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
那她刚才的夸奖算什么,算搅事吗?
张镇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他舍不得江陵这一群老兄弟,又怕孩子在荆州府挨欺负,他到底会几下刀马功夫。
“孩子要紧,等白圭考出荆州府了,咱再搬回来。”张镇幽幽一叹。
几人商量好,那两辆马车就不够了,又去张鉞家借了几辆牛车拉东西。
*
“白圭,今日去荆州府,把小院买下来,你要一起去吗?”赵云惜挥挥手,问他。
白圭正在看书,闻言将书放下,一拢袖子,软声回:“跟娘一起去,保护娘。”
三人便坐着马车去了。
赵云惜看中的小院很好找,她去跟牙行一形容,对方便想起来她了。
“是你呀,我记得你说你家孩子参加府试,可是过了?我跟你说,周围都是学子,大家约定俗成,不得大声吵闹,彼此也安宁,你家要买,先去看看左邻右舍合不合心意,免得到时候闹嘴,影响了参加科举。”牙人笑眯眯道。
其实是让邻居看看这家合不合心意,都点头了,才能卖给他们。
要不然这桩买卖就不算成。
赵云惜闻言点头,她先前暗暗看过,左右确实是学子,住的人口简单,也清净。
左边是寡妇带着儿子参加科举,右边是谁家小少爷。
一家三口跟着牙人往小院去,一边看一边点头,这边环境确实好,路宽,而且临近衙门,寻常百姓根本不愿意来,免得招惹了贵人挨事。
先敲左边门,家中只有寡妇在,开门一听,打量着三人,一等一都是好相貌,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身上穿得也干净漂亮,时兴的白绫袄滚着草绿的窄边,在春日里又清爽又好看。
“你家相公在府学读书?”她迟疑着问。
赵云惜笑了笑,温和道:“不是家夫,是我儿白圭,他府试刚过,还等着考院试呢。”
寡妇本来带笑的脸颊顿时呆住,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半大少年,才多大点的孩子,就已经过府试了?
她全程跟着自家孩子科举,可是知道有多难!
她细细地打量着,突然灵光一现:“你家……莫不是张江陵?”
她掰着手指头算:“年岁这样小,生得这样好看,又刚过府试,定然是了。”
她听儿子说,此子俊秀神异,貌似潘安,唇红齿白,眉眼媚秀,冷静自持,清冷高贵。
堪称极尽溢美之词。
她在心里默默鄙夷,谁能比她儿更好看?不是她吹,走路上都有小姑娘、小媳妇看得魂不守舍。
一个十岁顽童能有多好看?
她不信。
现在:服了。
“你家要买隔壁房子?快买快买!”她一万个赞同。
这家父母也生得好看,堪称视觉盛宴。
赵云惜抿唇笑了笑,一家三口作揖道谢,这才要往右户走,就见寡妇笑着道:“奴家姓刘,他们都叫我刘寡妇,我陪你走一遭,省得那小公子刁难你!”
做公子的么,脾性都不大好。
第65章
赵云惜闻言轻笑,将备着的土仪拿出来,笑着道:“险些忘了,给邻居备些小礼物,你且收着吃。”
刘寡妇以为是什么,打开一看是香露,顿时惊了:“这是赵家香露?可使不得!好贵的。”
她家也就给自家书生买上一瓶两瓶,身上弄得香香的。
赵云惜抿唇轻笑:“不才姓赵,这香露正是我家出来的。”
刘寡妇瞳孔地震。
“你也太厉害了!我听说过你!”她满心的话要说。
牙人:……
用不上他,根本用不上他。
几人去敲了右邻的门,那小少爷在瞧见刘寡妇时,火气降了三分,在瞧见白圭时,又降三分,瞧见夫妻俩时,彻底没了脾气。
怎么穷山恶水出美人吗?
一家子颜值都好高。
“挪就挪吧,别吵了本少爷读书就成!”他狐疑地看着一家,这个节骨眼有点特殊,张榜没两日,要来府学的必然是榜上翘楚。
那高个男人不认识,那小孩……
“张白圭?”他猜测。
张白圭上前作揖行礼,文质彬彬道:“不才江陵张白圭,有礼了。”
小公子面皮子抽了抽:“荆州沈榕,不必客气。”
沈榕打量着几人,见确实是小白圭,二话不说道:“买吧买吧,本少爷没什么好说的。”
案首啊。
可这案首,每年都要出一个,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
两边邻居都没什么意见,牙人便带着一家人办手续,赵云惜写上自己名字,牙人惊讶一瞬,到底什么都没说。
女人自己买房的,他头一回见。
但人家家人都没意见,他自然以卖房为主。
赵云惜拿着房契,看着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这才放心下来。
大宗买卖办得很快,顷刻间,便已经收拾好了,但也晌午了。
“去酒楼吃吧,这家看着生意不错。”赵云惜闻着炒菜的香味,有些馋了。
三人走入酒楼。
酒楼装潢地很是精致漂亮,各种漂亮的小摆设,雕梁画栋,很有意思。
赵云惜多看了两眼,就有小二上前来招呼。
小二笑眯眯问:“客官吃点什么?”
赵云惜沉吟:“怪味烤鱼来一道,三鲜汤来一个,再来个鱼糕,三碗热干面,三个面窝。”
她琢磨着应该是够吃了。
怪味烤鱼是真的怪,酸甜苦辣都有,但是很香很下饭。
赵云惜吃得肚子饱饱。
“爽。”她乐滋滋地捂着肚子。
张白圭正是长个子的年岁,也极为能吃。
三人吃得饱饱的,笑着出门去了。
等回到江陵张家台,夜色都深了。
寒风呼啸,三人裹紧身上单薄的夹袄,赵云惜哆嗦着道:“早知道放披风在马车上了。”
张文明张开臂膀搂住她,张白圭也挨过来。两人把她挤在中间,才算是暖和些。
*
等都收拾好,已是两日过去。
赵淙、林子境、叶珣各收拾一辆马车出来,跟着他们一道往荆州府去。
刘氏、赵屠户、林子坳也跟着去了。
先是热热闹闹地将东西都拾掇好,牙人早已派人打扫过,到底不如自家收拾的舒心。
刚收拾停当,隔壁的书生和他娘子就过来敲门,笑着道:“你们可缺什么?尽管去我家先借了用。”
书生穿着发白的青布直裰,看起来便知家里不富裕,但他不卑不亢,俊秀的五官挂着温和的笑意,温温柔柔地说着话。
身后的小娘子腼腆一笑。
赵云惜连忙道:“谢谢二位了,若有差的东西,少不得要劳烦邻居了。”
赵屠户放缓语气,拿捏着回:“你二位客气了。”
小娘子怯生生道:“一门尚未热灶,若是饿了,尽管去我家吃一口。”
“谢了谢了,锅炉先收拾出来的,这么一大家子吃饭,就指着锅炉呢。”这是最先收出来的。
书生叫许沥,小娘子是他舅家表妹,名唤刘芳,两人刚成婚年余,陪着秀才相公来荆州府备考乡试。
张白圭客客气气地作揖打招呼。
许沥也回了一礼,这才带着娘子转身离去。
赵云惜了解完后,便放心下来。
刘氏已经回灶房做饭去了,她絮絮道:“得请个老妈子才是,要不然你婆媳俩收拾这么大的院子,多累啊,还得做一日三餐,那真是手里一点功夫都腾不出来。”
在城里不像在乡下,想吃什么了,门口菜畦里都有。
“想我的菜畦了。”李春容烧着火,咂摸着总归觉得不是味。
还是乡下好,自在。
这里吃根葱都得掏钱,想想就心疼。
刘氏连忙道:“你别怕,没钱了我给你,淙淙住在这,也要交公用。”
主要四个半大小子,吃得多,换下来的衣裳都有一大堆,不管谁洗,那都累的跟老妈子一样,她舍不得她闺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