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骁甚至开始幻想起来,到时他带着还没自己腿高的小崽子去骑马射箭,肯定很好玩儿。
拓跋骁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一直没应声,他有些奇怪,低头看去,却见她面色发白,表情还有些惊恐。
“怎么了?”他心头一凛。
姜从珚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她心太乱了,孩子,这是她的死穴。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起来。
“到底怎么了,不想生孩子?”
姜从珚现在没法回答他,她脑子一片空白,连编个借口都做不到,更怕他刨根究底问下去。
她侧过身,胳膊往上撑了下,主动吻上他的唇。
拓跋骁愣了下,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疑惑中,手却已经抚上她后脊,嘴也下意识动了起来。
他还想问,女孩儿柔软的手贴上他前胸,轻轻抚了下,他打了个激灵,便再顾不上其它了,只沉沦在这美妙的欢愉中。
漫长的情潮结束,两人拥在一起享受慵懒余韵,拓跋骁抛下的理智才终于滚了回来。
他突然想起刚才的话,却发现这么片刻时间,怀里的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算了,让她睡吧,又是跳舞又是好几回情。事,确实累坏她了。
第二天,拓跋骁先醒,窗外透进少许亮光,大约卯时过半。
拓跋骁先看了眼怀里的人,见她眼睫紧闭,两颊微红,显然还睡得很熟。
他在她软腮上亲了亲,起身披衣,先去跑了几圈马,练了会儿箭,估摸着她可能要醒了,正要回来,却被阿隆叫走,说有事禀告,他只好先去了。
姜从珚快午时才醒,她没急着起床,身上的酸软仿佛也感觉不到了,平躺在宽大的床铺中,愣愣地看着绣玉兰花纹的烟紫床帐。
她想起昨晚的话。
他想要孩子……
一整天,她没再去前院,而男人好像也被什么事绊住了,还外出去了趟军营,直到戌时才回来。
他一进屋就直奔卧室,一边走一边脱下沾灰的外衫,跨入室内,发现她竟还没睡,独自坐在窗前,背影清瘦。
“还没睡?等我?”
他从身后拢住她,笑着问,刚想亲两口,却发现她眼圈儿红红的,包着一汪晶莹的软水,满脸哀伤。
她似没料到他突然出现,慌乱地眨了眨眼想把泪水逼回去,眼尾却反落下一滴泪珠。
拓跋骁表情一变,掐住她的肩,碧眸犀利起来,“怎么了?”语气沉得厉害。
他从未见她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更没见她这般哭过,连那次重伤都不曾见她哭,现在却哭了。
他将她抱到怀里,姜从珚没拒绝,反而主动贴近他脖颈。
拓跋骁又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摇头,却不答他,他急得不行,汗都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一定把那人大卸八块给你报仇,要是不够,再把他们剁成肉酱喂狼。”
拓跋骁实在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自己能做的承诺全都说来安慰她。
可怀里的人只落泪。
拓跋骁要疯了,问她她不说,又不能对她动粗,见她这样伤心,他心都要疼死了,急得不行。
终于,他狠下心,掐起她下巴看着自己,逼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
姜从珚睁着水雾蒙蒙地眸子,动了动唇。
拓跋骁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说,别怕,一切都有他在。
“拓跋骁,要是我不能生孩子你还喜欢我吗?”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拓跋骁先是一愣,发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无助,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来不及想别的,直接应道:“喜欢!我只爱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他将她搂紧,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
男人语言直白,饱含爱意,在这一刻,他用最真挚最热烈的爱包围着她,让她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你就是因为这才伤心的?没有别的原因了?”
姜从珚轻轻点了下头。
男人又说了许多话安慰她,又担心地问:“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是你身体……”
他不由往最坏的方向想去,她体质一直不甚强健,最近还老生病,实在不由他不担心。
“是。”
“很严重?”男人十分紧张,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却看不出什么,只是气色比寻常人苍白些。
姜从珚摇头,“我小时落水受过寒,体质一直不太好,虽养了这么多年,张复说我在子嗣上会艰难些。”
“除了子嗣,对你还有什么不好?会妨碍你……寿数吗?”最后这几个字,他声音不自觉发颤。
姜从珚仍摇头,“他说只要好好养着,应该跟常人差不多。”
“这就好。”拓跋骁放下心来,他要她长长久久地待在自己身边。
“你……”姜从珚迟疑着开口。
“想说什么,你说。”
她抿了下唇,“你先前答应我的,说只要我一个,现在还算数吗?”
“当然。”男人没有一丝犹豫。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倒叫姜从珚无所适从,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他确实承诺过只要她,可在这个时代,对于身居高位的男人而言,子嗣才是最重要的,男人的妻子如果生不出孩子,他们就会用这个理由纳妾,这些在世人眼里都再正常不过,严重的,休妻也是有的。
她之前没主动提,便有这方面的担忧,尤其拓跋骁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拓跋骁抚着她的头发,“我确实想要个孩子,但我只要你生的。”
“可我现在不能……”
“没关系,张复不是神医吗,让他好好给你治治身体,等几年就好了,反正我还年轻。”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要不我多努力努力,总能怀上的。”
姜从珚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不急着要孩子,但他终归想生的。
她想了想,继续试探:“这两年我们先不生好不好?”
拓跋骁看着她。
“我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怀孕,要是怀上,万一孩子不健康跟我一样病恹恹的……”
她越说语气越低,似带上了几分哽咽,他心疼得不行,连忙答应,“好,不生,不生。”
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怀孕生子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他也听说过不少因为生子而丧命的妇人,就算是强壮的鲜卑姑娘都会发生这种事,她身体这么弱……想到这儿,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他之前说要孩子时,竟没考虑到这些。
拓跋骁答应暂时不生,过了片刻,想到什么,他又道:“可我想跟你亲近,这怎么办?”
他十分苦恼,他当然愿意暂时不要孩子,可他绝不可能忍着这么久不碰她。
只要做那事儿,不还是有可能怀孕?
姜从珚轻轻启唇,“也不是没有避孕的办法。”
拓跋骁眼前一亮,紧紧抓住她,“什么办法?”
“可以吃药,但这个法子对身体有点损伤,还有个办法,就是你每次弄时戴个东西,不弄进去就不会怀孕了。”她声音细细的。
这个拓跋骁倒是没听说过,很难想象出具体的模样。
姜从珚低着眼,“我找张复帮忙制,制出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张复也隐晦地跟她提过可以帮她弄这个,只是当时她没应,这事还需要他愿意才行。
“行,那就试试。”
第150章 “神医,鱼泡也能入药……
得到男人的承诺, 事情顺利解决,她不用再吃药,可姜从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相反, 心里被另一种沉甸甸的t感情压着。
如果拓跋骁顺利避开死劫, 鲜卑继续壮大发展, 他势必要生个孩子的, 她也没大度到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这样一来又绕回先前的问题了。
她要生孩子吗?
一年两年还能等一等, 五年六年呢?就算他自己愿意,他的下属们也绝对不肯,王位需要继承人,他要是一直没有子嗣,难保下面的人不会生出异心。
但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办,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 姜从珚请张复过来,跟他透露了这个意思,他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长长长长地呼了口气,好像自己的脑袋终于稳当了,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漠北王哪天知道真相砍了自己。
“女郎可算想通了, 您早该跟漠北王商量的, 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又过了两天,张复亲自送来一个匣子。
其实这事儿直接跟拓跋骁交代更好, 但他畏惧对方的气势,并不想往他面前凑。
这种东西姜从珚也不好意思交给侍女,忍着些许不自在接过, 面上不动声色。
张复不知是怕她不好意思还是出于医者的操守,同样一脸坦然,打开匣子。
木匣分两层,下面是盛药水的瓷瓶,上层是要用的东西,分别放了两种材质,仔细一看,还能发现每个材质居然做了两个尺寸。
……还真是贴心。
张复当时也不好意思问拓跋骁具体体格怎么样,根据自己行医经验估摸着制的,考虑到这东西有弹性,不知拓跋骁更喜欢哪种,便制了松紧两种尺寸。
他行医多年,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更十分清楚夫妻和谐的重要性,尤其对上位者来说,他要是在这事上不舒坦,万一中间被人勾走……
他们都是依附女郎在鲜卑立足,如果有人分走漠北王的宠爱,对女郎对他们都不是件好事,他自然要在这上面多用心。
“一种是羊肠制成的,一种是鱼泡制的,我也不知哪个更舒适,可以都试试,若有不方便的地方也可以再跟我说,我看能不能改进。”张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用法我都写在这上面了。”
待张复离开,姜从珚展开一看,他这说明书写得十分详细。
从使用前要怎么泡水,到使用后的清洗保养应有尽有,还提到了可以使用的次数,十分细致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