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凤宵月白了他一眼，“我借口说你扭到脚了，跟隔壁的王婶子租了一个月的屋子，等你回去的时候装得像一点。”
“行。”
“打听不到那个男人的动静更好，说明没人知道我们。这些孩子还不能露面，先问问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儿，说不定能打听到那个男人的下落。”
“行。”
“你就会说这一个字是吧？”
“啊？”姜爱民看着扔下他扬长而去的凤宵月，一头雾水。
当天，姜爱民花二十块钱买了个三轮车，一路上推着大大小小一窝孩子回了灵全村。
快到村口，江羲和手里抱着甩着尾巴的姜苧，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六个孩子悄悄上了山。
姜爱民则自己坐上三轮车，挠着头发小心翼翼地勾着脚放在地上扒拉着，帮凤宵月省点力气，遇到人就抱着腿哎呦哎呦喊疼，还当着人问什么时候来看他，最好带十来个鸡蛋。
毕竟谁家看病能空着手上门的？
这下，围观的人一哄而散，私下里嘀咕新来的男的不讲究。
凤宵月看着好笑。
姜爱民得意极了，“就他们这点招数都不够看的。估计是没人来了，我今儿晚上就去小芝说的农场看看。等会儿，我把你送到山上，大晚上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嗯。”
望着忙前忙后的姜爱民，凤宵月别过脸笑了笑。
被江羲和抱到山上的姜苧刚进山就跳下江羲和怀抱，扬着小脑袋学着灰狼的模样大叫：“呜呜呜呜……”
很快，山上响起狼群的应和声。
寂静的夜空中，一声嚎叫犹如低沉而宏伟的号角。
片刻后，数道狼叫声跟着齐声响起，回应着头狼的呼唤。
跟在后面的孩子们吓得抱在一起，小芝勇敢地张开双臂挡在弟弟妹妹们面前，小身子却在发抖。
她焦急地咬咬嘴唇，想叫住前面的江羲和。
谁知却看到江羲和勾着嘴角笑出了声。
小芝愣了下，拉着弟弟妹妹们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点。
江羲和根本不知道他给小芝留下多大的阴影面积，笑得止不住，主要是姜苧的声音太有趣了。
呜呜呜就算了，还带变调的，最后干脆不喊了，懒洋洋地翘着小爪子甩了甩，似乎是嫌弃爪子上沾到的鬼针草。
沾上这东西怎么可能甩掉？
姜苧只能上嘴咬着鬼针草扒下来，可又沾到嘴边的毛毛上，气呼呼地扒拉两下小脑袋，跳到江羲和身上蹭了蹭。
江羲和啧了声，拎着小家伙的后脖颈把她拎起来。
姜苧呜呜两声，挣扎起来。
“别动，我帮你拽。”
“呜呜……”姜苧喷了喷小鼻子，好想说话啊，不能说话真的太不方便了。
江羲和揉了揉她的毛发，见后背和脑袋上一点都没沾到，只有毛毛柔软的肉垫子和嘴边沾了一点。
只能一点一点给她拽。
小芝也只能默默地蹲在角落。
突然，主动给姜苧开窗户的男孩走到江羲和身边，摸了摸姜苧的小脑袋，“我帮你。”
姜苧高兴地呜呜两声，蹭了蹭他的小腿。
男孩穿着姜苧的衣裳，露着脚踝，此刻被蹭得痒痒，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好痒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苧蹭得更起劲了。
“哈哈哈哈哈……”
江羲和不禁恼怒地点点这个小白眼饕餮。
“你叫什么？”
闻言，小男孩扭头看了眼小芝，没说话只用小手轻轻拽着姜苧身上的鬼针草。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
就在江羲和要放弃的时候，男孩突然开口，娇嫩的声音像是雏鸟。
“我叫衡安平。那个男人叫我小安。”
江羲和不由拧眉回头看
了眼小芝，尽量放轻声音，“那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吗？”
衡安平吹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江羲和刚要追问，就听到一阵沙沙声，回头看去就见一道灰影闪过扑到姜苧的身上。
姜苧早就听到了小灰狼的声音，灵巧地扭着小身子反扑回去。
两只小家伙缠成一团。
交战几下，姜苧压在小灰狼身上站起来，小爪子摁住小灰狼的头，得意地扬起脖子，呜呜叫了起来。
衡安平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想要摸摸的样子。
江羲和牙疼。
本来都快把鬼针草摘完了，现在倒好，又沾回来了。
还有小灰狼，现在身上上上下下都是。
不能要了，扔了吧！
“嗷呜……”
像是在响应小灰狼的叫声，灰狼带着狼群慢慢走了出来，在姜苧身前卧下压低脑袋，一副臣服的样子。
姜苧得意地回头看了眼江羲和。
江羲和无奈地叹气，安慰那些孩子，跟在狼群后面回到他们一直住的地方。
劳心劳力。
可惜这些孩子更喜欢姜苧，轮流抱着姜苧，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还抱着小灰狼给它挠痒痒。
山里风大，晚上很冷。
姜苧和江羲和本来裹着的大氅根本包不住这么多孩子。
凤宵月抱上来的两床被子也不够用。
姜苧便让狼群围在他们周围，下面搭着两床被子，大家都抱在一起取暖，很快传来孩子们玩闹的嬉笑声。
慢慢的，这个抬头就能望到天的地方用木头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小屋，门口还用石头垒了个石头灶，上面的大锅里煮着大骨头。
姜苧飞快地窜过来，两只小爪子扒在灶台上，勾着小脑袋往锅里看。
小灰狼也有样学样。
姜爱民鼻子动了动，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掀开锅盖，“奇怪了，没糊啊！哪来的焦味儿？”
小雪伸着小指头点点他的腿。
“怎么了？”
小雪指指小灰狼。
姜爱民赶紧提起小灰狼，见它还要咬他，给了它一下，骂道：“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能跟姜苧比吗？肚子上的毛都被火燎了。”
小灰狼委屈地哼唧两声，无辜极了，仿佛不知道他在说啥。
江羲和冷笑：“别装傻，你能听懂。”
小灰狼呲牙。
姜苧抬起小爪子飞快给了它一下。
小灰狼哼哼唧唧扑到衡安平怀里。
姜苧抬起小脑袋，干脆跳到灶台上，眼巴巴看着姜爱民。
姜爱民挠挠头发，凑过来小声说：“你能不能变回来？你都能变成人，为什么还每天当小猫咪？咱们该回家了。”
姜苧扭头，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你别给我装听不懂！”姜爱民拧住她的小耳朵。
小雪连忙跑过来抱起姜苧，戒备地盯着姜爱民。
姜爱民不敢出声了，连连摆手。
小雪抱起姜苧就跑，后面跟上一群孩子。
姜爱民看着就牙疼，“咋办啊？那个叫楚生的畜生被曝光了，他掌管的那个农场也换了人，咱们得回家啊。”
楚生就是姜苧吞掉的那个男人。
这个楚生真不是个东西，仗着上面有关系，拉着几个二流子管农场，欺上瞒下，在农场作威作福，害死不少人。
当时姜爱民连着查了三天，还去见了衡安平的父母，把楚生的犯罪证据连同农场的情况写成举报信里交给县里。
农场很快就迎来调查，换了管事的。
还找人专门调查楚生的去向，还发了通缉令。
剩下的就是六个孩子的安置。
六个孩子里，小芝和小雪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剩下的衡安平、江海、鲁兴学和韦韶美还有家人在农场。
姜爱民偷偷去见他们，说孩子很安全的时候，几家人哭得要死要活。
但是在姜爱民提出把孩子送回去的时候，几家人都拒绝了，说农场未来的情况不好说，求他带着孩子们走。
六个孩子其实不是问题，姜爱民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