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来贺也赞同,“富哥家有志用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
赵丰年忙解释那些东西都是非必须的。
“就是要用次一等的笔墨纸砚才好呢,假设这样的东西都能练好了,后面考试的时候用纸不会太差,写起来也流畅,才能更好,再说,如今我还没到那个阶段,倘若真有需要的,我自不会亏待了自己。”
科举的事巧娘赵来贺是不懂的,但是既然儿子都说了不会亏待自己,那他们自然是没话可说了。
也是这么一着,赵丰年完全忘了赵来庆的事。
直到这天,钱员外带着礼品上了他们家。
“......早该来拜访的,你兄弟在我府上做事,算起来,都是一家人了...令公子是多次被县令大人夸赞的神童,一直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赵丰年一听这话就笑了,果然不愧是生意人,什么话都能信手拈来。
钱员外来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要酱油方子,由此可见,他的生意做得挺大,消息也很灵通,至少目前为止,赵丰年还没听说临县谁家开始卖酱油的,起初他们没有选择再临县卖,一个是府城大,而来就是不想太招摇,有意瞒着,但是钱员外却知道了是他们买卖方子,由此可见,钱员外在临县绝对是有势力的那一拨人。
不过,他们赵家也不是原先的赵家了,他们家多次被县太爷表彰夸赞,单凭堆肥法,就让周围人不敢轻视,这也是钱员外如此客气的缘故了。
赵丰年这里想着,却没有拒绝钱员外的请求,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况且,赵丰年相信,钱员外是个聪明人,绝对能明白他们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大晚上过来了。
不过,生意做了,赵丰年没收钱员外的东西,钱员外也没坚持,今天只当是单纯的生意往来。
“那赵小公子来日定有一番作为,既是他三叔在咱们家做事,就别亏待了人,提到大宅里来吧。”
仆从应是,心想,那赵三也是凭着侄子高人一等了。
赵丰年这里还没想到他三伯要因为他得到重用了,只是今晚钱员外提到赵三伯,他这才想起来那天在县城看到赵来庆的事,便问了赵来贺。
“钱员外那庄子?好像不是在县城,是县城附近镇上,听说跟来富岳家一个镇上,咋问起这个来?”
“我那日好像在县城见着三伯了,以为他如今在县城做事呢。”
赵来贺摇摇头,“应当是你看错了,你三伯素日里忙着,连村里都不能轻易回来的,哪里会上县城去。”
赵丰年点头,只当自己看错了。
赵家跟钱员外都以为这一趟来得私密,没有人得知,却不想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当天晚上,赵家就遭了窃。
赵丰年晚上睡得浅,故而狗崽子刚叫起来,他就醒了。
本来以为只是猴崽子打架叫了几句,后面一听不对劲,立马就清醒了,正要起来,却见巧娘冲了进来一把见他搂在怀里,外面随即传来他爹大喊抓贼的声音。
“娘——”赵丰年刚要挣扎,却被巧娘抱得更紧了,不仅如此,她浑身颤抖,显然是怕极了。
“宝儿不怕宝儿不怕,娘在这里呢!”
赵丰年察觉到巧娘其实更害怕只手,就不再挣扎了,只轻轻地回拍着他娘。
“娘,我不怕,你也不要怕,有爹在呢,爹还有弩箭,不会有事的。”
巧娘被儿子安抚下来,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瓦片砸碎的声音,当即心中一紧,就要冲出去瞧情况,赵丰年连忙跟上。
只见院子里空空如也,招财跟来福狂叫不止,衣架子倒在了一边,早已经不见赵来贺跟贼人的踪影。
巧娘当即就双腿一软,幸好赵丰年后面扶了一把。
“天杀的偷子!”
第33章
巧娘喊了一声后,随手捞起一根竹竿就往外冲了,赵丰年连忙跟了上去。
远处不少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烛光,应该是被惊醒了。
赵丰年跑到坝上的时候,才看到了赵来贺的影子,连忙喊住他娘,巧娘听到儿子的声音转头一看,当即就跑过去拉着赵来贺上下打量起来。
“没伤到,那偷子滑溜着,被来福咬了一口,听到屋里动静,立马就翻墙跑了,我追到坝头,没找到人就回来了。”
巧娘抹着眼泪,“这该死的偷子!”
“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就去找村长,这事还没完!”
赵来贺说完,一把将赵丰年抱起来,这边刚走到家门口,就见赵来元带着几个人举着火把喊人。
“来贺——”
“贺哥,发生什么事了?”
赵来贺招呼人进屋,巧娘连忙点灯,烧水。
赵丰年跟着一起,赵来贺摸了一把他的手,进屋拿了件薄袄给他披上,这才跟赵来元等人解释。
“咱们赵家村竟进了贼人!好在人没事。”
“肯定是眼红病,你们家这两年动静大,怕是早就遭了惦记。”
“都丢了什么东西了?”
赵来贺正要摇头,赵丰年却插了一嘴,“丢了家里存钱的罐子。”
赵来贺看了眼儿子,瞬间转为点头,“没错,那人手上拿着罐子,还有好大一包袱,就是天太黑了,瞧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的,我这里刚回来,也没来得及查看。”
“我娘孵小鸡卖鸡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所以刚才气狠了,直接接就追出了门。”
几人也点头,是这个理,不然巧娘一个弱质女子怎么可能大晚上跑出家门抓贼,更别提宝儿一个孩子都追上去了,看来是丢了不少。
“就是天太黑了没瞧清楚人,来贺哥,你可认得那人身形?”
赵来贺沉着一张脸摇头。
送走几人,赵家上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少东西,巧娘心下才送了一口气。
“娘,你这会儿去杀只鸡,鸡棚里弄乱一些。”
巧娘不解,看向赵来贺,赵来贺点头,“是该杀只鸡,我去!你们先回屋,宝儿今晚跟我们一起睡。”
处理过一切,赵丰年才跟巧娘解释。
“娘,这贼八成就是本村人,外人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地形,轻易摸不到咱们家
来,就算白日里来过,村里人也能瞧见生人脸,可今晚来元叔几人都说最近没瞧见过生人,知道咱们家情况,又刚好赶在钱员外送了东西后来偷东西,本村人的可能性最大。”
巧娘听了直气得牙痒痒。
“所以宝儿你刚才才说丢了你娘卖鸡的银子?”赵来贺当时也反应过来,隐约猜到了儿子的打算。
赵丰年点头,“村里人都不知道咱们卖酱油方子卖甲鱼的事,只当咱们家发家都是靠娘孵小鸡卖鸡赚到的,肯定是少不得眼红心热,如今我们对外宣称丢了这部分钱,一来避免其他人再惦记,二来,也能逼村里尽快找到这小偷。”
寻常的小摸小偷,可能还有人包庇,当真的偷的多了,就是对村长族老的挑衅,村里不出面也不能了。
“爹,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还要去县衙报官。”
赵来贺还没想到要闹到县衙里去,巧娘这回却是头一个答应的。
“报!就是要报官,这杀千刀的,这回他来了想偷东西,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谁又知道下次是偷什么东西!”
巧娘是被吓怕了。
赵来贺也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找不找得到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要“杀鸡儆猴”。
第二天一早,赵来贺就上村长家说了这事,很快村里众人都知道了昨夜赵家遭了贼,偷了全部的积蓄,赵四无法,还想去县城报案。
“这种事闹到县城,不大好看啊。”
“有啥不好看的,要是我家被偷了全部积蓄,我恨不得连夜去报官哩!”
“也没说全部积蓄吧,不是说是巧娘卖鸡的钱罐子?”
“嗨,赵老四家除了地里的产出,不都是巧娘孵小鸡卖鸡卖鸡蛋赚的?”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赵来贺去报官合情合理了。
村长赵大生本来听赵来贺说想去县城报官,还有些为难,这种事一听就知道是本村的人干的,哪个村里没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手脚不干净的汉子,只要是没触及到大家的底线,都是一个宗族的,总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只是这一回确实是太不像话了。
又是偷了银子又是偷了鸡,跟以往偷几颗菜薅几把豆子之类的小偷小摸完全是不一样的性质。
“这事确实严重,今天这贼能偷你们家,明天就能偷其他人家,咱们赵家村可不能由着这贼人乱来,这样,来贺,你要是想去县城报官,我让来元陪你去一趟,只是去报官前,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在村里找找?”
赵来贺同意了赵大生的提议,第一天,还没有什么动静,到了第二天,赵大生当着众人说赵来元会陪着赵来贺去县城报官,这才有人慌了。
到了第二天黄昏,周大力应赵来贺的请求穿着衙役服在赵家村走了一圈,那人终于顶不住了,确实是赵家村的人。
人是抓住了,但是却不承认偷了钱,只说还没来得及偷东西就被狗咬住了,吓得他直接跳墙离开,还扭伤了脚。
只是这话就没人相信了。
毕竟从他的住处搜到了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
赵来贺看了也是后怕不已,若不是这人胆子小,被狗吓到了,等尝到了甜头,下一回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形。
这下,赵大生也只能同意赵来贺报官了。
村里小偷小摸他都能处理,这要是出了人命,他这个村长也做到头了。
顾子升知道了这事还特意在县学下学的时候来找了一趟赵丰年。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审这件案子,务必要让他把钱吐出来!”
赵丰年无奈,依着顾子升的性子,怕真的要一直盯着那人,他索性告诉了顾子升事情的前因后果。
顾子升听完也是义愤填膺,“竟有这样的人,你别担心,我不告诉其他人,不过能让他给的补偿一定让他吐出来!”
赵丰年也有点惊讶于顾子升居然想到了赔偿,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在得知这人家里藏了刀具后,赵丰年就意识到,他们家还是太软弱了,还是不够强,不够让人敬畏,因此,他头一次邀请了顾子升去家里做客。
顾子升眼睛一亮,“是个好办法,我穿着官服去,让大家都知道,你家是我罩着的。”
赵丰年认真地看着顾子升,发现他这话真心实意,顿时就笑了。
过了几天,顾子升果然穿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衙役在赵家村溜了一圈,然后进了赵丰年家。
经此一事,村里人也意识到,赵四家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了。
“连县太爷都亲自去他家呢!”
“上一任的县太爷也看重来贺家,人家跟衙役也交好的,张癞子可真是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