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更加努力做任务才行,不对,不能是“努力”,是要更加听指挥。
“谢谢系先生。”
她披上黑斗篷,打开房门,被外面的夜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入目是冰冷的夜色,但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如同星辰般的烛光,让人眼花缭乱。好像电视里的一切都成了真,唐乃不敢耽搁,赶紧走出园子。
只是刚绕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向这边走来的两个丫鬟,系先生说她这次爬床是偷偷的,不能让别人发现,于是她赶紧躲进了旁边的假山里。
那两个丫鬟越来越近,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
“刚送到书房的参汤又被扔出来了……王爷的头疼病又开始犯了……”
“已经是老毛病了,太医也看不好……”
另一个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栗:
“你说……是不是有可能这不是病?”
“怎么说?”
“你听没听见守门的李哥说过一件事?当初王爷从战场回来不久,突然一日在书房假寐,守卫大哥送汤进去,不小心听到王爷突然说胡话。说什么……‘不要死’、‘不要走’之类的话……似乎痛苦至极。
李哥被吓得肝胆俱裂,喝醉之后才对我吐露实情。旁人都说王爷感了风寒,但是太医过来了都束手无策。你说是不是因为王爷杀了太多人,有魂魄追过来了?”
“嘘……你可不要瞎说。被别人听见了小心被赶出府去。”
那个小丫鬟顿了一下,声音变得虚弱。
“我只是随意猜测而已……不过想来老王爷去得早,二公子又体弱多病,王爷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抵御外敌。这么多年累累战功下来,身上的煞气极重,别说是鬼魂了,就算是神仙来了都难挡,许是就是着了凉而已。”
“你知道就好,王爷虽然病着,但是威压还在,下次咱们得更加小心才行。”
待两人走远后,唐乃才小心地走出来。
好像男主生病了,一会被人打扰睡觉会更加生气吧。
看来被扔出来的时候,会很疼了。
唐乃垂了一下睫毛,绕过花园,离得很远就看到远处一个园子里,有一间没有开灯的卧房。她赶紧跑过去,然而刚走了两步,突然膝盖一痛,她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地。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捂住了嘴巴,否则就要被发现了。
红纱轻】薄,即便有袍子作为缓冲,她的膝盖也免不了闷痛,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借着灯光看到旁边一条从花坛里伸出来得枝丫,原来是撞到了树杈上了。
她勉强站起来,感觉自己按到了一块石子,也没有在意。这一倒有些晕头转向,起身看时那个园子的外面不知何时多了巡逻的守卫,就连灯光也亮起来了。
是她看错了吗?
唐乃再度转身,终于看到一个没有亮光的园子。她松了一口气,此时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向那个园子跑去。
许是因为男主生病要吃药,唐乃一踏入这个园子,就能嗅到十分浓重的药香。这里很是清幽,连树叶摇动的声音她都听得到。
唐乃站在门口,小心地推开门,吱呀一声,月光在地面泄出一条银白的线。
房间里黑乎乎的,她看不清什么,只能靠着在自己房间里的大致布局的记忆一点点地向前走,直到走到床前,她看到被褥黑乎乎地隆起一条。
古代人一整天都不叠被子呢。
不过她可以直接藏进去了。
想到这里,唐乃从床尾爬上去,然后掀开被褥,一点点地挪进去。然而身体突然蹭到一点柔软,像是包裹在布料里的冷玉,紧接着被褥里传来一声闷咳。
唐乃一愣,瞬间不敢动了。
男主原来还在啊,她没有先去书房吗?
“系先生,我该直接叫男主起来,还是等男主发现我呢?”
系统似乎欲言又止:【……你,我……唉!】
此时东边的书房。
灯如白昼,寒意四起。
一只海东青在架子上抖了抖翅膀,歪了一下头。
暗卫流云收敛表情,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瞬间半跪在地: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对方看到守卫回去了。”
一双漆黑的长靴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冷香竟然比他这个在夜色中行走的人还要让人感觉冰寒,他不敢再看,更加谨慎地低下了头。
“她什么反应?”
流云道:“没什么反应……毫无武功,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
对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沉思。
暗卫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抬头问:“王爷,请恕属下多嘴。白盈穗即便是旁人送来的,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细作,为何您要属下格外注意她?”
入目是一袭黑金蟒袍,再向上是模糊在光晕里的一张脸,苍白如瓷,瞳深如墨,长睫一垂,他瞬间心脏一顿,马上低下头去。
萧逐晨眯了眯眼,他坐在椅子上,缓缓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几日的头痛让他的眉心纹路渐深,然而如同风霜刻痕,反趁着气势更加凌厉。
此时他没有说一句话,威压却让烛火发出噼啪的一响,凶狠的禽类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一只飞蛾缓缓飞过来,萧逐晨收回视线。一个小小的舞姬确实不算什么,即便她是被有心人送进来的,那也只是迷惑旁人的幌子。但是一个能让他陷入梦魇的舞姬呢?
这次从战场回来,他退敌百里,杀敌千万。本该迎接封赏,然一大臣以他疾驰回城时,血腥染地、惊哭小儿为名,参他行事猖狂、功高震主,应立刻退还封赏,交出军权,静思己过。
他冷然以对,若对方能出他千千万万个战死兄弟的安抚金,并将无数遗孀幼儿抚养长大,他萧逐晨可以自请让位,解甲归田。
大臣被气到当场晕厥。
皇帝大怒,免去他的一切奖赏,让他静思己过。
他在朝堂之上漠然应下,回到府里似乎心灰意冷。再不理外界任何,从此放浪形骸,所有官员的礼品如流水送入,笙歌曼舞,困捕野兽。
最纨绔的宗亲也不过如此。
白盈穗就是这个时候,被人送进来的。
萧逐晨无所谓她到底是不是舞姬,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只要在他的府里就翻不出什么风浪。但直到他三天前突然头痛欲裂,每晚梦中都是充斥着大量的血腥,还有光怪陆离。偶尔穿插着白盈穗的身影,还有仿佛是将来要发生的事。
不,也可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行军时,也有手下被搜刮出关于“重生”的话本,他本嗤之以鼻,却没想到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醒来时,头痛欲裂,然而心脏更痛,像是被人拧着心口掐出鲜血来。
手下说他在梦魇之时,一直喊着“不要死”和“不要走”,他毫无印象。
但他只知道他梦见了白盈穗,既然对方让他如此疼痛难忍,定然在“上辈子”对他做出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事。可能会让他所有的谋算功亏一篑。
萧逐晨眉目阴寒,没有半点外界所说的张狂之意,反而内敛晦涩。
事关江山社稷,既然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他更要慎重待之。
想到梦中对方今晚的爬床行为,他的眼中闪过冷寒。干脆让暗卫流云将对方支走。先留对方一命,如何引出幕后之人,容后再议。
他心中早有决断,但此事太过离奇,他没有必要对暗卫提起。
只是道:“你只管看住她,其它不必多问。”
流云瞬间点头:“是,王爷。”
此时,窗外的烛光闪了闪,流云出去片刻,回来时木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纠结。
这个平时像是木头一样的手下,现在却露出如此微妙的神色,萧逐晨微微抬眼:“什么事,说。”
流云顿了一下:“乘风说……刚才看见她被绊倒之后,慌不择路地跑向了二公子的园子。”
萧逐晨的面色瞬间一变。
与此同时的西厢房。
萧逐星刚喝了药睡下了。这个府里他睡得最早,由于精神不好,听不得一点声响,于是就没有让兄长安排人守夜,也没有让人掌灯。
伴着熟悉的闷痛,他闭上眼。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被褥里有毛茸茸在涌动,他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
入目是满目的漆黑,在万籁俱寂中,身体上的异样就更加明显。
本该冰凉的被褥里却传来暖意,像是有一团云躺在他的怀里,轻飘飘地,没有丝毫重量,却严丝合缝,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呼吸一窒,不知道是不是兄长刚买进府里的那些野兽爬上了床铺。
下意识地想把对方推出去,然而指尖刚一伸出去,瞬间就陷入了一团绵软。
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薄纱像是缠人的锁绕在他的指尖,滑腻面软的触感就愈发清晰,好似带着一点刚出浴的水汽,颤颤地贴在他的掌心里。
是、是人!
他的手一抖,呼吸不畅就猛然咳出了声,胸膛震荡,脸颊被激出了晕红。
第057章 古代的小舞姬(二)
唐乃躲在被褥里, 听着对方的咳嗽声微微一愣,男主的病听起来好严重啊。
她不声不响地爬到对方的床上,还把他气得咳嗽, 这么做真的很不对, 所以现在是干脆不动呢, 还是再过分一点直接让对方把她扔出去呢?
如果按照人设, 现在还是选“过分”吧,唐乃蹙了蹙眉, 怎样才算是“过分”?
她想到在上个世界系先生说过,亲吻有时候是亲密, 也可以是有私、私心……
如果她现在不告诉对方就亲亲, 应该算是很过分吧……
想到这里, 她慢慢地从被褥里向上蠕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行为太过过分,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对方浑身颤抖, 特别是有些冰凉的胸膛, 急】促地起】伏着, 载着她的手像是小船一样, 忽【上【忽下。
此时的萧逐星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现在知道怀里的不是小动物, 是一个人,然而他怀疑对方是妖精化成的人。
否则的话对方怎么可能这么软?
就像是夜里最轻柔的一缕风,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胸膛。
他闷咳不止,然而心跳如鼓, 却绝对不是闷痛,直到对方缓缓揭开被褥, 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来。
他一顿,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她微微凑上来,一股甜香如同闷在被褥里的花苞,瞬间绽开来,萧逐晨不自觉地屏了一下呼吸,反应过来后瞬间向后退去,惊恐而又紧张地看着她:
“你是谁?你怎么在、在我的床上?!”
唐乃道:“我是白盈穗,我是来爬床的。”
“爬、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