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风眯了眯眼,莫名地绷紧了脸颊。
宴会过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去。
萧随风突然问:“逐晨,今日找你的那个舞姬……可还在你的帐篷里?”
萧逐晨的眸光若琥珀流溢:“李绅没对皇叔说?她犯了一点错,已被我惩罚过了。”
萧随风嗅到他身上的酒香,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清甜香气,转着碧珠的指尖一紧:
“你的私事,李绅怎么可能对本王说。只是你如此问,本王倒是好奇了,她一个舞姬,你是如何惩罚她的,难不成让她以后不再跳舞?”
萧逐晨道:“只不过,让她敬酒罢了。”
“敬酒?”
萧随风眯起眼:“能让李绅带着谢罪,想必是犯了大错。以你的性子,如此轻拿轻放,本王倒是奇怪。莫不是……”
萧逐晨道:“来日方长。既然人在我这里,还怕她跑了不成。”
他胸有成竹,十分笃定的模样,让萧随风弯起的眼角如同瞬间冰封的涟漪,他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
“看来皇侄喝的这杯酒,比圣上赐下的琼浆还要甘甜……既然如此,便要一直将她留在猎场了?”
萧逐晨的眉心瞬间一皱,又松了下来。
当然是要把她留在身边。虽然萧逐星还在王府,但是……她太能招惹别人了。想到那两个暗卫,他的眸中冷光一闪。既然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他就只能将她带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不过即便她再招人觊觎,他也自信以自己的威势和计划,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得了她。
于是道:“她既然是我的舞姬,当然要留在我的身边。”
话音刚落,走到帐篷门口时,海东青突然飞射而出。
萧逐晨的耳朵一动,脸色彻底变了。
第080章 古代的小舞姬(二十五)
萧逐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了进去, 在看到帐中情形的一瞬间,瞳孔一缩,瞬间踉跄了一下。
他咬着牙猛然掀开毯子, 将那人拽了出来。
那士兵“砰”的一声, 就栽倒在地。随着一声闷哼, 萧逐晨猛然一惊:“萧、逐、星?!”
萧逐晨这一拽用上了内力, 萧逐星瞬间咳出了血丝,衬得本就发红的唇瓣更加猩红。他捂着胸口闷咳了一声, 看见萧逐晨回来并没有很意外,而是先冷笑一声:
“兄长……怎么, 把你的亲弟弟关起来后, 就不认识我了么?”
萧逐晨的脸色铁青, 额头青筋直跳,他看了一眼喘气都喘不过来的唐乃, 再看他气息不稳的模样,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开始逆行:
“你不是在府中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逐星踉跄地站起来:“你能一边说将她赶出去, 又一边偷偷地见她。我为何不能一边说自己在府里, 一边出来找她?”
萧逐晨指着他, 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刚才……”
“所以刚才兄长做了什么,我就做了什么。”
萧逐星捂着胸口, 本来眼底的委屈的猩红变成了执拗:“我还做得更好。”
萧逐晨下意识地看向唐乃。她大半张脸都埋在毯子里,然而还是能看到额头的潮热,长睫挂着水珠,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毯子, 也能看出她身体的颤】栗。
“咳……”
这一次,快要吐血的人换成了萧逐晨。他没想到只是出去了一会, 就给了萧逐星的机会,更没想到这小子,这小子竟然改了性子,如此狡猾!
他踉跄地靠近唐乃,将她从毯子抱出来,感受她身体的轻】颤,鲜血都要挤到喉口。
“白盈穗……你刚才果真、果真……”他咬着牙,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又换了语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靠近他的吗?!”
唐乃迷迷糊糊的,感觉脑袋快被酒气和灼】热搅成了浆糊,她摇了摇头,将脸藏在他的胸膛里,还记得一件事:“走……”
她还要离开这里。
萧逐晨却以为她要赶自己走,一瞬间眼睛都红了。然而此时此刻,他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泄愤地将她抱在怀里,猩红着眼看着萧逐星:
“萧逐星,你如此任性妄为,哪里还有王府二少的模样,若再违背我的命令,小心我不顾兄弟情义!”
萧逐星抹去嘴角的血丝:“早在兄长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暗中将她藏起来开始,我们的‘兄弟情义’就成了笑话了。我如此做,只是效仿兄长而已。”
他一口一个兄长,然而全身沾染清甜的气息,还一脸漠然的样子形成了莫大的讽刺。
萧逐晨脸颊紧绷,不怒反笑:“真不愧是我萧逐晨的弟弟,真不愧是萧家人。”
他勉强咽下喉咙中的血腥,移开视线道:“我做什么不必事事向你说明。从现在开始,我可以当做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你马上离开猎场!”
说着,强行压制被气得发颤的指尖,就要帮唐乃穿上衣服。然而萧逐星却摇了一下头:“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说着,看萧逐晨戒备的模样,讽刺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萧逐晨一惊:“你去何处?!”
萧逐星道:“自然兄长自诩是一家之主,能左右我这个弟弟的想法。那我只好再找能压制住兄长的人。我这就去找圣上,求他做主!”
萧逐晨面色一变:“萧逐星,你敢?!”
“我有何不敢?”萧逐星回头,面色苍白,目光灼灼:“我向来知道兄长多疑,总是怀疑盈穗出身。既然如此,我与她搬出王府便是。你既然不承认对她的心思,那便是对她无意了。但我对她的心思一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我向皇上禀明,圣上自然会明白各中原由。即便不允许我与她在一起,也定然不会让你束缚她!”
萧逐晨瞬间闷咳一声,正要出手点住他的穴,突然门帘一响,日光射了进来。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逐星,你穿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要给圣上表演骑射么?”
萧逐星顿了一下:“皇叔……”
然而气息凌乱,也没说什么。
萧逐晨的面色瞬间阴沉,他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唐乃,一时气一时急,他们几个勾心斗角,都快要打起来了,她还没心没肺地睡着。
想到这里,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毯子里,然后拉上床帘。
“无事……”
他走了出来,强行压制住胸口的闷痛,面色如常地看向萧随风。
“这是看他擅自装成守卫进入围场,怕他出事所以责骂了几句。”
萧随风眯了眯眼,看到兄弟二人面色都十分苍白,再隐约看到一点床脚,衣服和鞋袜散落了一地,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他的脸颊紧绷了一瞬,低头转了一下手腕上的碧珠,这才笑道:“逐晨说得对。逐星,猎场危险,不是你该来之地,还是回去吧。”
萧逐星闷咳了两声:“皇叔,你不懂。如此重要的时刻,我若是错过了,岂不是会后悔半生……”
萧逐晨道:“这里杀气重,本就不符合你的休养条件。即便是错过了又如何,你的战场在琴棋书画,不在马背上。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萧逐星道:“我还未向圣上请安,如何直接回去?”
萧逐晨身上的气势一变,眼看兄弟二人又要针锋相对。
萧随风道:“圣上打猎打了一天,想必如今早已歇息下了。逐星,有什么事你明日再去也好。你兄长不过说你几句,何必如此动怒?这样吧,我先叫太医来给你号脉,你在我那里好好修养一晚如何?”
萧逐星闷咳了两声:“多谢皇叔关怀。只是我无事,只是气急了而已,左右死不了。”
“啧。”萧随风拍了拍他的肩:“何必说如此丧气的话。也罢,咱们叔侄两个好久没有见面了,这次本王就迁就你一次,你随我走,咱们以茶代酒叙叙旧,如何?”
萧逐晨眯着眼道:“那时最好。皇叔也可好好劝他,太过执拗任性,伤人伤己。”
萧逐星顿了一下,突然道:“好。不过把兄长一起带上吧,漫漫长夜也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萧逐晨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冷笑。
“好啊。”
既然萧逐星不想让他靠近白盈穗,那他也正有此意。这一次,碍眼的人都离开,谁都无法进入帐篷里,他就不相信谁还能从他的身边把她带走。
刚走出帐篷,见那两人走远,他低声对两个守卫道:“下次,若再有谁没有我的吩咐进来,你们两个就去领罚吧。”
两个守卫一惊,瞬间跪下谢罪。
三人走后,唐乃被系统叫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们都走了,你赶紧离开这里。】
唐乃点了点头,然而微微一动,就感觉双腿酸软。她勉强站起来,穿好衣服,微微一偏头,就看到门口的两个守卫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可是系先生,我怎么出去呢?”
【……你说自己要方便一下。如果他们要跟着,你就找机会逃走。】
唐乃就知道对方会有办法。她虽然心中忐忑,但有了系统的话顿时有了底气。与那两个守卫说时,那两人面色一红,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唐乃:
“白姑娘,并非是我们两个不通情理。而是王爷命令我们务必看好你,也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所以、所以我们必须派一个人跟着你……”
唐乃点头:“好吧。”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前面,也不知道走到哪里。身后的守卫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走到一处树林,突然远处传来声响,守卫面色一变,瞬间就跟了上去。
唐乃听到了脚步声,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抹绿色的身影。
萧随风从林中走来,习惯挂在脸上的笑容此时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唐乃勉强穿好的衣服,还有脸颊上未消褪的微红,眼底的柔波也瞬间变得如同冰层。
“你不该待在萧逐晨的帐篷里么,怎么跑出来了?”
唐乃低下头,说:“我、我想出来透气。”
萧随风转了一下碧珠,声音突然变冷:“是出来透气,还是出来找萧逐星?”
唐乃:“?”
见她不明所以地抬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唇瓣的红肿还有颈侧的红痕,萧随风心中莫名起了怒火,他冷笑一声:“他都从你帐篷中出来,本王还有何猜不到的?怪不得你当初千方百计地要回来,怪不得你靠近萧逐晨失败,原来是你把心思都放在了萧逐星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大却让人不寒而栗。唐乃看着手臂上的绒毛,以为对方知道了一切,只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认错:“是我没有完成任务。因为我……爬床的时候,爬错了。先爬到了萧逐星的床上。”
听她如此解释,萧随风瞬间冷哼一声。
爬错了?如此破绽百出的借口她也能说得出口。王府的地形自己已经交给她了,她早已烂熟于心,怎么可能爬错?
他缓缓勾起嘴角:“爬错了,就能让他宁愿装作守卫,冒着风险也要来到你身边吗?”
唐乃的身上还带着无力,残存的颤栗让她还有点后怕。
好像是有人将她拧干,将所有的水分都吸走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道:“他是来替他哥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