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事估计是不必再想了。
而且,这事儿办砸了,也怕柳氏那精明的阿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从而对她、对二郎生出什么成见来。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姜氏气得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到第二日一早,她见天亮后,就命范嬷嬷去备些礼去,她打算带着儿媳妇去那柳家一趟。
昨儿之事,总得亲自过去给柳家一个解释。
表露出自己是好心的,结果却办了坏事情。她态度诚恳些,想柳家也不会真怪上她。
备好礼物后,姜氏就亲自去找了柳娇蓉。
柳娇蓉听说婆母备了礼,要陪自己一块儿回娘家去,自感动得什么似的。
因昨儿已同兄长缓解了关系,这会儿心里没那么气了,倒不排斥回娘家去。
姜氏婆媳乘马车到柳家宅子门前时,恰好柳世昌才从甜水巷回来。
听说吴家来了人,柳世昌一声轻笑。
他倒不介意这个时候去会一会妹妹的那个婆母。
倒也想看看,她会怎么演这一出,怎么把昨儿怂恿妹妹之事,自圆其说。
昨儿之事,柳老爷夫妇并不知情。所以,当姜氏一来就向二老请罪时,柳老爷夫妇还挺茫然的。
这会儿柳世昌跨门而入,先一一请过安后,看向姜氏说:“蓉娘昨儿已经同我解释了,这事原也不怪伯娘,是她自己莽撞,行事不考虑后果。怎的今日,伯娘还登门道歉了?这叫晚辈如何承受得起。”柳世昌表现得态度十分诚恳。
姜氏则说:“可这说来,也是因我而起。我昨儿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叫蓉娘给误会去了,这才惹出后面这诸多的麻烦来。幸好昨儿没闹得怎样,否则,辱了公子名声,我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柳世昌则笑道:“只为这点小事情,伯娘实在无需如此。”又说,“晚辈是生意人,往后又不想做官走仕途,倒不太在意那些。”
姜氏:“话是这么说,但好好的一个人,清清白白的,谁会愿意惹了这一身的腥臊?”说到这儿,少不得又得说带几句叶雅芙的不是来,“我家那大郎媳妇,她从前的品行,我想我不说,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其实这也不怪蓉娘,怪只能怪她那不守妇德的大嫂。蓉娘亏只亏在,她性子单纯善良,知书达理,是大家闺秀做派。不比那女人,是个泼辣的乡下妒妇,很能撒泼。蓉娘这么做,也是不想她自己哥哥同那样的女人有过多的牵扯,是为自己的亲人好。”
姜氏一副是拿儿媳当亲闺女待的架势。
说完这些话后,又执起儿媳手来,提醒她:“不过你得吃一堑长一智,既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往后别再那么冲动了。”
柳娇蓉重重点头:“我听娘的。”
见女儿和她婆母这般要好,柳夫人也十分欣慰,只乐呵着招呼亲家母赶紧吃茶。
柳世昌则笑着问:“伯娘在这城里一切都还住得习惯吗?”
姜氏明显愣了会儿后,才笑着说:“这里什么都好,哪会不习惯?”又夸柳家生了这么好的女儿,乖巧懂事,又知书达理,这才能让她日子这般舒坦好过。
“若是遇到个厉害的,就如我家那大郎的媳妇儿,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又提了分家一事,“若是个贤德的妇人,怎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最后还怂恿得大郎同他父亲生了嫌隙,如今分了家。唉,也是家门不幸。”
柳世昌就这样静静看着她演,也不明着拆穿,只是顺着她话说:“如果这样的话,如今岂不是只伯父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吴家伯父年纪比我父亲还大一些,一把年纪了一个人住乡下,也是可怜。”
姜氏脸上笑意一瞬间僵住,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了。
缓了会儿子后,才说:“你伯父他啊,就是个劳碌命。二郎几次三番的请他进城来,他就是不肯,说是不愿丢下他在村里的那份教书的差事。我也没法子啊,儿女们都在城里,我只能顾一头。”
柳世昌点头:“那伯娘的确是为难得很啊。”故意静默一瞬,之后再抬起头时,神色严肃说,“那改明儿,侄儿亲自去溪水村一趟,去请了吴家伯父来城里住。如今妹婿进了城,伯父虽非他亲生父亲,但却是养他到这么大的。若是你们一家子都进了城,只留伯父一人在乡下,也不好。”
“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起人来,也是能给人淹死的。妹婿名声重要,万不能叫这桩事毁了名节去。”
姜氏就觉得如今这样挺好,自己有大宅子住,儿女听自己的话,儿媳又好拿捏。在那大宅子里,她几乎是说了算的。
而若他来了,不说夫妻间如今的矛盾越来越深,就是相处起来,她也没那么自在了。
至于名节……二郎又没亏待他继父,他在乡下也有吃有喝有住,怎会过得不好呢?
姜氏自是不想柳家多管这个闲事。
但一时间,倒也不好回绝了这个话。姜氏搜肠刮肚的想着,只愿能想出个合理的借口婉拒掉。
可柳世昌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起身抱手告了辞。
“有家母陪着伯母说话,晚辈就先告辞了。”
姜氏只觉心中不爽得很。可她不知道,这柳家公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样子,也不像是对她有成见的。他态度一如从前,看不出差别来。 。
这两日,桂花婶子一家搬了家。从张书文之前赁的屋子那儿,搬到了叶雅芙夫妇隔壁来。
因是一家三口都搬过来,所以很多东西,还得从溪水村乡下搬进城。
桂花婶子问叶雅芙有无什么需要捎带的,叶雅芙想到之前因带着不方便而留在了乡下老屋的那些东西,于是就请桂花婶子给帮忙捎带进了城。
其中包括她之前精心挑选的一个雕花大浴盆。
张家搬家动静大,甚至还炸了炮竹,惊动了一整
条巷子。
等搬完所有东西,歇下来,已经快天黑。
歇下来后,桂花婶子私下里挽着叶雅芙,同她说自己的心里想法:“我看这院子不错,位置好,邻居们热情,前后都是街铺,差不多算是处在城中心的位置,之后去哪儿也方便。我想着,改日去问问那张家的,若是愿意,我想买了。”
“婶子要买宅子?”
桂花婶子点头:“这些年我们夫妇也攒了些积蓄,如今镇上的医馆也卖了,又得了一笔。手头上还算宽裕,足够买个差不多这样的宅子来。”又说,“书文老大不小了,我看他的意思,也是愿意安定下来。回头娶媳妇,总得有个家啊。若是买不起就算了,既买得起,自然得买。”
叶雅芙想想觉得是这样的,手头阔绰,且以后打算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话,为何不买呢?
若她有钱,她也想买个宅子。
到时候,想怎么归置怎么归置。
叶雅芙觉得自己所求的终极目标就是有钱有闲,不必为衣食住行烦忧,闲来无事时,可三五好友小聚。另外,偶尔出一趟远门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所以,为实现目标,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搞钱。
只有实现财富自由了,才能过那样的潇洒日子。
“婶子这般为书文兄弟考虑,书文兄弟心里肯定很感动。”叶雅芙笑说,又夸张书文,“书文兄弟自己也很有本事,一手好木工活。得了这门好手艺,往后是不愁吃喝的了。谁家的姑娘若能嫁到你们家来,也是个有福气的。”
钱是一方面,主要这张家一家三口都是良善之人。进了他们家的门过日子,不说日子能有多好,至少是不会遭罪的。
一家三口三个劳动力,又有积蓄、有家产,算是小康家庭了。
小富即安,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极好。
“那婶子和张叔往后有什么打算?”叶雅芙说,“打算再在城里开个医馆吗?还是自此起颐养天年,以后只含饴弄孙了?”不过大夫是越老越吃香的,那高郎中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行医救世呢,张家阿叔才四十多,估计不会就此埋没了一身的医术。
“医馆是不开了。”桂花婶子说,“你叔已经同那高郎中说好,回头安定了,就去他那儿坐诊去。至于我……等书文成了亲、有了孩子,我就在家帮忙带带孩子。不过这两年的话,还是得找些活做,闲不住。”
打探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后,叶雅芙这才说:“婶子之前说哪里的山可以采得草药的?若得空,就这几天我们一块儿去吧。”
第55章 第六十五章深山里宝物多
叶雅芙本来想的是,若桂花婶子不愿再操劳,只想好好享受生活的话,她就不拉她入伙。只让她告诉自己个位置,她自己去山上挖宝去。
可若是她还闲不住,也想继续再找些事做,叶雅芙就打算寻她结个伴。
关于事业这一块儿,叶雅芙心里一直考虑得都很清楚。有关吃食这一行,她只会靠手里捏着的几个独特的食方来挣钱。
去大酒楼里当厨娘是永远都不可能去的。
如今虽只才卖出去一个食方,但已能保证每月都有稳定的入账了。所以,叶雅芙并不着急。
她知道盛锦楼的在观望,在看她的那道糖醋小排到底能畅销多久。然后看后续情况,再决定继不继续同她合作。
但其实她自己也在观望的。
若行情好,她靠着卖食方真能挣到钱的话,以后也不一定只同盛锦楼合作。又或者,不一定只留在这富阳县内。
她可以去省城杭州府,去那里的大酒楼找商机去。
富阳县这地方虽也挺繁华,但比起杭州府来,多少还是不够看的。
就糖醋小排那一张食方,在盛锦楼内一个月她能稳定入账五两银子的话。若拿去杭州府,至少是得翻倍的。
所以她要等等看啊,合适的话,何尝不能去杭州府呢?
但这只能当自己人生事业里的一个副业,主业还是想干回自己老本行。
采采草药赚点钱,万一能采得什么名贵的药,可以一次性赚一笔。若不能,就卖些普通的草药,每天也能有些进账。
何况,这个过程,她还可以继续学习,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专业。
桂花婶子原还想着如今家里不开医馆了,她也无需再每日家里、医馆两头跑的忙,那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浆洗衣服去?还是给人烧饭去。
不管是哪个,她都不太喜欢。
可除了这些,她又还会什么呢?
这些年,一心辅助了丈夫的事业,她倒是荒废了自己曾经的手艺。针线活、绣活这些,因荒废太久,早手生了。
何况,城里比起乡下、镇上来,那绣娘的绣工要更好些。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都不够看的。
现在好了,阿福这个建议一提,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这些年跟在自己男人身边,自然是学得了不少的。辨认一些简单的草药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所以,日后若能以采药为生,是很不错的一条路。
“当然得空,我有什么忙的?要忙也是等书文成了亲后,有了孩子再忙。”
两人说干就干,约好了明天就去。
这般约定好后,各自回家。
回了家后,叶雅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吴容秉。
吴容秉问她:“是哪个山?”这是在城里,肯定不会是溪水村的那个山。
但这附近的山,比起溪水村的山来,可是深了很多。
叶雅芙:“就是城外的紫霞山。”
吴容秉闻声,喉结滚动了下,一时沉默住。
见他神色不对,叶雅芙问:“怎么了?”
吴容秉这才慢慢搁下手中书,然后手转着轮椅,面对起妻子来。
他很郑重说:“紫霞山比较深,里面可能有狼群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