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珚脸上也浮现些许羞赧。
张复虽不能趴两人房门前偷听他们每晚都在干什么,但两人之前避孕过一段时间,最开始的鱼泡用完后,她不好意思吩咐侍女,叫拓跋骁自己去跟张复要。
这东西是张复亲手制的,消耗了多少他心里都有数,自然知道拓跋骁不是清心寡欲的性子,现在又没有别的女人,恐怕是担心他忍不住才特意提醒,
想到这里,姜从珚不由感到一阵后怕,抓住他衣襟,喃喃道:“还好我们昨晚没有……”
“是,幸好。”拓跋骁也同样后怕不已,将她紧紧搂到怀里,大掌包住她的手。
她现在的怀象本就不好,两人小别重逢,他要是不知道她怀孕了,只怕会随心所欲狠狠弄她,那样才真危险。
再想到这一路过来,那时姜从珚并不知自己有孕了,道路又不平坦,好几次她都被颠得弹起上半身又跌回去,要是她以前的身体状况她都不敢想能不能保住,幸好小家伙足够坚强,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紧紧拥在一起,慢慢平复着初为人母初为人父的激动。
“你说他/她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姜从珚问。
“都行,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只要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就都是他的珍宝。
拓跋骁的手掌落到她腹部,想摸一摸,快要触碰到时又收回。
姜从珚瞧他太过小心翼翼,笑了笑,抓住他掌心贴上来。
拓跋骁感受了会儿,“好像跟之前差不多。”
姜从珚失笑,“她现在还小,你当然感觉不到,大概要等四五个月时才能摸到她。”
两人说了会儿话,拓跋骁忽想起她刚刚吐得天昏地暗,“你刚吃下去的饭全吐出来了,这样饿着不行,再吃点别的。”
姜从珚没什么胃口,但他说的有道理,她现在是该养好身体。
她现在闻到腥气就想吐,阿榧便让厨房重新熬了份青菜粥,还送了几个柑橘过来。
柑橘气息芬芳,哪怕不吃,握在鼻间嗅嗅也能叫人心旷神怡。
待吃过饭,又喝了一碗药,姜从珚渐感到几分困倦。
拓跋骁扶她躺下,自己也侧卧在床边,给她搭好薄被,“睡吧。”
姜从珚闭上眼。
她睡着没多久,阿隆找了过来,见到次间的阿榧,“王在里面吗?”
阿榧里面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声音小点别吵到女郎,阿隆“嗖”地一下捂住嘴。
但拓跋骁还是听到了,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起身,把阿隆叫到院子外。
“几位将军还在军帐里等着,王还去吗?”阿隆小心问。
拓跋骁原本只打算回来片刻跟姜从珚一起吃个饭,后面还有事要安排,但现在……
“通知他们,先不用理会梁军,叫周泓守好江口别叫他顺利过去就行。”
“是。”
王原本想主动出击的,阿隆不知这一会儿工夫发生了什么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但王这么吩咐了,他就这么做。
拓跋骁简单下了几条命令,然后就不管了,继续回去守着姜从珚。
他没睡,也睡不着,就这么看着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时他只觉得这个汉女有几分聪明和胆气,面对前后夹击竟还能镇定自若,是他希望的妻子的模样,并不曾料到今后自己跟她有这么深的羁绊,她一举一动会牵引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想,幸好遇到了她,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有了个完整的家。
……
怀孕本就消耗精力,尤其姜从珚还赶了一个月的路,实在需要好好休息,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醒来时已经快到申时了。
一睁眼就看到男人英挺的五官,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一直在这儿?”
“嗯。”
姜从珚心里生出些暖意,但她还是道:“军中还有不少事,你该去忙就忙吧,我身边有人照顾。”
拓跋骁摇头,“不过几句话,都吩咐下去了。”
“饿没饿,有什么想吃的没我让人去做。”他又问。
姜从珚还真有点饿了,“我想吃米糕,多放点糖。”
拓跋骁立马命人准备。
终于从怀孕的激动里平静下来,姜从珚问起拓跋骁这边的战事。
拓跋骁不想她操心这些,可她坚持,只好告诉她。
“……交锋过一次,暂时又僵持下来了,谢绍这支梁军还算有几分战力。”说到这儿,他想起什么,连忙道,“这里离战场太近了不安全,等过段时间身体好些了,我把你送回去吧。”
他平时是个多骄傲的性子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打不过南梁,可现在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敢冒这个险。
姜从珚难得见他这般,忙抓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现在战事焦灼,这个孩子来得确实不是时候,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也正是时候。”
第189章 请公主入城一见。……
拓跋骁神色一顿。
姜从珚道:“我不想与南梁大动干戈, 若是可以,我想劝降。”
“你先前不是派人去游说了,他们不愿降。”拓跋骁语气有些生硬,显然觉得南梁这些人不识好歹。
姜从珚知他有些憋屈, 南下之后的战打得一直很克制, 跟对付匈奴完全不是一个作风, 几乎没有大规模厮杀, 全靠奇袭拿下关键城池对建康形成合围之势, 直到现在也没大规模进军。
“先前没到绝境, 他们当然不愿降,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仰起头,撑着他肩膀,主动蹭了蹭他的脸,“我们正好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继承人, 不仅拥有四分之三的汉人血脉,还拥有皇室血脉,他们或许会更容易接受,我再想办法从中转圜,应该能有商量的余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孩子跟胡人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拓跋骁十分喜欢她这般主动的亲近, 紧紧环住她, 交颈相拥,嗅着她肌肤里散发着的浅浅的幽香, 只觉整个人都安宁了许多。
“那我尽量让他们投降。”拓跋骁道,但紧接着他扶着她肩膀稍稍往外推了一点,低下头严肃地看着她憔悴的脸蛋, “不过你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养好身体,你才是最重要的,先别操心这些了。”
他语气有些严厉,姜从珚却笑了,“好。”
她也十分重视这个孩子,半点不敢任性。
她满眼看着自己,表情乖得不像话,笑得又甜又软,拓跋骁心都要化了,一时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他不停亲她额头、眼睛、脸颊,又含住她的唇不断索取她馨甜的气息。
姜从珚也是想念他的,主动环着他,闭上眼。
就在两人呼吸交缠,忘我地沉浸其中时,她却突然被他推开。
拓跋骁忙将头扭到一边,大口喘气,面色狰狞而隐忍。
姜从珚疑惑地睁开雾蒙蒙的双眼,见状也明白过来了,他们两个多月未曾亲近,只是她现在这样……
稍许,她慢慢探出手,落到了他腰带上,轻轻扯了下。
“不是不能?”
然而刚问完这句话,他忽然明白过来了。
她现在身体不算好,他并不打算让她劳累,可她愿意的话,拓跋骁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忍住这份诱惑。
他任由她解开腰带,柔软的掌心贴上来的瞬间,他浑身一颤,再次低头吻住她的t唇,吻得很凶。
……
姜从珚现在对腥味特别敏感,连带着对肉都不喜欢,拓跋骁为了迁就她,吩咐厨房全按她的口味来,他自己平日爱吃的肉菜都不上了。
她倒是叫他不必如此,他非要陪她吃素。
到了晚上,洗漱完准备睡觉时,拓跋骁站在床边犹豫了许久。
姜从珚已经躺到了里侧,侧身看向他,“还有事?”
男人摇头。
“那还不睡?”
“我怕我睡相不好压到你肚子。”拓跋骁说。
姜从珚听了沉默一瞬,“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去别处睡吧。”然后转身面向了床的里侧。
她竟一句都不安慰自己?拓跋骁不甘心地盯着她后脑勺。
姜从珚自顾自地盖上薄被,闭上眼。
下一秒,床铺传来些许下陷感,男人温热的胸膛靠到了她后背上。
“我想了下,我睡相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大不了晚上我警醒些,肯定不会伤到你。”他似在解释又好像在保证。
姜从珚睁开眼,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
她就知道男人只是嘴上说说,肯自己去睡才怪了。
“行了,我知道了,睡吧。”
其实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他除了有时搂得紧了点,还真没在睡着时把她压得喘不上气,更何况现在,姜从珚并不太担心。
拓跋骁果然一夜没睡好,中途醒了好几回,每次醒来借着淡淡的油灯看她柔美纤细的身躯贴在自己怀里,他就舍不得将视线从她恬静的睡颜上移开。
白日里平复下去的那些激动、欣喜,在寂静的夜晚里又冒了出来,这种喜悦比以往打了胜仗带来的还要强烈十倍百倍,让他灵魂震颤不止。
拓跋骁盯着她看了许久,小心翼翼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才闭上眼浅浅睡去。
。
养了七八日,姜从珚的气色明显好转起来。
张复每日都会来给她诊脉,母体和胎儿越来越强健。
果然是先前赶路累着了。
生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父亲精血好,胎儿才能健康。
先前颠簸了一路这个小家伙都没事儿,显然是个生命力旺盛的。
待身体好转后,姜从珚还是闲不住再次过问起战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