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思：……

　　得，功德箱里投两千，神仙总得给你办点事。

　　左右皮特躺平了，萨姆和莫丽想开了，内森最早也要在两个月后才出事，那么接下来就是她的可操作时间了。

　　阿萨思好歹自制过生物机甲，也通氪星科技，这些本事应用到现实中等同开挂，她在获得FBI的特许后，借助他们的势力成立了一个网站，叫“祖先联盟”。

　　这网站暂时只出售一种东西，那就是从神秘东方运来的冥币。网站称呼它为“祖先钱”，声称只要烧给自己的祖先祈求庇护，便可以从厄运之中脱离。

　　不过，祖先是死去的人，而管理祖先办事的自然是死神。

　　阿萨思勾唇，想到人类曾烧给她的赛博香火，她利落地把自己的原形放了上去——银发金眸大镰刀，她狠起来连自己都杀，怎么不算死神？

　　来呀，抢信仰啊，互相伤害啊！

　　祂找了她麻烦这么久，也该轮到她让祂尝尝社会的毒打了。祂无法现身于人前，可她的原形能。

　　可以说，从她建立“祖先联盟”起，死神就已经输了。

第305章

　　“祖先联盟”甫一建立，那叫一个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它涉及神秘学领域，又不像宗教一样拥有具体的章程和系统的概念，有的只是一个宽泛笼统的说法，还售卖没什么用的祖先钱，看上去颇像一个诈骗网站，不靠谱。

　　要不是它的死神设计图实在出彩，银发覆面、金色竖瞳，黑铁色系的肃穆搭配一把狂野到爆的大镰刀，这庄重中透着一股邪异的风格吸睛至极，以至于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发酵后，“祖先联盟”终于进入了大众视野。

　　然后，冲着死神的那张脸，有人为之买了单。

　　搭上FBI这条线，多渠道运作起来，第一批祖先钱跨洋而来，送到了买家手里。一来一回，已是半月。

　　这年头的电商刚起步，这年头的运输并不快，但互联网初具规模，各大网站也已兴起，人们还喜欢分享自己的日常，因此，当祖先钱一入手，各种测评相继而来，首先为“祖先联盟”打响知名度的是美国人的无情吐槽。

　　“我可能是疯了，为一张海报人物买了单，我甚至不知道那是真人还是电脑合成……哦，看吧，我花20刀买了一堆废纸，按步骤烧了它，什么事也没发生。”

　　视频中的人摊手：“就像是拿一张20刀点了雪茄，可我闻到的只有一股劣质的烟味。很明显这是一个骗局，美貌经济经久不衰。”

　　随着他的吐槽，视频点击量上涨，转发也不断增加。而在他之后，不少人也相继表示这是个骗局，买祖先钱等于交智商税，呼吁大家不要上当。

　　形势不容乐观，舆论风评不佳，FBI很好奇阿萨思是个什么反应。

　　他们以为这个年纪不大的留学生会因质疑、苛责而哭泣，谁知人家压根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和排斥，照常生活、上课、联络萨姆，过得很充实。

　　网站平稳运转，线上口碑不好，直到影响范围扩大，知名度有所提升，在美华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宝藏网站，并疯狂下单。

　　就在旁人疑惑为什么有人上赶着交智商税时，华人给出了解释和反击。

　　“山猪吃不了细糠，你找人办事要付钱，怎么找祖宗办事就不付了呢？挂都送到你手里了，不知道开。”

　　“除了你祖宗，谁会保佑你，你的顶头上司吗？”

　　“虽然世界推崇无神论，但我还是想说拜拜祖宗准没错。神仙要管那么多人，可祖宗只会管到你。”

　　“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干嘛，趁着还没涨价，快抢啊！清明节、寒食节、长辈忌日，多囤点儿吧！”

　　无论何时何地，华人的购买力总是惊人的。第一批祖先钱于一夕之间售罄，FBI看得目瞪口呆，而阿萨思开始购入第二批。

　　如她所料，华人总是思乡的，对故乡来的商品接受良好，还愿意推广，并对死神的新形象也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表示在遥远的东方，掌管地府的神是后土娘娘，即“最高董事长”，辅助她管理的是阎王，即“首席执行官”。

　　祖先联盟推出的新死神形象结合了二者特征，又融合了西方的黑衣和镰刀元素，还加入了野性色彩，旨在以东方内核打开西方文化市场，是神话体系走出国门的一种表现，需要大力支持。

　　阿萨思：……

　　看吧，她根本不需要解释，只需要耐心等待，文化底子厚的人自会把概念补充完整，给人“恍然大悟”的感觉。

　　无论她走过几个世界，所收获的第一波信仰总是华人给的。他们明明不信神也不全信神，偏偏在涉及神话的文化中仍保留着心底至死不渝的浪漫。

　　有一种无声的可爱。

　　如此，这步棋算是走上了正轨，她剩下的工作就是经营好两个身份而已。就像克拉克是记者也是超人，一为生活，二为理想。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一天。

　　她是“应有”，也是“死神”，前者为了做人，后者为了信仰，一样。

　　当她伸手抚过氪星的覆面战衣，再摸索沉重的镰刀时，她忽然记起了克拉克说过的那句“他们会在太阳下与你并肩”……不知不觉中，她迈上的这条路似乎是成为这个世界的“超人”。

　　质疑正义，理解正义，与正义并肩——嗯，她仍与他们同在，并未离开。往后，他们还会再见。

　　阿萨思启用“改写现实”的能力，将战衣与镰刀融入她的魔法之中。

　　她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与唱诗班的同学一起等待教堂的修复，每周组队前往另一个教堂做礼拜，又时不时关注萨姆几人的动向。

　　在得知皮特总算可以出院，而他们打算去接他时，久违的，阿萨思嗅到风的气味又变了。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死神回来了，在这期间，华盛顿发生了连环车祸，圣达菲街头火拼死伤无数，墨西哥湾发生沉船事件，德州有一架客机在太平洋坠毁……

　　高密度的死亡连FBI都觉得不正常，可这又是“有一定概率会发生”的事——制造意外让人“合理”死亡，再把责任归咎于人，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恐慌？

　　他们不禁会想，美国日均死亡7700人，年均死亡280万人这种数据，刨除寿终正寝者，其余人的死亡真能冠以“正常”吗？

　　如果这其中有死神的手笔，那这个死神简直是美利坚的敌人。

　　“那个东方的女巫有做什么安排吗？”

　　“她只让我们等待。”

　　等待？等什么？

　　组长掐灭了烟头，等待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主动出击，更喜欢靠事实说话：“我们接触过的案子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轰动全美的超自然案件。”

　　“头儿？”

　　“有些人为了向我们证明世界上有恶魔和邪灵，不是做了一些探灵工具吗？”组长道，“把仓库里的‘古董’都拿出来，跟着那个叫萨姆的年轻人，看看到底有什么在跟着他们。”

　　先找出来，再想法子干掉。他坚信，只要那东西是存在的，总能被消灭。

　　于是，抄家伙的FBI跟上了萨姆，而萨姆与内森去接皮特出院，送上真心的祝福：“恭喜你，哥们儿，你又一次活了下来！你又战胜了祂！”

　　皮特笑了笑，可眼中布满了阴霾，他是活下来了，又像是早已死在湖泊边。

　　“谢谢，萨姆。”皮特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他伤了声带，“莫丽怎么没来？”

　　萨姆：“我发现……她跟我呆在一起才危险，所以我让她留在家里了。”在他的预知中，莫丽是唯一生还者，估计她不在死神的名单上，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你总能保护好她。”皮特说出意味不明的话，“为了庆祝我出院，今晚我们四个聚一聚吧，去你工作的餐厅怎么样？”

　　萨姆不疑有他：“好啊！”

　　阳光阴郁了下来，一如皮特阴郁的眼。

　　*

　　是夜七点，四人聚餐。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欢声笑语不断。

　　内森说再过一个月，他的“不死BUFF”就结束了，但那位东方女巫很有本事，或许能让他重归平静的生活。

　　萨姆点头，鼓励道：“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无论如何不要放弃，或许我们很快会见证奇迹。”

　　莫丽：“振作起来，我们能逃过一次，就能逃过下一次。”

　　“可我们不能逃一辈子。”皮特开口，声音嘶哑。

　　忽而风起，从窗外灌入一阵冷风，隔着三张桌子外的那对情侣不知带了什么东西，突然发出了“滴滴滴”的声响，吵个不停，而他们的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皮特：“住院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与其一生摆脱不了死神，不如跟死神为伍，成为祂的使者，给别人带来死亡。”

　　危险感袭上心头，萨姆沉声：“皮特，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皮特：“每个人迟早会死，萨姆。可凭什么我是早，别人是迟，这不公平。我的工作更好，我创造的价值更高，我拥有的财富更多，却活得比流浪汉还短，这不像话。”

　　“为什么不让一些低价值者死去，来成全我们这些高价值者呢？”

　　内森：“你疯了！你凭什么判断别人的价值高低？”

　　萨姆：“皮特，不像话的人是你！”

　　莫丽本能地想回避，却不料皮特竟然拿出了枪——他来赴约居然带着枪，他根本是有备而来！

　　而皮特拿枪对准了莫丽，因为嫉恨，他的脸扭曲了起来：“都是一起坐上巴士的，都是一起上北湾大桥的，为什么只有你能活下来？”

　　“你冷静点，皮特！”

　　“不是她的错！”萨姆挡在莫丽身前，“这跟她无关！”

　　餐厅混乱了起来，FBI拔出枪瞄准皮特，而他们随身携带的工具持续不停地叫着。

　　皮特的心智已被死亡腐蚀，他压根管不了那么多：“莫丽，你还年轻，你很健康，你的寿命一定很长吧？”

　　“我想要你的生命，莫丽。”

　　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皮特不止想杀莫丽，他连萨姆的生死也不管，或者说，他是抱着能杀几个是几个的心态进入这家餐厅的。

　　只是，淡淡的硝烟味还来不及散开，一柄巨大的镰刀从天花板上垂下，“叮”一声挡下了子弹，任它撞出一串火花。

　　大镰刀狰狞地横亘在皮特与萨姆之间，刀风劈开了餐桌，吓得一群人下意识地仰头——

　　就见天花板上“站”着一个银发覆面的女人，她的披风和头发反重力地“垂”着，正用一双金色竖瞳看着这场闹剧。

　　这个形象有点眼熟，她是……

　　死神来了？

第306章

　　空间陷入了凝滞。

　　一如热门大片中的场景，时钟停止转动，动作当场凝结，泼出去的红酒悬在半空，撞翻的豌豆久久未动，他们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失去了呼吸，只剩一双眼牢牢地钉死在“死神”身上，连大脑都进入了宕机状态。

　　他们亲眼看着她走下天花板。

　　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像是踩着台阶下来，与开枪的皮特面对面。

　　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皮特动弹不得。

　　事实证明，当死神真站到他面前，用审视一个物件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才发现自己压根没做好“成为死神的使者”的准备。

　　他的充其量不过是贪生怕死，嫉恨成狂，想找个替罪羊而已。什么想通了，明白了，不纠结了，只不过是他为自己接下来要犯的罪所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