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家人都在家,当然要做好吃点。她就情愿做这些。
等都吃完饭后,就提着几样点心说去找张鉞,跟他说说想法,赵云惜想了想,先画图纸,她技术不好,但农家小院没什么讲究,能看懂就行。
前后四进院子,前面是大门加小厅,后面是老两口的院子,侧门进去就是二进,赵云惜他们住,后面第三进留着给林宅几个女孩子当客房用,第四进就是客房,给男孩当客房。
她把前院留着,问公婆喜欢什么样的,让他们自己说。
“你们这怎么安排的?”李春容好奇地望着。
“左边是书房,隔壁浴室和灶台设在一起,能烧热水能热火炕,还能洗澡,烟道通右边的卧室,挨着客厅、卧室……”
赵云惜笑着解释。
李春容看来看去,“你这个好,我们不要书房,也按你这个来。”
赵云惜把图画下来。
几人围着商议,想要什么什么的,都说了。
“这小路铺上鹅卵石,下雨不沾泥,再把院里种花种果的地方圈出来……”
“我喜欢葡萄!”
“我喜欢柿子……”
“柑子来一棵!橘子也要!”
“石榴也种吧,开花好看。”
“桃树!李树!”
“这是院子不是果园,种不下这么多果树。”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把商议好的东西都画在上面,这才拿着图纸去找张鉞,跟他说了旧宅不动,想建新房子。
张鉞震惊,前几日还说想做个火炕,今天就要起房子,想想他们的房子是有些老,房顶的瓦整天修修补补,确实该弄,便点头,又带着他们去找张诚。
张诚正哼着小曲在锻炼身体,一把长剑挥舞地特别有味道,赵云惜形容不上来,跟她看电视不一样,有种凛然正气,不像是花架子。
“爷!你咋这么厉害!宝刀未老啊。”赵云惜笑眯眯地夸赞一句。
张诚笑呵呵地收了剑,挑眉:“你想学?”
赵云惜腼腆一笑:“是有点。”
艺多不压身。
张鉞抖了抖图纸。
赵云惜这才想起来,她来是想商量建房的事儿,几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行啊,我给你们赞助二十两银子,做大点,盖得阔气漂亮才好,等白圭成婚就不用动了。”
张诚抖着手里的图纸,正要细说,一转眼就看赵云惜正捧着他的剑,稀罕地来回打量。
他顿时也兴致勃勃道:“我这剑,可是大有来历,传说是和龙泉剑一个师傅打出来的。”
赵云惜听过龙泉剑,她顿时两眼冒光。
“我那还有五把,你喜欢就送你了,就是得注意些,不能伤着人。”
张诚随口道。
手执利器,杀气自生。
赵云惜一听有五把,手里的剑确实不错,她很喜欢,就没有推辞,当即收下。
“谢谢爷爷,爷爷你真好。”她美滋滋地夸。
张鉞看得叹为观止,他们见张诚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云娘已经得手一把龙泉剑,二十两银子了。
几人又商议说是宅子定在哪,最后一致决定,现在这片挺好,门前有荷塘有竹林,平日里邻居处得也挺好。
赵云惜倒是没意见,其实她想住大路边,还能做个生意之类,但古代独居太危险了,夜里都睡不安生,还是在村里好。
张诚、张鉞、张镇就拿着图纸去找里正,争取在上冻前,把房子给盖出来。
赵云惜、张文明、李春容带着俩孩子回家去。
“书房设得很大,我们家的藏书、还有咱仨的书桌,都能朝南,冬日读书时,阳光照在脸上,想必极舒服。”
赵云惜幻想一下,在冬日的早晨,外面是白雪皑皑,雪停了天晴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捧着书,小奶猫窝在她膝盖上,简直舒服又美好。
她也没想到,为着盘炕,竟然新起房子。
有钱真快乐。
几人回去后,李春容看着面前的老院子,一时愣神,住了几十年,突然说要弃了,心里还怪舍不得。
她弯腰,又去拾拾掇掇。
而张文明捧着书,开始考校小白圭的功课。
他尚年幼,多少问释义和背诵,这些对白圭来说,不过信手拈来,算不得什么。
张文明心里想,确实比他年轻时强。
赵云惜就在一旁听着,她手里捧着家中藏书,从这头看到那头,还记得刚有穿越记忆时,她瞧见这书都头疼。
说起来,明时文字,也有很多和现代一样,而中间夹的繁体字,连蒙带猜,还是能知道些许的。
但问题是,竖版,不符合阅读习惯,看起来就格外吃力。
还没有标点符号,翻书从后往前翻,颠倒她所有习惯。
满页都是字,她的眼睛乱飘,无法正确阅读。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阅读障碍了。
现在读起来,竟不觉有什么了。
她一时看得沉浸,这时张文明走过来,盯着看了两眼,好奇:“《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你怎的看这书?”
“我若不看,又怎知东京的繁华迷人眼?又怎知炒蛤蜊、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这样的奇菜?又怎知百索、艾花、银样鼓儿?”
赵云惜鼻子微皱,笑吟吟地打趣。
张文明姿态舒展,他靠在门上,清风和日光打从他俊秀的眉眼上拂过,片刻后带出一缕香,他笑了笑:“娘子,还请绕了则个……”
他长作揖,眉眼含笑。
赵云惜用书拍他,笑骂:“怪模怪样,仔细带坏了龟龟。”
小白圭正在练字,听到自己名字,懵懵抬眸,歪着脑袋:“娘?”
赵云惜神采飞扬,上前捏捏他小脸:“没事,练吧。”
张文明望着她,一时出神,也不说话了。
“这砖石就去王家坡拉,他那口碑还不错,贵是贵了点,但都是好东西。”
“这木材我给你,我攒了好几条好木头,想着等茂儿成婚了给他分房,但不着急。”
“木工、瓦工也得赶紧找,把家具也给做出来,这费时。”
“今年眼瞅着快上冻,多请些人,速度快些为好。”
张鉞和张镇一路商商量量地回来了,两人对着隔壁的空地就开始规划,看看图纸又看看地,再喊几人过去商量。
“就跟老宅齐挨着,但是扩大很多,根据你这个图纸建四进,要是院子撇大点,这围墙的砖就费,你看是咋弄?”
“我的意思费点就费点,隔壁老宅以后可以专门做香露,这可是个长久买卖。”
以后赚钱的路子也要留好。
几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索性把院子也留大一点,包括鹅卵石之类,所有的原料需要多少,都得自己先算出来,这样跟匠人谈生意的时,心里才有数。
赵云惜听着,把计算小能手张白圭同学薅出来,让他听着。
“行,需要啥你们不用操心,反正我在家闲着无聊,这房子我给你们办,你爹要去当值,都来些粗人,你们娘俩也不方便。”张鉞一口揽下。
赵云惜连忙道谢,这算是帮了她大忙,她整日里读书,李春容要做生意,确实没空盯着看。
张镇拍了拍大哥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茬定好了,赵云惜就要回屋拿钱,张鉞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先给你垫上,每天找你要账就是。”
赵云惜坚持先给他三十两银子。
这些钱都是从他这赚来的,她明确知道,他不稀罕她这仨核桃俩枣的,就没必要抠抠搜搜,不大气。
商议定了,让张鉞留下吃饭,李春容拿出自己新割的扇子骨,笑着道:“炖着吃!”比啥都香。
张鉞自然不置可否。
小白圭昂着脑袋,好奇地问:“什么是蛤蜊?”
张文明一看,见他手里拿着云娘方才看的东京梦华录,正是有菜品那页。
“春季时,你和你娘还捞了河蚌、小贝壳上来喂鸡鸭,那些小贝壳是河蚬,那蛤蜊是海边的,我也没见过。”
蛤蜊对几人来说,都遥远地不可思议。
“娘,你见过吗?”在小白圭心里,她娘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现代的赵云惜吃过很多,古代的赵云惜没有吃过。
她果断摇头。
“那等白圭长大了,带娘去吃蛤蜊。”他满脸认真地承诺:“带娘吃遍天下的肉肉。”
他知道,他娘爱吃肉。
赵云惜眉眼微弯,轻笑着摸摸他脑袋。
张镇扛着小白圭,和自己的老兄弟话话家常。
赵云惜一边烧火,一边琢磨自己的房间,衣柜在何处摆,衣桁在何处摆,她都要放在合适舒服的地方才行。
要是张文明去府学读书就好了,那这么大的房间就她和白圭住,不知道多快乐。
“刺啦……”
她闻到了煎肉的香味。
“今天晚上吃豆沙包,我煮了好些红豆,等会儿捣成泥,合着蒸枣做馅儿,我们一起包。”
李春容加上水,让扇骨在锅里闷着,一边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