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珚的下巴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受他坚硬肌理中透出来的热意,呆滞地望向床里侧的纱帐。
纱帐飘飘摇摇,无风而动。
“……你好了没?”她实在忍不住催了句,主要是时间真的过去很久了。
手心发烫,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破皮了。
拓跋骁喘着气不说话,一只大掌环过她肩膀,将人扣过来,张嘴亲过去,另一条胳膊仍抓着她的手。
没有衣料遮挡,男人肩臂来回移动时块状分明的肌肉随之鼓起又陷下,极具张力,竟有种狂野的动感美。
姜从珚看了眼,默默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任由他不断亲吻自己。
继一双脚之后,她的手也没能保住清白。
……
到最后,她都没眼去看自己的手,闭着眼睛让狗男人打水洗了几遍。
掌心果然通红,带着微微的灼痛感。
她没忍住抱怨一句,“都是这样,你怎么不自己弄。”非折腾她。
拓跋骁终于舒畅些了,啄了口她粉润润的软腮,笑道:“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像你怕痒,我一碰你你就躲,但你自己摸的时候就不痒吧。”
姜从珚:“……”
她竟无言以对。
确实……别人的触感是不一样的,啊,打住,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平息下来,可男人还搂着她不放,拨开乌黑秀发,时不时啄一下她香软柔腻的脖颈,姜从珚被他从后背抱着,他手脚都圈着她,箍得她有些不舒服,也睡不着,又怕他还惦记那事儿,干脆谈起上午那些鲜卑人来找自己的事。
“他们找你干什么?”拓跋骁的唇离开她的白颈,声音倏地冷了两分,勒着她的胳膊不自觉收紧。
姜从珚感受到他的紧张,侧过头笑了笑,“怎么,你怕我被欺负了?”
拓跋骁将她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我说过,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任何人都不行。”
姜从珚抬起眼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硬脸庞,微微扬起唇,突然抬起胳膊,指尖轻轻点了下他的下巴,“王说话一言九鼎,我当然相信您。”
她刚要缩回手,还没来得及就被拓跋骁捉住。
她鲜少主动亲近自己,每一次对他而言都像观音娘娘玉净瓶中珍贵的玉露,就那么一滴便叫人通体舒泰,再加上这软软的语调,他都有些迷醉了。
姜从珚发现他又捏起了自己的手指,怕他乱来,赶紧拉回正题。
“不过他们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他们问我有没有多余的糖和香料,想用牛羊跟我交换。”姜从珚说。
“你要牛羊的话,不用换,我给你。”男人不自觉靠近了些。
姜从珚推推他,避开过分滚烫的呼吸,“我知道你有牛羊,但我想自己交换。”
“为什么?你嫁给了我,我的牛羊就是你的牛羊,他们不敢质疑。”
这话说得还真有霸总那个味儿,我的卡,随便花,姜从珚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露出了腮边两个浅浅的梨涡。
拓跋骁不解地看着她,没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他掐着她的肩。
姜从珚收起笑,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
男人倾了过来,脸悬在她上空。
“因为,我想让别人尊敬我。”姜从珚看着他,认真地说。
“有你在,他们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但心里却不一定认可我,毕竟我是汉人。”说到这儿,她顿了下,果然看到拓跋骁皱起了眉。
拓跋骁自己就是混血,当然明白那些纯血鲜卑贵族心里的想法,更不要说他当初要去梁国时就有许多人反对。
就算是最勇猛的鲜卑王,他可以凭借勇武统领部下,可他依旧控制不了别人心里的想法。
姜从珚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我想好好在王庭生活下去,也不想让你为难,要是能获得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自然再好不过。”
“你看,叱干拔列之前那么讨厌我,现在不也改观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完全依附拓跋骁,她在他面前也从未掩饰过要自足自立的性格,目前来看,他也不讨厌自己搞事业。
这算是很难得的一个优点了。
而且她觉得,拓跋骁喜欢她,可能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因为他说她跟别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大概就是她不甘心一直围着男人转、想要搞出点事情的性格吧,这或许会让骄傲的男人生出征服欲。
拓跋骁捉住她的细腕,将她柔嫩的手指包进掌心,“你有那么多香料跟他们换?”
他这算是同意了?
“没有。”她十分直接地说。
“嗯?”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几年前她让人通过西域带回来些种子,但有些生长年限长,有些是气候不适宜,能种植并收获的只有一小部分,这点香料产量凉州自己就能内部消化t,就算远销也赚不了太多,以后需要的话,让凉州多种植些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的话,还是制糖最方便快捷。
“但我有糖。”姜从珚笑着说,“我有制糖的技艺,只要王分我一块地,我叫人盖起作坊,就能一直生产出糖。”
“王允不允许?”她睁着明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拓跋骁当然不会不允,“你要多大的地,选哪里?”
“唔……暂时倒也不用特别大,能靠近水源是最好的。”
“好,到时你自己选。”
“谢谢王。”姜从珚轻轻抱了他一下。
就是这一抱,又惹出了事,男人直接攥住她两只腕子往枕头上一压,又翻身覆过来。
“……”
她偏头躲着他,“我困了,想睡觉。”
“你不困。”男人说,刚刚还有精神跟他说那些杂事。
再说了,他刚答应让她开作坊,她产那么多糖,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自己吧。
拓跋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热唇再次堵了过来。
……
最后,她另一只手也磨红了。
这次她是真累了,撑着眼皮叫男人给自己洗了手便沉沉睡了过去。
本来还想说说关于那些工匠的事也没机会了,只能等下次。
——
另一边,那几个从姜从珚获得了香料和糖的贵族也迫不及待享用起来。
昨晚那一小串羊肉,连塞牙缝都不够。
晚上时,他们命令底下的仆人按照那些汉人说的方法烤起肉,香味随风飘出老远。
旁边的邻居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太馋昨晚的烤肉了产生了幻觉,结果闻着味过去,他们竟然真的在用香料烤肉。 !!!
来人瞪大了眼,“段目乞,你们在烤什么?”
段目乞见人过来,赶紧上去拦住他,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没什么,就是烤肉而已。”
“这是那些汉人的香料,我没有闻错,你哪儿来的?”贺然干扒拉下他的手,推开他继续朝前走。
段目乞见他戳破,又拦不住他,也不再瞒着他了,直接把他们上午去汉人公主那儿准备用牛羊换香料和糖的事说了出来。
“……但是汉人公主说香料已经没有了,但他们会制糖,等盖起房子,以后我们草原上也有很多很多的糖可以吃了。”
贺然干依旧沉着脸。
段目乞还以为他是在对自己主动跟汉人公主交易而不满,补充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换点糖,绝对不会把一个汉人当可敦的,我以后会劝王娶个鲜卑女……”
“你居然就自己偷偷去了,不叫上我!段目乞,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贺然干突然打断他。
段目乞:“啊?”
“现在那个汉人公主不会再分香料和糖出来了。”所以他得不到了。
虽然不多,是白送的!有便宜占不到,贺然干那个恨啊!
段目乞挠挠头,“那……那今晚你跟我一起吃吧。”
“好!”
他几乎是话音刚落贺然干就应了声。
段目乞:“……”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等后面看到贺然干大口大口吃着为数不多的肉,段目乞心里的悔恨达到了顶峰。
他分到的香料也就那么点,烤不了几回肉的啊!
星空下的草地上,除了燃起的团团篝火,帐篷与帐篷的间隙中,好几个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儿聚在一起玩儿游戏,他们比赛摔跤,还拿着小小的木弓比射箭,看谁是鲜卑最英勇的勇士。
能居住在王帐附近的,基本都是贵族,这些小孩儿的身份也不普通,他们四处乱窜。
其中一个小孩儿拿出了一颗糖,炫耀般地给小伙伴们看了眼,然后一口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啊,真甜!糖!”他十分得意,吧唧的口水声格外响亮。
小伙伴们瞪大了眼,“你怎么还有糖?”
“是我阿多给我的,你们想吃就回家找你们自己的阿多要。”
几人不甘心地看着他,也没心思再玩儿了,也纷纷跑回家跑到阿多面前拽着裤腿问他还有没有糖。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自己玩儿去,别缠着我。”他们父亲不耐烦地挥挥手。
“骗人,阿多骗人,小秃头他阿多就给他糖了……” ???他们哪儿来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