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远也拿了一根,但却不是给孩子们,而是转身递给了李楚仪。
李楚仪顿时脸上一红,超小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蔺时远言简意赅,“也没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吃糖,你不是喜欢吃甜?”
李楚仪这才喜滋滋将麦芽糖接过去。
老祖/宗的古法手艺,把糖做的又甜又香,还没有添加化学元素周期表。李楚仪咬了一口就惊艳了。
“殿下,这个糖好好吃!”
蔺时远浅浅弯了下嘴角,又伸手从卖糖老伯的摊位上拿了一根递给李楚仪,“好吃就多吃一份。”
李楚仪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朋友才吃一份,我吃两份好吗?”
蔺时远依旧言简意赅,“也没有规定年龄大的不能多吃。”
他说着,直接把麦芽糖塞进李楚仪手里,“吃吧,想吃多少都可以。”
李楚仪开心笑,“谢谢殿下!”
蔺时远继而将小女孩放到地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去玩吧,但是要跑慢点。”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头,这才又去跟那些大孩子们一起玩了。
蔺时远偏头看向李楚仪,“走吧,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李楚仪咬着糖抱住蔺时远的胳膊,然后眉眼弯弯说好。
第64章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再往前走是一条小河, 有很多百姓正站在河边从小船里面往外卸木头。
李楚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一时好奇就多看了会儿。
木材都是河流上游的树木,木制很好很结实, 既能打家具,也能造纸。
李楚仪扭头问蔺时远,“殿下, 我们用的桌子就是用这样的木头打造的吧?”
蔺时远说差不多。
但其实差多了, 王府里用的木头都是上等极品, 像这种普通的木材并不会使用。
蔺时远握着李楚仪的手, “水很深, 别靠那么近。”
李楚仪哦了声,然后退了两步只远远瞧着。
蔺时远原本是想看看引水灌溉的事,因为要给士兵们分荒地就得考虑到水源,但百姓们都在河边忙工,蔺时远不想过去刷存在感。
蔺时远继而对李楚仪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李楚仪抬眸, “这就回府吗?”
蔺时远嗯。
两个人又原路返回,途径街市,百姓们都在摆摊做生意, 一派欣欣向荣。
李楚仪从一家蜜饯店里买了一份金丝蜜枣和杏脯,店老板认出李楚仪是王妃, 说什么也不肯收钱。
李楚仪扭头看向蔺时远。
蔺时远道:“拿着吧。”
他说着,不着痕迹在店老板的摊位角落里放了一锭银子。
李楚仪抱着蜜饯与蔺时远一起离开店铺, 走在路上忽然又有点感慨, “殿下, 百姓们都很喜欢你。”
蔺时远没言语。
为官者,惠及庇护百姓是最基本的, 官对百姓好,百姓自然也会拥护为官者。
李楚仪和蔺时远回到王府时,赵岩以及镇南侯麾下的贺将军已经在王府等候了。他们是从许城那边赶过来的,特意来向蔺时远汇报陈朝那边的动向。
陈朝皇帝被蔺时远打怕了,这次蔺时远一到乌州,陈朝皇帝还以为蔺时远要继续往南打,连忙派了十万大军增援南州,生怕南州也被蔺时远攻破。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局势变了,蔺时远没心思继续锤陈朝,所以特意吩咐了赵岩,等让他回许城之后,派个人去跟陈朝皇帝议和。
现在蔺时远一门心思都在晋国都城那边,陈朝必须要好好安抚。否则等他带兵攻回晋国都城的时候,陈朝很可能会趁机攻打许城和益城。
蔺时远做了两手准备,一,如果陈朝皇帝是个怂包最好,那就没什么后患了。二,如果陈朝皇帝还有点脑子敢趁蔺时远率军回京时攻打益城和许城,那么,就先放弃益城和许城,等来日事成再跟陈朝算总账。
赵岩与贺将军来到王府,蔺时远自然是设宴款待。赵岩就不必说了,蔺时远一手提拔的心腹,贺将军虽然是镇南侯的人,但贺将军与镇南侯都是蔺时远的党羽,也不是外人。
一行人在正殿用膳,李楚仪也参加了。她是王妃,蔺时远不会让她回避。而且李楚仪也认识赵岩与贺将军。
两个人都对李楚仪非常尊敬,见到李楚仪连忙起身行礼,“臣等拜见王妃!”
李楚仪赶紧让两位将军请起。
李楚仪其实不太适应这样的饭局,主要是跟两位将军没什么共同话题。饭局一开始,李楚仪就只一味地炫饭,当个饭桌吉祥物。
蔺时远跟两位将军谈论了一会儿军事问题,但慢慢地两杯酒下肚,大家就都开始说些别的了。
贺将军没什么文化,性格也豪爽,他特瞧不起陈朝皇帝的龟缩做派,先是骂了陈朝皇帝两句,又想起当初攻下许城后陈朝皇帝想议和的事儿,一张嘴吧啦吧啦的,“那个陈朝皇帝也不是个东西,为了议和连自己妹子都不要了,还想把妹子嫁给咱们殿下。”
贺将军又哈哈笑,“但咱们殿下不愿意娶他妹子,他不没办法了?不过要我说,娶个公主也不错,那公主生的挺美……”
他未说完,赵岩赶紧一把捂住了贺将军的嘴,“将军喝多了,少说两句吧。”
贺将军微愣。
赵岩不着痕迹眼神儿示意李楚仪的方向。
贺将军:“?”
怎么这事儿王妃不知道?
赵岩不动声色点头。
贺将军:“……”
李楚仪斜了蔺时远一眼。
蔺时远默了片刻,“我当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所以就觉得这事儿也没必要说。”
李楚仪拖着尾音哦了声。
蔺时远:“……”
一顿饭吃完,蔺时远吩咐仆人帮赵岩与贺将军安排了客房,然后便陪李楚仪一起回寝殿。
在回寝殿的轿子里,蔺时远问李楚仪,“生气了?”
李楚仪很茫然“啊?”了声。
蔺时远:“……”
李楚仪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蔺时远指的是陈朝皇帝要把妹妹嫁给蔺时远和亲这件事。
李楚仪噗嗤笑,“殿下,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
该说不说,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首先,蔺时远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其次,是陈朝皇帝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蔺时远,又不是蔺时远主动求娶,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蔺时远握住李楚仪的手,“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李楚仪心里微甜,然后窝进蔺时远的怀里,“殿下也放心,我也只喜欢殿下一个人。”
蔺时远浅浅弯了下嘴角,“好,那我们永远都只喜欢彼此。”
李楚仪伸出小拇指去勾蔺时远的小拇指,“殿下,拉勾勾。”
蔺时远嗯,然后轻轻跟李楚仪的小拇指勾了下。
之后的一段日子,蔺时远便一边陪李楚仪玩一边把分田制给落实了。士兵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分田制,毕竟只需要劳作就能又挣钱又得粮,比上战场舒服多了,而且还没有生命危险。
各地太守都积极配合,从士兵的个人信息到分配土地全部记录清楚,为日后的收粮工作做好基础准备。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蔺时远亲自去做,但各地太守把资料汇总之后,还是要出一个统一的数据给蔺时远过目。
李楚仪也在一旁看那些数据表,就是好几本账簿,厚厚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把所有情况都写的清清楚楚。
李楚仪翻了两页就犯困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枯燥,而且李楚仪也看不太懂,她只是出于好奇才拿过来看看。
蔺时远随手将李楚仪的那本数据表拿走,“去看话本子吧。”
李楚仪:“……”
蔺时远道:“这些东西是很枯燥,其实我也不喜欢看。”
李楚仪顿时有些意外,“殿下也不喜欢吗?”
蔺时远嗯。
李楚仪嘴善如流,“我还以为殿下很喜欢呢,每次都看的那么认真。”
蔺时远:“……”
李楚仪拿起话本子翻了两页,想了想又放下了,“我还是练字吧。”
她说着,便拿了宣纸和毛笔。
李楚仪一直在坚持练字,虽然现在的字也没多好看,但总算不再歪歪扭扭的了。
蔺时远从账簿中抬眸扫了李楚仪一眼,后者乖乖巧巧地握着毛笔,像小孩子初学写字一样,一笔一划地往宣纸上描。
蔺时远没来由被李楚仪可爱到,他继而起身走近,然后就发现李楚仪居然在写他的名字,整张纸都是“蔺时远”。
蔺时远默了片刻。
藩王的名字不能随便写,除了当初的晋先帝和蔺时远的嫡母以及生母之外,包括现在的小皇帝都不会直接写蔺时远的名字。于私,小皇帝可以写皇兄,于公,小皇帝可以写瑞王,但绝不会写“蔺时远”这三个字。而李楚仪只是蔺时远的王妃,放到古代这个大框架里,李楚仪写蔺时远的名字属于大不敬。
蔺时远默默看了会儿。
结果李楚仪一抬头,一双大大圆圆地眼睛人畜无害地望着蔺时远,“殿下,我把你的名字写的很好看吧?”
蔺时远心里一软,然后点了点头,“好看。”
规不规矩的算什么?他的王妃开心最重要。
得到表扬的李楚仪便继续去写蔺时远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写的非常认真,即便李楚仪的字还实在算不上名品,但在蔺时远的眼里,就是写的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