,江伯远还是将自己的文集送给了赵丰年。
“我知道你老师送你来打得什么主意,这些日子其他人你也吸收完了,这是我这些年的读书心得体会,里面亦有我的手稿,愿对你有所助益,也望你此去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赵丰年感动不已,拜过江伯远,正要道谢,就听江伯远对傅青云得意一笑。
“古言一字之师,他如今要学的可是我的文章,我如何不是他老师?傅青云,从今往后,你也顶多算个平师哈哈哈——”
赵丰年:“......”
就问,天下的读书人知道江大儒是这样的江大儒吗?
回到怀江府的时候,赵丰年先将傅青云送回了傅府,正打算拜过师母傅老夫人回家,却听得知傅老夫人不在府上。
“既如此,你便先归家,一别三月有余,你父母定是牵挂你,我就不留你饭了,明日来这里用晚食见你师母就是了,林业,你送阿年跟有德小子回去。”
赵丰年没推辞,便告别了傅青云,坐傅家的马车回去了。
傅家的车停在赵家门口,赵丰年跟大胖下了马车,又取了行李物件,谢过林管家,见马车走了,这才上前准备敲门。
“阿年,四叔四婶好像出门去了。”
门上还挂着锁,赵丰年也是才看到。
大胖掏出钱袋子,“还好我留了钥匙,这个时辰,四叔四婶说不准去买菜了。”
“也许是还没从村里回来。”
赵丰年走进家门,看着两侧桂花下的落花说道。
只是刚绕过影壁,却隐约听到后院有人声传来。
“四叔四婶在家呢!合着是走后门进来的!”大胖很是高兴,放下东西正要往后院走,却被赵丰年拦住了。
“胖哥,等等——”
“咋了?”大胖疑惑。
这时候,后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说话声停了停,随即,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谁在那边呢?是巧娘回来了吗?”
是傅老夫人的声音。
赵丰年没有立刻过去,只朗声回话,“师母,是丰年,我跟堂兄今日跟老师回来了。”
“是阿年!”
没一会儿,
只见傅老夫人走了过来,这回除了一个婢女,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粉衣的少女。
赵丰年垂下眸子。
傅老夫人见状就笑了,“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大家都在呢,不讲究那些,我还以为你爹娘回来了呢,我是来给菜园子浇水的,就没开前门,不想你先回来了,此行一切顺利吗?”
“回师母的话,一切顺利,老师如今也回府了。”
“你瞧他,又不知留你用饭!”
“不怪老师,老师是念我归心似箭,放我早些回家见爹娘的。”
“只是如今你爹娘都还没回来呢,这样,你不如再跟我们一道回去,不然家里冷锅冷灶的,你们吃什么!”
“不妨事,我们都是村里长大的,这些活都习惯了。”
傅老夫人带着孙女,他们是要避一避的。
索性傅老夫人也没坚持,赵丰年将人送上马车,这才回来。
而大胖这边,已经一手抓着还滴着水的青瓜,一手拿着擀面杖了,“宝儿,咱晌午吃顿面条吧?”
“行,我来生火。”
只是赵丰年这顿面条注定吃不上了。
“赵秀才,您可回来了!我们大人请您去呢!”
来人是顾子升身边的仆从,赵丰年认了出来,便问,“出什么事了?你家大人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京城派了钦差大人来,我家大人被关起来了!大人说您差不多就这几日回来,便让我们日日盯着这边呢。”
“钦差大臣?你先带路!胖哥,先别弄了,我们先过去瞧瞧情况。”
“诶诶,来了!”
赵丰年跟大胖来到牢房的时候,顾子升正百无聊赖地用干草搓绳子,正是他娘上回教顾子升的那种。
赵丰年当即就不担心了,还有心情搓绳子,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你总算回来了!”
看见赵丰年,顾子升一个飞扑,抓着木栏杆哭诉,“我都被关里头三天了,姓徐的真不是人!天天给我喝豆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钦差大臣?”
顾子升这才说明情况,原来,赵丰年才离开一个月,钦差大臣就到了怀江府,先是在怀江府转了几圈,又到了底下县城去暗访,这个月才被府城衙门发现,刘知府自是设宴款待,结果前一天吃饭的时候还一派祥和,第二天就开始抓人了。
“......然后我就入狱了,我记得你差不多要回来了,就让他们去你家那边守着。”
赵丰年沉思。
“你想到了什么吗?”
赵丰年点点头,“你贪赃枉法了?”
顾子升一噎,当即没好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赵丰年笑了笑,“所以,钦差大人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
顾子升叹了口气,略萎靡不振,“他叫徐钰,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是个疯子,他连太子都敢弹劾,连自己女儿都能见死不救,老古板一个!但是,陛下不知怎的,对他特别信任。”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犯到了他手里?”
顾子升努力回想了一番,“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去了个接风宴,总之,你得帮我伸冤啊,需要人手你就去我家调,你跟姓徐的说清楚,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赵丰年无语,“别嚎了,我去打听打听,你都被关三天了,却迟迟没有被传唤,说明是被牵连的,等徐大人查明想查的,你应该就能出来了。”
“可是万一我不知情的时候别人做了什么,然后赖到了我头上......”
“那我们只能来世再做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