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晨被这两个字惊得面红耳赤,怎么会有人爬他的床,而且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并不接近女色,第一次有女子和他这么亲近,还、还说出这么孟浪的话,一时之间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你、你是哪个园子的人吗?为什么要爬我的床?”
他、他在这个府里每日只知道喝药度日,并无实权,要爬也是爬他大哥的床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乃一愣,“我是舞姬,爬床是为了……变得比别人厉害。”
原来是想为了成为主子,许是因为兄长身上的煞气太重,对方不敢靠近于是就找上他了。
刚这么想着,对方软软的指尖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腕,拉下了他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唇瓣一动就缓缓地凑了过来。
她的身上带着被褥里和肢体相贴之后带来的暖意,气息像是带着晨露的花瓣,湿润而又柔软地覆向他的脸庞,他不自觉地喉咙一动,想要躲避的脸颊就像是被定住一样,不能动了。
唐乃就要贴上来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二公子,有下人来报,说看见一个黑影跑进了园内。请问您的房间内有没有异样?”
萧逐星一惊,下意识地转头,唐乃的唇瓣就印在了他的脸颊,柔软潮热在贴上来的一瞬间就让他的心脏一跳,他赶紧将唐乃推开藏进被褥里。
“没、没有事!你回兄长,我没有看到什么人,我还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门外的守卫一顿,“二少爷,您真的没事吗?”
萧逐星咳了两声,咬着牙道:“真的没事,我要休息了。”
门外的人影这才缓缓后退。
过了一会,萧逐星这才将被子掀开,看清唐乃的穿着时猛然移开视线,红着脸道:“你、你先离开吧,要想比别人强,最重要的是自立。如此这般……实在是有伤风化,你若是现在就走,我可以当做从没看过你,日后也不会对旁人提及半分。”
唐乃跪坐在旁边,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不生气吗?不想把我扔出去吗?”
萧逐星捂着胸膛,低低地一咳:“……也没那么生气,况且我这样的身体,即便想把你扔出去也是有心无力。如果是我大哥的话,恐怕一只手就能把你拎出去了。”
唐乃想到刚才门口那个人说的“二少爷”,心中算了算,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还有一个哥哥么?”
萧逐星失笑,对方是府中的舞姬,怎么会不知道这府中谁说了算,马上就道:
“我哥就是萧逐晨,是杀敌无数的战神,你没见过他?”
唐乃:“……”
过了一会,她一点一点地苦起了脸。
“系先生,我爬错床了,该怎么办呀……”
系统:【……真难为你现在才发现。】
此时,守卫回来回话,萧逐晨眯了眯眼,一挥手让守卫退下。
他母亲去得早,生下萧逐星不久之后就仙逝了,导致萧逐星从小就体弱多病。但他和他父亲并不如何放纵萧逐星,只在生活上格外注意些,其它让他和旁人家的世子一般一起长大。
这两年父亲走后,他念及唯一的弟弟在府中独自支撑,因此对对方多有愧疚,有些事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许是知晓两人一杀敌或短命,一生病或不寿,因此学他清心寡欲,并不接近女色。
但是明明白盈穗就在对方的房中,为何却故意替人隐瞒?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对方心软。
但萧逐星却不知,他救下的,很可能是会在将来覆灭王府的毒蛇。
他道:“既然逐星装作无事,你们也都散去吧。不要打草惊蛇。”
说着,视线微微一移,落在半跪在地上的流云身上,流云面色微变,立刻低下了头:“王爷,是属下轻率,差点让那女子伤到二公子,属下愿领责罚。”
萧逐晨道:“不必,她现在只是一个舞姬你掉以轻心也情有可原。这个惩罚我日后留着,下次若是再失误,新帐旧帐一起算。”
流云瞬间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开恩。”
“以后你就负责盯着她,有任何异常随时与我回报。”
“是。”
惊慌失措地从萧逐星的房间里出来,在回去的路上,唐乃拢着身上的袍子,有些懊恼。
“系先生,我这次找错人了,任务失败了……我会不会被退回现实世界啊?”
【唉……其实……这个也不怪你。我刚才检测到剧情人物的设定由古代改到奇幻……这对任务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必须上报上面才能解决。】
唐乃:“?”
系先生虽然帮了她很多次,但是最近总说些奇奇怪怪她听不懂的话,是因为涉及什么机密吗?
【总之,你先回去。等我汇报完毕再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
听系统这么说,唐乃知道这件事可能有解决办法。她松了一口气:
“麻烦你了,系先生。”
回去的路上,烛火熄了大半,远处的房顶和树梢上,总觉得影影绰绰,像是有怪物在盯着她一样。唐乃加快了脚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发现洗澡水已经被人倒掉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点水渍。不知道是谁帮的忙。暖意袭来,她却打了个喷嚏。她在柜子里找到中衣换上,然后躺进了床褥里。
明明只是来了一会,她就开始昏昏欲睡了。然而她有些担心系先生的上报结果,迟迟不敢闭上眼。
长睫刚勉强地一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一愣,披着被子慢吞吞地打开门:“是谁呀。”
门外,一张普通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出现,对方端着水,低声道:“白姑娘,是我,寒蝉,我来伺候您洗漱了。”
唐乃微微瞪大眼,女主来了。
半柱香以前。
寒蝉从唐乃的卧房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是府中的丫鬟,并没有单独的卧房,只能和别人同住。和她住在一起的丫鬟名叫暖蝶,同是被派来伺候白盈穗的丫鬟。
白盈穗是七天前被户部的大臣送进王府的,因为不同于市井人家的舞姬,对方送来就有意让王爷收了她,即便王爷最近沉迷收买野兽,但谁都晓得万一王爷上了心,那白盈穗就有可能成为王府未来的主子。
因此对方自视甚高,所有下人也都战战兢兢、小心伺候。
但是没想到白盈穗竟然这么难伺候。不仅每日挑剔吃穿,还对所有人颐指气使。特别是对平时就闷不吭声的寒蝉,许是见她好欺负,大多数的活都指使她干。
此时,看着寒蝉半身都是水地回来,暖蝶顿时心疼地跑过来:“怎么她洗澡,你却一身的水?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
寒蝉的脸在烛光下有些平淡,但是那双眼睛却如同幽深的湖,平静得看不见底。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然后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暖蝶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是好欺负,因为她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出声。要是下次她再敢欺负你,我就直接、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告诉王爷去!”
寒蝉叹口气:“真没有。”
暖蝶哼了一声,突然鼻子一动:“你买了新的香粉了吗,怎么这么香?”
寒蝉的眉心动了动,似乎是想到什么,只是摇头,却没说话。
寒蝉不自觉地凑过来,在她身上嗅了嗅,露出迷茫的神色:“这么甜,但是不腻。我在最好的香粉铺子里都没有嗅到这么好闻的气味。说,你是不是自己买了,藏起来了?”
寒蝉无奈,只好道:“是白盈穗身上的香味。”
暖蝶一愣,挑高眉梢地看着她,以为寒蝉被欺负得昏了头。
“怎么可能,她身上只是呛人的脂粉味儿,我每天给她梳头还不知道吗?”
寒蝉摇头,“她本来的气味就是这个。”
暖蝶不信,然后借着倒洗澡水的借口上门,哪知道白盈穗根本不在。
“她去哪里了?”
寒蝉的眸光一闪:“去哪里不是我们该问的。”
两个人回来,暖蝶忍不住猜测,“这么晚了不回来……她肯定没干好事。不过她……真是香啊,我从未闻过洗澡水也是这么香的。”
寒蝉端坐在窗前,看书不说话。
暖蝶忍不住又道:“你说她是去找王爷了,还是出去散心回不来了?她怎么就这么香呢?是天生的吗?我以前怎么没闻到?”
寒蝉微叹,刚想说什么耳朵就是一动,她起身端盆:“她回来了。我去伺候她洗漱。”
“我怎么没听到……唉,等一下以前都是我伺候她洗漱的,你这个时候过去找罪受干嘛啊。”
因为白盈穗经常让寒蝉干粗活,并不经常让其近身,于是晚上的洗漱暖蝶就包揽了,寒蝉还未给白盈穗端过水呢。
以前的寒蝉虽然任劳任怨,但是眉目波澜不惊,今晚却不知怎的,感觉眉宇像是注入了活水,恍惚间有了生气。
寒蝉道:“你早点歇息,这次我来吧。”
她端着洗脚水,走出房门。水盆里的水竟然一点波纹都没有,站到唐乃的门前,她的耳朵一动,几不可察地视线向上一抬,落在房顶。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房门的眸光带着审视。
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被包在被子里白皙的脸,微微带着困倦,像是从窗前探出的一串白杏花。
对方还未看清是她,问她是谁。
寒蝉一顿,声音不自觉变轻:“我来伺候您洗漱了。”
唐乃的眉心蹙了蹙,她想到系统的提醒,按照人设她该经常欺负寒蝉的,可是她才刚洗完澡哩,奶糖泡水泡多了会化掉的。
“每晚您都要洗漱。”
寒蝉强调。
于是唐乃侧过身:“那你进来吧。”
唐乃放下被子,露出雪白的中衣,纤细的背影落在窗上,像是一张风流纤细的工笔画。
寒蝉将水放下,却没有离开。转头却看唐乃坐在窗前的塌上,昏昏欲睡。
双脚悬在塌边,被白色的裤脚挡住大半,只露出一点脚尖,微微晃动着。像是悬在枝头被剥了皮的荔枝,微微一吸】吮,就能嘬出甜味儿来。
寒蝉内心一动,将水又放在唐乃的脚底。被热气一熏,唐乃勉强睁开眼。
“你将水先放下吧……我要睡了。”
寒蝉的声音变低:“奴婢不伺候您洗脸……泡过脚之后会睡得更加好。”
接着,缓缓挽起唐乃中衣的裤腿,如同剥开最好的糕点那般精细,直到将唐乃的脚完整地露了出来,她的呼吸微顿,眸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伏在房顶的流云眼睁睁地看着寒蝉进去,然后里面的声音变小,他不得不运用内力听清。
听到寒蝉要伺候唐乃洗脚,不由得眉心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