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柜立刻高兴应下:“那好,那就明儿一早。”然后,又定了个具体时辰,“你们看明日巳初时分直接在县衙门口见面,如何?”
吴容秉夫妇没有意见,自是应下。
这件事走到这一步,算是差不多基本上谈妥当了。
只差最后一步。
只要最后一步县令那儿不出什么意外,基本上要不了多久,每个月就可躺着收钱了。
叶雅芙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也不知那县令是什么样的人?不知其性情如何。”万一是个见钱眼开的如何是好?
万一是个贪婪成性的,怕是会狮子大开口。若不给足了
银两,便一直拖着不给办事。
若真是这样,也实在是棘手。
想到昔日的一些事,吴容秉便宽慰妻子道:“放心吧,潘县令不是那样的人。”
《一品首辅》那本书,就只写了男主角吴二郎相关的一些人和事。同吴二郎交好的一些角色,戏份自然重。
与其不相干之人,自然篇幅极少。甚至,基本都未正式出现过。
比如说,这位富阳县的潘县令。在那本书中,应该是只从别人口中出现过。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中,哪个人随便提了一嘴。
所以,叶雅芙并不知其人品性。
但现在,听吴容秉这样说,她就知道,估计那县令大人是个好官儿。
想想也是,若一县之长的父母官不是个好官儿,这富阳境内,百姓的日子怎会这么好过?
官廉,则民富。
第38章 第四十八章再慢慢走出一个锦绣前程……
次日,吴容秉一早就起了。
起来后,先往厨间来,生火烧了个早饭。
吴容秉做早饭很简单,就是熬白粥,另煮三个鸡蛋。一家三口,一人一个。
叶雅芙虽厨艺好,但却不太情愿天天围着锅台转。这里还不如后世,有燃气灶,有抽油烟机。这里生火做饭,一日三餐下来,基本上得浪费一天时间的一半不说,脸上还得吃不少油烟,很伤皮肤。
生命是有限的,她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锅锅碗碗中。
可她不做,就只能是吴容秉做。
所以,就算吴容秉做饭难吃,她也毫无怨言。而且很捧场,配合着硬着头皮全吃了。
不过熬粥倒还好,虽然不好吃,但也不至于难吃。
叶雅芙一觉睡到天大亮,起床后,去厨房大锅旁的汤罐里装了热水放凉,然后以这熟睡洗脸。
自来了城里后,她便隔一日敷一次芦荟的汁液。
多日下来,如今这皮肤被她养得已经水润润。
虽然还有待改善,但却比初来时瞧见的那张毛孔粗大的脸,好太多。
此刻端坐铜镜前,望着镜子中自己的那张脸,她又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原就是做草本品牌护肤品研发的,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或许,之后也可继续往这方面发展起来。
之前去镇上逛时,就觉得这个世界的百姓是比较富的,很愿意花钱在一些消遣上。
来了县城后,经过几日的逛走观察下来,她发现就算不是有钱人家的富太太,就算只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娘子,也多是爱美的。
只要女人愿意把钱花脸上,那就是商机。
只是暂时的,叶雅芙只冒出这么个想法来,暂时还未打算着手付诸于行动。 。
吃了早饭后,叶雅芙陪着儿子玩昨儿柳公子送来的木马,吴容秉则进了屋子去继续抄书。
待得见时辰差不多后,一家三口这才出发往县衙去。
其实本来可以让吴容秉一个人去,她带着康哥在家的。但一来,吴容秉腿脚不利于行走,身边不跟个人在,显得多少有些凄凉和不便。二来,她总不能往后都靠吴容秉帮她忙吧?总不能以后一签契书,就指望吴容秉帮她解决。
往后各方各面,她总得自己独当一面。
所以今日跟着去,也算是见个世面,先学点经验。等到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时,她或可无需再拉着吴容秉一起了。
所以,也就没多犹豫,直接一家三口一起县衙一日游。
他们一家出门掐算着时间,是准时抵达的县衙门口。他们到时,冯掌柜已在那儿等候着了。
瞧见人来,冯掌柜立刻笑迎过来。
“我已经先打点好了衙役,让帮忙进去通禀一声了。也得到了消息,恰这会儿潘县令就在县衙内,没外出办公。只等你们到了,我们一块儿进去就行。”
冯掌柜细致周到,事情也办得十分妥帖,叶雅芙夫妇皆心中感念。
“有劳冯掌柜了。”叶雅芙恳切说,“你看看你打点时花了多少银子,这个钱回头咱们一家一半。”
冯掌柜则说:“这没几个钱。”又道,“既是诚心合作,也想同叶娘子长久合作下去,若再斤斤计较这几个钱,可就见外了。”
如此,叶雅芙倒也就没再说什么。
被请进了县衙后,大概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功夫。倒也都不急,毕竟来县衙办事的,知道一切不会那么顺利,多等会儿也无妨。
那潘县令,管着一个县里的大事小情,日日需升堂办案,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
听说这一早上,就已经升堂断了有四五桩案子。
差不多到了午时用饭的功夫,潘县令这才借着吃饭的空闲能分出时间来见他们。
“那盛锦楼的掌柜可还在?”才从前衙回后宅,人才坐到饭桌前。突然想起还有这桩事没办,于是潘县令立刻问起。
身旁随身侍奉着的内宅管家立刻说:“人没走,还在等着见太爷您呢。”
想着等到了这个时辰,定然没吃饭,于是潘县令让去把人给请来。有什么事,可一边吃饭,一边在饭桌上谈。
那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了?”潘县令见他神色不对劲,奇道,“可还有什么事。”
那管家这才说:“太爷,同冯掌柜一块儿的,一同来办事儿的,还有个人。那个人,太爷您认识。”
“谁?”潘县令一天那么多的事,认识的人可多了,他猜得到是谁?
那管家轻叹一声,这才如实相告:“是当年的吴秀才。就是那个……曾经太爷您当着县学里所有师生的面夸过的吴秀才。”他们县有两个吴秀才,似乎还是一家子兄弟。
最近,又有一个吴秀才在县学里很出风头,也颇得县令赏识。
只是,像当年的那个吴秀才那样得县令之心的,至今再无第二。
那吴秀才也是可惜,曾经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就连县令都说,此人日后必能成大才。但大燕律法规定,身有残缺者,入不了仕。
所以,那吴秀才瘸了腿后,便再同仕途不相干了。
这都得过去有四五年之久了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以为往后再不会有见面的机会,甚至,都差不多要忘记这个人了。却没想到,他今日竟同盛锦楼的冯掌柜一同出现在县衙里。
当时瞧见他人时,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揉了两三次眼睛认真瞧,一再的辨认,还是那吴秀才率先同他打招呼,然后恭敬着自报了家门,他这才知道并未认错人。
那吴秀才早已娶了妻,如今儿子都两三岁。听说,夫妇二人打算经营生意,今日来是和盛锦楼老板有合作,想请县令印章一用的。
潘县令对吴容秉,那可谓是印象深刻。哪怕已过去这些年了,哪怕他日日庶务繁重、见的人很多,见过忘过的人也很多,但对吴容秉,他对是仍记忆犹新。
甚至都无需管家多提,只大概提了个名讳,他便知道是谁。
“他也来了?”潘县令既意外又惊喜,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来了?”
管家则立刻说:“是同那冯管家一起的,似是有生意谈,需请个县衙的印章。”
“快都请过来。”潘县令此刻心情颇为激动,这边吩咐了下去后,又忙吩咐另一边,“快去让厨房再准备两个菜来。”
管家和随身侍奉的小厮都应声退了下去。
潘县令想着昔日的少年,激动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下来。
他站起了身子,负着手,在用饭的厅堂内来回踱着阔步。
没一会儿功夫,吴容秉等人就在管家的引领下,踏足进了门来。
而一群人出现在潘县令眼前时,潘县令一眼瞧见的就是吴容秉。
只见他脸上热情洋溢,激动着迎着人来,目光上下来回着在吴容秉身上打量。
“当真是你啊。”潘县令对吴容秉的热情,令吴容秉身旁的冯掌柜和叶雅芙,都十分震惊。
显然,连叶雅芙也都没想过,原吴容秉竟是潘县令旧识?算同潘县令有些交情?
一开始
很震惊,但沉下心来细细一番思量后,又觉是在情理之中的。
凭吴大郎当年的惊才绝艳,以及少年成名,他得些县令的赏识,又算得什么?
只是《一品首辅》那本书,自然不会着笔去细写有关这吴大郎的高光时刻。
而如此一来,事情自然就好办得多。
而一旁冯掌柜,只用吃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吴容秉。一时间,倒也怀疑起眼前男子的身份来。
莫非,是同潘县令有什么交情?或是县令家的亲戚?
这潘县令就是富阳本地人士,若真是县令的什么亲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叶娘子夫妇口风竟如此之严,事先竟未透露半分来。
见眼前这冯掌柜诧异,潘县令这才说:“你不认得他?”又介绍,“他曾是咱们县学里最年轻有为的秀才公,若非是出了意外,他怕是早在三年前的那次秋闱便高中了榜。”想想他曾经,再看看他现在,不免叹息。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潘县令连声可惜。
吴容秉如今的心境比之从前要好得太多,哪怕再想起昔日风光,然后对比眼下境况,他心里也不会再有“怨天不公”的负面情绪。
并面对潘县令的夸赞,他只低调着说:“县学里如今人才辈出,学生早算不得什么。”
潘县令却摆手,表示对他这话的不赞同:“后生再可畏,但你吴郎之名,至今无人超越。”
吴容秉垂首,微微一笑,只说是县令大人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