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伸出手要接过来,抬起头:“像上次那样涂在嘴巴上,然后亲他吗?”
萧随风的指尖一紧,莫名没有松手,他明明知道她以前是如何要做的,自己只不过是按照以往的计划让她如此做,然而当心中的计划被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他却反而觉得刺耳了。
于是甩开袖子,冷然开口:“不论是藏在指甲里还是涂在唇上,只要让他吞下即可。只要事成,荣华富贵本王随你取用。”
唐乃将药粉收好,然后点头:“哦。”
她板正地坐好,准备随时出发,眼看车帘被放下,萧随风莫名生硬地开口:“那只是一些让人失去内力的药粉,对毫无内力的人……无害。”
声音不大,很快就散在了空气里。
然而却从帘子后探出一张白生生的脸:“我知道啦。”
萧随风一顿,倏然动了一下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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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与流云随着萧逐晨来到射日围场。每年的今日都是铁蹄马嘶兽鸣、黄旗连绵。此次的围猎持续三日,捕兽、歌舞、祈福,人员众多且靠山临谷,危险重重自是不必多提。
两人一明一暗,蛰伏在围场里,不提要多加警醒,还要担心现在还行踪不明的唐乃,一时之间眉心都挤出一道痕迹。
萧随风和萧逐晨随着皇帝射杀了几只野猪,相携回来。看到萧逐晨门口的几个守卫,萧随风眯了眯眼:
“逐晨,猎场地处偏僻,即便有士兵围守,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你就找这两个守卫,万一放进去毒舌鼠蚁怎么办?”
萧逐晨随意一笑:“皇叔,我在草原上连野狼也杀得,怎么会害怕一条毒蛇。”
“此言差矣。”萧随风笑着转了转手腕上的碧珠,“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时候失败就是在你不经意间发生的……”
话音未落,远远就看到户部的李绅带着一个女子,仓促地跑来。
萧随风的视线马上移向萧逐晨,萧逐晨的眉心一压,眸光如同冰层炸裂瞬间震颤,但对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眯着眼看着他们过来。
李绅带着唐乃跪下:“二位王爷……”
萧逐晨的视线在唐乃身上扫了一圈,双手负于身后在宽大的袖口里捏紧:“什么事?”
李绅犹豫了一下,为难地看向萧随风,萧随风一笑:“这不是逐晨你府中的舞姬么……没想到追到这里来了。也罢,我还要去看看新抓的那个狼崽,你就好好解决自己的事吧。”
说完,长袍一掀,转身就离开。
而躲在暗处的流云和乘风两人却是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白、白盈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逐晨垂眸,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唐乃一眼。
戴了满头的珠翠,许是觉得被压住了脖子,偷偷地抬头动了动脑袋,一抬眼就和他对视上了。
几天不见,好像没有变。还好,没有瘦。
他收敛神色,道:“进去说。”
三人进入帐篷内,李绅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是下官失职,没能察觉到这女子冲撞了您。还是在桥边有人找到了她,带回了我的别府。下官以为您厌弃了他,所以无脸上门打扰,直到昨日在下官的逼问下才得知是她冲撞了您,对您不敬才被赶出王府。下官实在是惶恐,本以为找来一个舞姬能让您心悦,没想到竟然让王爷震怒,于是今日一早特意带她前来赔罪。”
李绅说完,就要拉着唐乃再度跪下。
萧逐晨不耐地皱起眉,指尖在桌上一点:“你的意思是说……这几日她一直在你的别府?”
李绅点头:“正是,王爷。”
萧逐晨看向唐乃,她站在旁边,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听到李绅的话,似是附和般地点了一下头。
萧逐晨哼了一声,唇瓣微启:“既然如此……白盈穗,你这几日在他府上吃的什么?”
李绅:“?”
此时不应该追问真假吗,怎么还问上吃食了?
唐乃没有在李绅家住过啊,怎么能知道他家吃的什么呢?李绅就要开口,萧逐晨沉声:“我在问她。”
唐乃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在萧随风的家里吃了什么吧:“我吃了一点鱼和……肉,豆腐和莲藕。”
“……这就是菜?”
唐乃低头:“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告诉我这些菜叫什么。”
萧逐晨眯了眯眼,哼笑了一声,算她聪明。
“看来李大人果真如百姓所说,为官清廉。她待了几日,竟然不见面颊一点丰盈。”
李绅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憋屈,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王爷谬赞。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说完,拍了拍手。自有丫鬟端上来一壶酒:“王爷,此事确实是下官鲁莽。但白盈穗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对王爷倾慕有加,这才做出了莽撞之事。下官这就让她以酒赔罪。”
说完,将酒杯递给唐乃。
唐乃看着看着很是清冽的酒,又看了看萧逐晨。
“还愣着干什么,给王爷敬酒啊!”李绅推了推她。
唐乃缓缓走上前,迈过地毯,又踏上兽皮,走到了坐在高位的萧逐晨面前,她把酒杯递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萧逐晨倚靠在宽大的座椅里,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脸上。
唐乃想了想道:“我错了,你能……喝酒吗?”
与此同时,她盯着他的嘴巴看。系先生说他会假装原谅她,没有真的喝下酒。那要怎么假装呢。是挡住她的视线偷偷将酒倒掉吗?
想到这里,她终于意识到对方为何不动了,是怕被自己发现吗?于是她微微退后了一步,只一动,手腕就被对方握住了。
萧逐晨眯着眼看她:“这酒……你真的想让我喝吗?”
唐乃的唇瓣动了动,还没等说话,李绅就小声道:“王爷……您是否顾忌这酒……口感低劣入不得口?这第一杯酒确实浮了些,白盈穗,你先替王爷喝了,再给王爷满上便是。”
【李绅想让你向萧逐晨证明,这酒没有毒。】
唐乃记得萧随风让自己一切听李大人的,虽然她不会喝酒,但是一杯……应该没事吧?
她刚想把酒杯端起来,萧逐晨就接着她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唐乃瞪大眼。
他把酒喝了,那是有毒的呀。
李绅在身后大松了一口气:“王爷,您宽容大度,下官更是惭愧。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白盈穗,你……”
萧逐晨没有松手,视线还落在唐乃的脸上:“你走吧,她留下。”
李绅一愣,萧逐晨看了他一眼,李绅瞬间堆起笑容:“既然您还当她是您府中的舞姬,她自然可以留下。下官告退。”
李绅走后,萧逐晨的指尖一动,酒杯瞬间落了地。
他将她拉近,站在双腿之间。
“你好大的胆子……莫名其妙就失踪,还站在了桥头,是不满本王将你赶出王府吗?”
唐乃无意识地摇头,她还盯着他的嘴巴看。刚才是真的咽下去了吗?他为什么没有偷偷倒掉呢?还是一会儿就会像是电视剧里的大侠那样,在自己的喉咙里一点,就把酒吐出来呢?
她不说话但是视线一直落在了自己的唇上,萧逐晨的眸光骤然一暗。
还想着爬床?
把毒酒都喂给他了还想着爬床?萧逐晨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真如之前所说咬】遍她的全身,好好惩罚她。
他的喉咙一动,声音沙哑:“怎么不说话,既然对本王不满,又为何随李绅回来?就不怕我再把你赶出去?”
唐乃道:“是李大人让我向你道歉的。”想了想,怕自己现在在这里他没办法把酒吐出来,于是接着道:“那你现在赶我走吧,我要回去了。”
下了毒,就想走?
萧逐晨眸光一暗,桎梏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就将她转到了宽大的座椅上。唐乃被吓了一跳,猛地瞪大眼,满头的珠翠噼里啪啦地掉了下去。
没了繁复的头饰,乌黑的青丝散了下来,几乎铺满座椅。在鲜红的绒布映衬下,她像是被包裹在礼盒里最莹润的珍珠。
萧逐晨眸中的怒火变得晦暗,如同掺杂着黑灰的岩浆,他缓缓倾身,低声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
唐乃看着他:“你说了好多,不让我爬床、不能在王府里待着。”
说了那么多,只记得这两个……萧逐晨失笑,胸膛一震:
“我说过……你的惩罚还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就想对着她的唇瓣印下去,但是在即将吞下她的气息之前倏然一停。
酒液还在他的唇齿间,虽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看着她澄澈的眼睛,他还是缓缓侧过了头。
不知这种药对普通人会有什么影响。
唐乃眨着眼,道:“你还要接着惩罚我吗?如果不惩罚我的话,我可以马上走的。”
萧逐晨的瞬间气息一变,
“走什么?去哪里,是去李绅那里,还是回……”
他没有说完,咬着牙突然看到旁边的酒壶,瞬间拎起:
“既然向我赔罪一杯酒那能够。我还没有喝够呢……只是酒杯被我摔碎了,只能暂时由你代劳了……”
唐乃有些奇怪,怎么代劳呢?
脑海中刚起了一点疑惑,就感觉到颈窝一凉,她猛然瞪大眼,惊】喘了一声,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
然而萧逐晨根本不给她机会,微微一偏头就如同在沙漠中干渴已久的野兽,瞬间埋进了小巧的甜湖里。
微凉夹杂着穿梭其中的灼】热,仿佛冰鉴中升起炭火,又如同将她瞬间拉回了那个温泉里,唐乃的手脚蜷起,不由得被激出了眼泪。
她小小地哼了一声,一回头却被酒气熏得脸颊一红,再不敢乱动了。
此时埋在她脖颈处的萧逐晨已经红了眼,他本以为帐篷中的酒已经是琼浆,然而再加上了她的清甜,仿佛瞬间变成了天上的仙露,每一口都感觉有醇香、清甜融进口中,让他头皮发麻,几乎软了脊梁。
然而这一点甘甜根本不够,他想要压】榨出更多的甜液,却怕自己的舌尖卷红了这一点小小的湖。
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抬起头,他看着唐乃迷】乱的眼睛,当初在水下未等到的得意与满足终于延迟地撞回了胸膛,他将她捞起,感受身体的震】颤,哑声道:
“我早就想如此做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在温泉里,没能准备一壶酒。”
唐乃勉强聚集起视线看向他:“好热、好凉……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咬我呢?”
唐乃很怕温度的过高和过低,这已经是她最明显的求饶了。
又怕热,又怕凉……萧逐晨的声音哑了下去,他拎起酒壶:“在喝完这壶酒之前,你还不能选择惩罚的方式。”
然而他用内力温热了一壶酒,抬起她的手臂,在更小的肘窝里,清润的酒液像是盛放在莲瓣里的一捧甘露,萧逐晨眯了眯眼捧起她的手臂。
渐渐地,唐乃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被染上了酒气,她的神智也愈发昏昏沉沉。直到微凉的空气轻】抚她的手臂,她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萧逐晨干脆将她抱进了帐篷深处的床榻上,一路发丝垂落,珠钗和散乱的衣衫遗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