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属下无礼。是否是因为白盈穗冲撞了二少爷和您,所以就把她送走?”
听到“二少爷”这三个字,萧逐晨的额角下意识地一抽,他沉着脸道:
“莫要多问。我让你送她去山庄,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乘风,对此事本王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乘风一惊,瞬间低头:
“谨遵王爷命令。”
————
夜半,唐乃被擦了手脚,被塞进了暖烘烘的被褥里。
身体被一冷一热地一激,瞬间就没了力气。她缩在被褥里,察觉到是寒蝉在身边,想到明日就会离开了,于是瓮声瓮气地说:
“寒蝉,我明日就要走啦。”
寒蝉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听到了,他们说你对王爷不敬。”
唐乃有些羞愧:“我做错事,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寒蝉的声音变得飘忽:“在泥潭之中,选择沉沦还是孤洁,都没有不同。”
唐乃勉强掀开眼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以后我们也许还会再见。睡吧。”
唐乃闭上了眼。
只是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的被褥很沉,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床头。
冷寒的月光射进来,落在对方挺直的鼻尖上。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勉强睁开眼认人。
“你是谁啊?”
对方顿了一下,发出熟悉的声音:“刚在温泉见过,就忘了?”
唐乃一愣,是萧逐晨的声音。
他怎么来这里了呢,是还在生气吗?他说惩罚还没有结束,所以要趁着她离开之前把她犯过的错都罚过一遍吗?
唐乃摇了摇头,颊肉在枕头上微微一动:“没忘。你是萧逐晨。”
萧逐晨的呼吸微微变浅,像是野兽在吞下猎物前的隐匿,他低声问:
“但是我忘了……我和你说那么多的话,因为太过生气,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好多……唐乃想把脸埋进被褥里,但是却被对方用指尖挖了出来。有些陌生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上:
“现在告诉我,我和你在温泉里都说什么了?”
唐乃困得眼帘沉重,思绪像是断断续续发亮的灯泡。她缓缓地回:“你说以后不让我再爬床了。”
“还有呢?”
“还有……以后还会惩罚我。”
她垂下眸子,有些发肿的唇瓣露在被褥外,微微动了动:“即便出了府也会惩罚我。”
“怎么惩罚?”对方的呼吸一窒:“刑罚?还是禁足?”
唐乃有些困倦地摇头:“都不是、都不是……你要惩罚我吗?可是我好困。我先睡你自己动可以吗?”
她一动,脸颊的肉就落在了他的手心,“萧逐晨”的呼吸瞬间变了。
他当然不是萧逐晨,他只是觉察到不对,所以来次试探的乘风罢了。
那些守卫三缄其口,只是说白盈穗对萧逐晨不敬,所以被赶出王府。然而是怎样的不敬,又为何会有二少爷出现在温泉里谁都不知。
白盈穗隐匿行踪去温泉,到底做了何事?
如果王爷真的生气,又怎会、怎会让他秘密保护?
他似乎猜到了真相的一角,然而为了能听白盈穗亲口验证,他只得伪装成萧逐晨的模样来此试探。
然而他却没想到,只是随口的试探会让事情的情况转变至此,白盈穗越是含糊,他心口的火烧得就更旺。她的唇瓣越在月光下显得红肿,他的气息就越是不稳。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惩罚……是什么?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盈穗,告诉我,‘我’到底是如何做的?你演示给我看。”
唐乃哽了一声,乘风只好道:“只演示一次,我就离开。”
唐乃不得不睁开眼,勉强支撑起身体,在黑暗中寻找对方的唇瓣:
“那我咬你的嘴巴了……但是我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凉,也不会让你热到……”
话音未落,她的唇瓣突然就被堵住了。
第074章 古代的小舞姬(十九)
乘风身为暗卫, 常年在夜中隐匿,因此视力超绝。
此时此刻,他在黑暗里将唐乃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竭力稳住混乱的呼吸, 眼睁睁地看着唐乃揉了揉眼睛, 有些迷茫地凑了过来, 明明视线已经扫过他的唇瓣, 却还是微微歪着头,胡乱地抬着下巴去够。
听到对方说出“咬嘴巴”的一瞬间, 他什么“克制”、“职责”全都忘了。
他瞬间将她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什么“惩罚”,那只不过是萧逐晨用来亲近她的借口罢了, 她总想爬床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如此顺从又习惯地贴了上来, 是不是和萧逐晨已经通了心意呢?
想到这里,仿佛从胸膛里泛出毒汁, 特别是在贴上她唇瓣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唇】肉的红肿, 他只是微微一抿, 就能逼出细碎的颤【栗, 毒液几乎占据了他的神智。
怎么能被】咬得这么肿……好像再用力就会如熟透的果子破一层皮来。乘风又气又酸, 然而还是收敛了力度,小心地吸】吮着她的唇】肉。
唐乃的眼皮蔫哒哒地垂着, 她想要继续睡,然而唇上传来断断续续细小的刺痛,让她睡也睡不着,反而被逼出了一头的汗。刚才在温泉里残留的颤】栗此时又卷土重来, 随着混】乱的呼吸席卷全身。
她勉强支撑身体的双臂不由得发】软,就在要坠下去的时候, 对方猛地扶住她的肩膀。
唇齿也似乎为了挽留,失了分寸瞬间叼住了她的软肉。唐乃不由得哼了一声,眼角挂上了水珠。乘风一顿,指尖微微发颤,微微启唇,小心地安抚她的唇瓣。
然而在唇瓣被濡】湿触及的一瞬间,热度让嘴唇的红肿更加难挨,唐乃的身体细】颤着,有些坚持不住地垂下了头。
然而乘风却是食髓知味,就在要扣开她的唇瓣啜】取更多清甜的一瞬间,他的耳朵一动,有些不甘地放开唐乃。
唐乃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结束了吗?”
乘风咬着牙,还想贴上去,然而机警让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双手,最后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吸】吮了一下,接着用被子将她一罩,翻身就躲入了床下。
唐乃的眼前一片漆黑,勉强用剩下的一点神智思考。原来结束了呀,那她终于可以睡觉了。进入熟悉的被褥里,困倦又席卷上来。她刚闭上眼,却感觉到一丝冷意,不由得把脸颊向被褥里埋了埋。
藏在床底的乘风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黑影打开窗户,翻身进入了屋里。
即便是夜色深沉,对方戴着一层面具,他也能认出对方。不由得咬牙无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流、云。”
此时此刻,萧逐晨在书房里,海东青扑扇着翅膀,有些焦急地飞过来。
如果有人暗算,海东青绝对不是如此焦急,而是眸光凌厉,他只当对方又要去找白盈穗,于是道:“你不能再找她了。如果不想被我关起来,就莫要乱飞。”
海东青焦躁地走来走去。
萧逐晨捏了捏眉心,那股熟悉的不安和焦躁再次涌上心头。如果白盈穗明天离开王府,被送到庄子里还算是好的,如果被人带回她的主人身旁呢?
听乘风禀报,她的主子有杀人灭口之嫌,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胸膛一起伏,想到前几次的不安被他忽略后的“后果”,脸色有些阴沉。也罢,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不是说要“惩罚”她么,被萧逐星打断算什么“惩罚”?
想到这里,微微起身。海东青欢快地飞出,着急地给他引路。
只是路过萧逐星的书房时,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兄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要去哪里?”
他一顿,微微回头。就见萧逐星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虽面上一如往常地恭敬,然而微微抬眼时,还是藏不住眼底的审视。
看其苍白的脸色,与其说是偶然出来,不如说是早就等在这里。
他的眉梢瞬间一抽。
流云小心进入房内,看着床铺上那个小小的鼓起的包,不由得眸光一动。
他被王爷勒令不许靠近白盈穗。然而在审问那几个刺客时,难免会听到守卫们说出别的事。比如刚才白盈穗对王爷“不敬”,被命令明日就离开王府。
他心下一惊,再也顾不得许多来到这里。
如果她被送走,那日后或许就再也不能相见,即便是一晚的出格……有又什么过分的呢?
他只想看她一眼就走。
站在她的床前,听到她微软和缓的呼吸,他的心中一片安宁。然而看她的脸都藏在被褥里,还是有些失望。
被关在暗室里的这几日,他每每闭上眼都是她的脸,然而却总是不及亲眼看见她而感到满足。好不容易撑过了这三天,如今最后一晚,难道也要看不见么?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地走到床边,小心地掀开被褥。
床底下的乘风眼睁睁地看着流云靠近,不由得眯了眯眼。这小子半夜三更不去完成王爷的吩咐,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若是藏不住自己的私心,想要看白盈穗一眼,便只站在那里便好,为何又靠得这么近?!
此时若不是怕暴露,他恨不得将对方一脚踹出去。此时,他突然感觉到此时这一幕有些熟悉,他想起来了,是和前几日十分相似。只不过上一次是那个叫寒蝉的丫鬟进来,他不得不躲起来。
为何每一次,都是他在床底?!
他横眉立目,不得不握紧了拳头等待。
被褥在流云的掌心下被缓缓揭开,唐乃的脸在月色下发着光。像是在剥开厚重的残叶,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莲白。
流云心中一片酸软,思念被慰籍,神色也轻松了很多。直到他看到她的唇瓣,即便是在夜色下,也能看出有些肿。
他刚皱了皱眉,唐乃就感觉到一点凉意,眉头动了动就半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黑影还站在床头,于是道:
“你怎么还没走呀……”
流云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听到唐乃的声音,他瞬间呼吸一变,不由得想到万一被对方看到该怎么办。
然而下一瞬,他意识到一个问题。白盈穗在和谁说话?难道他来之前这屋里也有过别人?
如此想着,眉心不由得一压。
床底下的乘风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正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
唐乃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嘴巴,含含糊糊地说:“你不走……是还要罚我吗?可是我的嘴巴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