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陛下和孟将军玩什么,这么开心。”
红蓼瞥他一眼,“总归是不教你知道的。”
小全子:…………
一刻钟后,顾珩终于放下孟跃,他眼睛亮亮的望着孟跃。
孟跃轻笑一声,抚摸他眼尾,“你知道方才在梅园,我想与你说什么。”
“什么?”
孟跃揶揄道:“你好好一双丹凤眼,每次你想让我依着你,都会努力睁大睁圆,显着无辜纯良。”
顾珩:???
“…笨蛋。”孟跃笑出声,转身望外去,却被人从后面抱起,顾珩一口咬在她肩头。
不痛,有点痒痒的。
他含糊道:“……你…你不许笑我。”
孟跃忍着笑点头,“好,我不笑,其实阿珩这样也很可爱,我很喜哈哈哈……”
她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越想停止越止不住。
顾珩见状,咬着孟跃肩上衣衫磨牙,最后松开嘴,哼哼着由了她去。能博跃跃一笑,也是他能耐不是。
第144章
大年三十上午,孟五娘提着年礼回了孟家,开院门的是孟二丫的小女儿,甜甜的唤了一声姨娘,主动接过礼盒,迎着孟五娘进屋。
孟母向孟五娘身后看,很是失望:“跃儿不来了?”
孟五娘道:“阿姊下江南平乱,功劳颇大,是以陛下和太后留她在宫中过年。”
这事孟泓霖早打听到了,可惜他去孟府只见到孟五娘,没见到孟跃。
堂屋内坐满人,话题始终围绕孟跃,一会儿感慨孟跃少时瘦弱,如今却成了女将军,多么不可思议。一会儿畅想宫中过年是如何盛大。
孟二丫眼珠子转一圈,对孟父道:“我没念过书,但也晓得天地大皇帝大,爹娘大。四妹妹怎么也不把爹娘带去享福啊。”
屋内顿时寂静。
孟父黑了脸,斥道:“一堆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闲的没事就滚回屋。”
半点情面没给孟二丫留,孟二丫当即扔了手中瓜子,红着眼回屋,把门关的震天响。
崔怜芳眼里闪过一抹愠色,瞥了孟泓霖一眼,借口回屋了。孟泓霖紧跟其后。
回了屋,崔怜芳再也忍不住,“你说你把这人招来作甚,半点忙帮不上,尽托后腿。你能不能把他们送走。”
“你以为我不想啊。”孟泓霖嘴里发苦。他明里暗里对孟二丫说过多少次了,他二姐脸皮比他还厚,就是不走。
他难道还能把人撵出去?
他直觉这样做了,坏了名声,往后别想见到孟跃了。
晌午时分,孟二丫没事人一样出屋门,一双筷子舞的虎虎生风,把好肉都拣她一家人碗里,孟五娘拿着筷子,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崔怜芳气道:“二姐姐,这还有爹娘在,你把肉夹走了,爹娘吃啥。”
孟二丫啃着鸡肉含糊道:“爹娘平时吃香喝辣,不缺这一口。不像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
孟父 “嘭”地一巴掌拍桌上,碗筷都震了震。
孟父好面子,孟二丫却把他脸面踩在地,就踩没明说他苛待女儿。
孟二丫的丈夫和儿女低着头不说话。
一家子硝烟弥漫,孟五娘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后,崔怜芳迟疑道家里没有多余屋子,孟五娘顺势提出告辞,匆匆离去。
崔怜芳:………
“人家住惯金窝,哪瞧得上你这个破地方。”孟二丫靠在木门上嗑瓜子,笑话她。
崔怜芳冷笑:“我这地方是破,就不为难二姐姐了,不知二姐姐何时另谋住处。”
“你什么意思?”孟二丫柳眉倒竖,“我是你阿姊,你敢撵我走,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可没有嫁了人,还赖在娘家不走的阿姊。”崔怜芳拍拍自己的脸,拖长了调子:“崔家数遍上上下下百口人,都没这么厚脸皮。”
“小贱人,你找打。”孟二丫一爪子挠她个脸花,刚从堂屋出来的孟泓霖撞个正着,用力把孟二丫推开,下一刻院里传来哭喊,孟二丫摔倒时用手杵地,把手给弄折了。
也亏的是京都,大年夜晚上还有医馆救治,换了其他地方,只能硬熬着。
孟家闹的人仰马翻,这些糟心事直到初三,孟跃出宫回府才听闻。
后院花厅内,孟九给孟跃倒茶,她很是担忧,“这样置之不理,我怕后面出乱子。”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孟跃。孟九不在意其他孟家人死活,但孟跃不能有一点损伤。
孟跃却盯着孟九的肚子,屋内生着炭盆,颇为暖和,所以孟九只穿了一件红蓝相间的袄裙,略收了腰,站时不显,孟九坐下时,腹部微微凸起,将裙子撑起。
孟跃抬手覆在她小腹,温柔的抚了抚,“有三个月了罢,你这孩子来的不容易,莫要操心其他事,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孟九被转移注意力,她以前深陷泥淖,能活一日算一日,哪晓得今后还能改命,不但过安生日子,还能寻良人,怀上孩子。
这一切都是托孟跃的福,没有孟跃就没有她。
“将军,有些事您不方便出面,我可以……”孟九话没说完,脸颊被孟跃捏了捏,孟跃道:“你知不知道,三十五岁是高龄产妇。你若不放宽心神,不好好养身子,后面生产会吃大苦头。”
孟九听懂了“高龄产妇”,但只懂字面意思,时下妇人三十五岁,有些都做祖母了。她还怀孕,当真是老蚌生珠,一时臊红了脸。
孟跃与她闲话一会子,见孟九乏了,唤人扶孟九回屋休息。
之后孟跃唤来孟五娘,简单寒暄后,与孟五娘道:“你我虽未有同长大的情分,但当日庙下你救了我,于我有恩,我念这个情。”
“阿姊……”孟五娘有些不安。她不想跟阿姊分那么清,她强调道:“我们是姊妹,我救阿姊是心甘情愿,不敢挟恩。”
孟跃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听我说,你年岁也不小了,我下江南时,你在府中也念了书,平日里有什不明,也去寻秦娘子和九娘子解惑,是个好学聪慧的。所以我今日问问你,你往后的规划。”
“你欲再嫁,我会为你准备丰厚嫁妆,保你荣华富贵,绝不出现婆家欺辱你之事。”
孟五娘咬唇不语,若是从前听闻,她一定欣然应下,可是见过阿姊活的肆意,又见孟家一堆子糟心事,孟五娘忽然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孟跃见她不言,说出第二个选择,“我与陛下互相倾慕,往后我是要入宫的,我身边还缺人,你若有意,可愿随我入宫,做一名女官。”
孟五娘惊喜抬首,看着孟跃俊俏威严的脸,当下起身朝她叩拜,孟跃受了。
孟五娘道:“阿姊有所吩咐,五娘万死不辞。”
“倒也不必你卖命。”孟跃将她扶起,抛给她第一个问题,“你跟在我身边,孟泓霖他们少不得眼红,寻着你吃拿卡要,你当如何?”
孟五娘小心翼翼觑了孟跃一眼,试探道:“我所有,皆为阿姊所赐,我做不得主。”
事实上,孟跃离京期间,孟五娘在孟府住着,孟家人来寻了她好些次,左右不过是叫孟五娘从孟府搬挪精贵物,孟父以孝道压人,孟泓霖敲边鼓,孟九和秦秋她们只在边上看着。
孟五娘看着软弱可欺,但自有一股韧性,任凭孟家人怎么威胁恐吓,孟母软语哀求,孟五娘都未挪用孟府的一针一线。
她心里分明,她一个外人住在府上,是孟跃好心,从未有鸠占鹊巢之心,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孟跃这才想着把人留下。
之后几日,孟泓霖又来孟府,凑巧孟跃出门,双方没碰上。他抹了把脸,转而求见孟五娘。
他神色不大好,眼底泛青,说着家里乱子,孟五娘低头不吭声,偶尔附和几句。
孟泓霖看的来气,最后又泄了气,“算了,虽你帮不上忙,但也没添乱。”
他现在是真后悔了,可惜没有后悔药。
这次他离去时,秦秋送他,交给他一个礼盒,“将军事忙,不周到之处,还望海涵。”
孟泓霖扯了扯唇角,接过礼盒,发现礼盒颇有份量,他以为又是点心或者笔墨之类,没放心上。直到他上马车,随意打开,顿时被礼盒里的银元宝亮瞎眼……
“嘭”地合上,孟泓霖的心嘭嘭跳,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打开盖子,数了好几遍,“一、二、三、四、五!”
五个银元宝,足有一百两。
他逮住一个银元宝咬一口,顿时喜笑颜开。
宫内,顾珩与孟跃议完正事,说起孟家人,得知孟跃给了孟泓霖一百两,他微微拧眉,“这会不会养大他的胃口。”
孟跃想了想,“应该不会,我估摸着他那边也快到极限了。我是想给人一个教训,不是想逼着孟泓霖狗急跳墙。”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屡试不爽。
顾珩叹气,“这是个隐患,我恐你憋屈,日子过的不如意。”
“没有。”孟跃从高足盘中拿了一个蜜橘,去皮后,连着白色脉络混着橘肉一道儿吃了,“也不是白养着他们,他们有他们的用处。”
“若是他们做的过火了,我自会出手。难道我是柔弱可怜的兔子?”
顾珩想象了一下孟跃可怜巴巴向他求助的场景,可耻的有点心动,一回神对上孟跃似笑非笑目光,心虚的别开了眼:“当然,当然不是了……”
顾珩打哈哈,内心小人忧郁叹气,跃跃面面俱到,他没有显身手的地方。
孟跃观他神情变化,若有所思,将最后一块橘肉吃下。
午膳时,孟跃吃鱼卡着了,顾珩担心不已,连唤五名御医,百般确认孟跃无事才放心。
顾珩冷了脸,吩咐小全子:“从今后,撤了鱼肉。”
“别啊。”孟跃软坐在榻上,环抱住他劲瘦结实的腰身,顾珩顿时自尾椎骨蹿起一阵细小电流,眸子微睁。
孟跃挥退宫人,她将脑袋埋在顾珩怀里,软绵绵道:“鱼肉鲜嫩,从今后若是吃不着,多可惜。”
顾珩怜爱的捧起她的脸,孟跃琥珀色的双眸,如水温柔,不见半分凌厉,她嗔怪道:“午膳没吃两口就生了乱子,我肚子还饿着。”
顾珩一颗心都快化了,俯首亲亲她的额头,命人把饭菜摆在榻上小桌,两人对坐而食,顾珩夹了鱼肉在碗里,仔细去了鱼刺,这才给孟跃。
“怎么样?”他问道。
孟跃眸弯如新月,含笑多情,“很好吃,如果不是阿珩这么耐心去了鱼刺,我只能弃食了。”
顾珩眼睛亮起来,一顿午膳他没吃着什么,尽给孟跃理鱼刺了。午膳快用尽,孟跃按住他的手,打开手边的盅盖,舀了一勺肉羹喂他。
年轻的天子笑若桃花,漂亮的眉眼间染了憨气,看起来傻乎乎的。
孟跃眼中笑意愈浓,这顿午膳吃的折腾,但也吃的开心。
下午孟跃离宫,顾珩肉眼可见的落寞,小全子道:“陛下和孟将军两情相悦,何不快快将人迎进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