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言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不止她,连大队长和刘书记也不知道啊。
这不,挂掉电话后,陈社长将大队长喊到了公社,明里暗里在询问他们是不是跟县长很熟。
就很懵逼。
整个县城,他们除了认识廖兽医,根本不认识其他人,咋可能跟县长熟悉?
陈社长也很懵,难不成,是因为陆家大队去县养殖厂买小猪仔时动静过大,让县领导注意到了?
甭管咋样,陆家大队都要通电了。大队长几乎要被这个消息砸懵了,离开公社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唯恐自个在做梦。
他一个大老爷们,没忍住,硬是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呦,是疼的。
嘿嘿嘿,他们大队真要通电了。
大队长一回村,就将好消息说了出去,整个村一下沸腾了起来,恍恍惚惚,不可置信。
陆小言同样很开心,他们大队竟然要通电了?
陆小言对他们省有点印象,挺贫瘠落后的一个大省,尤其是某些偏远村庄,一直到八十年代都没通上电,结果他们大队竟然一下提前十年?
就因为开了养殖厂吗?
这个养殖厂开得也太值了!
嘿嘿嘿。
可惜,通电前,还得先立电线杆,建电网,需要时间来解决,不是一下子就能通的,就这大家也高兴坏了,一个个恨不得缝人就说说这事。
这不,短短一天消息就传了出去,电还没通上,隔壁几个大队就听说了消息,一个个都不干了,纷纷去了公社,要让陈社长给个说法,咋地,别的大队还没通电,凭啥先轮上他们陆家大队。去年凭先进时,他们陆家大队可不是先进。
陈社长好一番解释,说其他大队也会慢慢通的,只是早晚问题,以后每个大队都会通,陆家大队是因为开了养殖厂,才被额外关照一分。
甭管他们多不满,陆家大队通电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了,通电指日可待。
陆小言也兴奋极了,在她的期盼下,傅沉终于带着马桶和浴缸归来啦。
第54章
听说他回来后,陆小言一溜烟跑去了东地,傅沉刚和钟兽医一起将浴缸抬进浴室,见她小跑着过来的,傅沉顿时挑了下眉,“腰不疼了?”
陆小言伸着脖子,往浴室看了眼,马桶也已经搬了进来,看着很不错的样子。
陆小言随口答:“今天中午就不疼了,陆大夫的膏药还是很管用的,怎么样?好安装吗?”
傅沉点头,已经抬腿,走了出去,还不忘回答:“不麻烦,咱们的不着急,我下周回来再装就行,走吧,我先将钟叔的安装上。”
他们得下个月才能搬来,确实不着急,钟叔都已经入住了。
陆小言点头,追了上去,随着他一起去了钟叔家。他说不麻烦,也确实挺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做什么都行云流水的,没多久就安装好了。
陆小言开心地说:“咱们大队要通电了,最迟下个月肯定能通上。”
钟兽医刚刚已经听说了,这会儿同样很兴奋,“那咱们以后可以找人在家里打个水井,再安装个抽水泵,装上水管,还能安上电热水器,一有电啥都方便了。”
通电已经是个大工程了,通自来水更麻烦,得建水塔,铺设水管,可是大工程,近几年乡下不可能像城里一样通上自来水,自己家里倒是可以安装抽水泵。
秦英也感慨万分,声音难掩激动,“要能给家里通上水,咱们用水也方便了,到时和城里一样,水龙头一拧就出水了。”
秦老爷子更谨慎一些,说:“等猪出栏吧,到时咱们就有分红了,有了分红就找人打水井,就是不知道县城卖的有没有电热水器,也不知道安装麻烦不,他们应该包安装吧。”
傅沉看了眼天色,阳光已逐渐西斜,他收回目光说:“不包也没事,我可以帮着安装,等我休息时,去供销社看看吧,如果有卖的,到时可以帮你们买回来,我家也会弄一个。”
这下不止钟兽医,连秦英都高兴得不行,“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陆小言同样晕乎乎的,总觉得跟做梦一样,一下子他们不仅有了马桶,浴缸,等明年,竟然连热水器也能安装了?
咋这么不真实呢?
从钟兽医家出来时,陆小言还在兴奋,明亮的大眼都弯成了月牙,“嘻嘻,真没想到,咱们也能实现用水自由了。”
她笑容纯粹,一双眸更是熠熠生辉,傅沉垂眸望着她,浓密的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拓下阴翳,唇角不由扬起,侧颜凌冽的线条都柔和了一分。
他将剩下的钱掏了出来,递给了她,“去省城花了二十,还有五十一,估计只够打井的,买其他东西的钱还得再挣。”
陆小言的重点却在那二十,她不t由眨眼,同样一双眼睛,原身的暗淡怯懦,她的眼睛却满是灵动,“只花了二十吗?比我想象中得要少,你是不是没舍得吃喝?”
这下,傅沉眼中都带了笑,“怕给你花完了,你找我算账。”
陆小言哼了一声,“我才没那么抠,之前你也花了很多钱,我花点也是应该的,反正咱们不急着搬家,先慢慢挣吧,实在赚不来,就等开春,等猪出栏,咱们肯定有分红。”
傅沉身上其实还有点钱,如果拿出来,不仅她会怀疑,也太惹眼了,也容易惹麻烦,“等搬完家再说吧,天冷了。”
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陆小言看了眼天色,说:“我借自行车送你去公社吧,走着也太慢了,别万一迟到。”
傅沉瞄了一眼她的腰,“彻底好了?”
他眼中带笑,陆小言这才想起那晚的尴尬,她扭到腰时,他还笑他,她脸颊微微有些烫,皱了皱鼻子,“再问,不送了哈。”
傅沉笑了笑,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既然没事就送吧,省得走了,累。”
陆小言捂着脑袋,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神奇,从他嘴里竟然还能听到累。
在原身的记忆里,他每次不是在学习,就是挑水、砍柴,做尽农活,活似个机器人,也完全不会累。
这一刻,陆小言才觉得他更真实了点,她哼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了个笑,“那就可怜可怜你,怎么犒劳我?”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大队,傅沉带着她去了供销社,一进去就闻到了月饼的味道,陆小言这才想起,中秋节快到了,难怪月饼这么多。
傅沉也看到了月饼,“想吃吗?”
陆小言摇摇头,穿来前,中秋节也快到了,家里好多月饼,都是她爸爸拎回来的,她没少吃。
傅沉犒劳给她一根绿豆冰棍,陆小言还挺开心,“你不吃吗?”
傅沉对雪糕没啥兴趣,就小时候陪着她吃过几次小神童,上了高中就很少吃了。
“你自己吃。”
陆小言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喜滋滋吃了起来,一个吃雪糕,一个推自行车,走到坐车的地儿才停下,一根雪糕刚吃完,还没来得及将棍子丢掉,陆小言就看见车来了,她忙说:“来了来了,幸亏我送你了,你要是走着来,说不准真会迟到。”
“回来再犒劳你。”
说完,傅沉忽地又靠近了些,陆小言捏着雪糕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下一刻男人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奶油抹了下来。
擦完,他才撤开身体,说了一句,“回去吧。”
他姿态从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陆小言心中又升起一丝异样感,要不是他平时太一本正经,也不像个花心的,陆小言都以为他在刻意撩她。
又是叼麻片,又是敲她脑袋,又是擦脸的,也太暧昧了些。
之前他可不这样,她仔细扒拉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别说敲脑袋了,话说得都少,两人全是闷葫芦,之前的相处完全没法借鉴。
但凡她陆小言自恋一点点,她都要怀疑傅北是不是喜欢她了,感觉又不像。
陆小言没谈过恋爱,高中只顾学习了,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傅沉优异的成绩,不想被他甩下去,她拼尽全力在学习,想考最厉害的大学,想成为最优秀的学生,想让爸爸和奶奶都将她视为骄傲。
大学奶奶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悲伤中,更没心情恋爱,倒是有几个男生追过她,她嫌烦,见了都是绕道走,陌生人的微信也从来不加。
以至于虽然觉得他过于亲昵,她也没多想,她哪里知道,萧宁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没再继续克制。
等他上车后,陆小言才骑车回去,路过汽车旁边时,陆小言忍不住往里看了眼,傅沉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正在看她。
陆小言冲他皱了皱鼻子,才骑车离开。
傅沉低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回到家后,陆小言才发现家里有其他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她刻薄的声音,“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大人被一个小姑娘拿捏住,咋地,你们就任由她胡来吗?你看看,将爹娘气成啥样了。”
陆小言脚步一顿,是大姑陆大美的声音。
王月勤没吭声,这个大姑一向跋扈,仗着嫁得好,也瞧不起娘家,更看不上陆大山夫妻俩,说是颐指气使都不为过。
陆大山却没了以往的容忍,直接站了起来,“小言是我闺女,没啥拿捏不拿捏的,爹娘也不是我们气的,你要是想打抱不平,去别处,不用来我家。”
陆大美不可思议地瞪眼,嘿,还真是跟她娘说的一样,这个大弟真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前哪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脸色有些难看,“你啥意思,赶我走?你以为我多想过来?还不是不想看你和爹娘离了心,好心劝你一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要是你,早休了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另娶了,你倒好,还将她们母女当宝,你看你老了,谁给你摔盆,谁管你死活。”
几个儿女中,她的相貌是最像田桂凤的一个,也生了一双三角眼,鼻子不大,嘴唇有些薄,她之所以能嫁到公社,凭的不是相貌,而是因为她男人是二婚,还动手打媳妇,之前那个媳妇,就是被他打跑的。
陆大美嫁去后,直接给人当了后娘,她并不在乎,她连脾气都随了田桂凤,吃啥不吃亏,自家男人对她动手,她还要嗷嗷扑上去,跟他互殴呢,就没有能让她忍气吞声的人。
她又哪里受得了,一向老实的弟弟,突然对她恶语相向,当即怼了回去,一句比一句难听,“我呸,难怪爹娘说你吃里扒外,狼心狗肺,还真是,为了一个赔钱货,爹娘老子都不要了,白眼狼。”
陆大山一张脸也沉了下来,“一口一个赔钱货,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陆大美气得站了起来,指了指陆大山,“你以为我想来,好呀,都敢撵我了,以后老了病得走不动时,也别他娘的求着我登门,看谁给你摔盆子。”
陆大美气咻咻走了,她肚子争气,可是生了三个儿子,原本见他家盖了新房,想过继给他家一个,如今,嘿,不给个几百块钱,她肯定不干,等着吧,没个儿子傍身,有他哭着求她的时候。
陆大美一肚子气,走出院子,瞧见陆小言时,她哼了一声,直接泄愤似的往陆小言身上撞去。
谁知道这死丫头躲得倒快,陆大美一个没刹住,一头栽了下去,摔了个带响的,“哎呦喂,你这个天杀的小兔崽子,躲得倒快,你属兔的吗?”
她的惨叫,惹得邻居冒了头,章老太和陆会计的老娘、儿媳妇都探头探脑的,见是陆大美摔了,几人都没去扶,陆大美的名声跟田老太不遑多让,大家还怕好心扶她,被讹上呢。
当初陆大美可是干过讹人的事,她没定亲时,其实瞧上了刘书记家的大儿子,书记的儿子,真要嫁给他,说出去面上都有光,人长得还不赖,条件也不错,还是个初中生,可惜人家对她没一点意思,陆大美勾搭不成,就想落水算计人家,趁人家路过河边时,栽到了水里。
河水压根不深,人家也没下水救她,就这都能被赖上,说她上岸时,被他看光了。
那真是为了算计人,脸都不要了,明明穿着衣服,还非要人家负责,将刘书记一家气得够呛,刘文忠可不想娶,直接当兵去了,离开了陆家大队,到现在人都没回来,还在部队呢。
经此一事,在他们大队,陆大美的名声也算彻底坏了,一直没人娶,田老太这才将她换给了二婚家暴男,要不然,咋地也给她找个头婚的,比起陆大山和陆二美,她还是挺疼这个闺女的。
出嫁后,她也没少惹事,三天两头和男人干架,还殴打婆婆,真是应了那句,坏人就得恶人磨。
他男人好几次想休妻,都没休掉,反倒让人看了不少笑话。有一次,她被打,没打过自家男人,邻居好心拉了他男人一把,反被讹上了,说她勾搭自家男人,最后还被讹了两鸡蛋。
真真是让人无语。
大家可不同情她,章老太还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嘿,我说咋叫得跟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一样,原来是大美啊,好端端的咋摔了,咋还怪小言躲得快呢t,不会是撞人没撞成,才摔了吧?”
陆大美呸了一声,“你个老虔婆,还敢看我笑话,我娘咋没薅秃你呢。”
被薅掉头发可是章老太心中的痛,她原本头发就少,又被薅掉一把,她顿时想起田老太的可恶来,一口吐沫星子,吐到了陆大美脸上,“我呸,你个小畜生,骂谁老虔婆?你还有没有一点礼数!你娘那个老不死的,想薅秃谁?要不是我让着她,她休想薅我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