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面对生命威胁,她也只是想一想,并不敢真的这么玩就是了。
“夫人,我回来了。”正在沈如妤把那块金子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时,就见槐序一脸紧张行动间又带着几分鬼鬼祟祟的快速推门进来。
“夫人,这是您让我取的东西。”一进门,槐序就伸手入怀中,把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打开,里面则是很有些厚度的一个信封。
紧接着她便飞快的把那信封交到了沈如妤的手中,速度快的就像甩脱一块滚烫的炭火。
甚至她手上都还带着微微的抖动。
第89章 槐序感觉自……
槐序感觉自己这辈子手都没有这么不稳过, 但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就算自己激动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本来夫人让自己去铺子的账上取钱,她也并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当这么一叠厚厚的银票真的入了手,槐序才开始有有了实感,这真的是一大笔钱啊!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秦不归轻飘飘的开口就是一万两黄金,那厮知不知道若是把这些银票换成银子,用钱没准都能把他给给压死啊。
不能想, 不能想,这么一想就更心疼了。就算是夫人,要赚这么一大笔钱也要好久的。
不得不说此时的槐序和沈如妤的想法微妙的同调了。
“夫人, 这事情您没有和东木堂主说吗?”
她都带着这些银票上山来的时候发现虽然教中的防卫的确是比以前要严密一些,但那是整体的变得严密, 想来是因为教主传令要加强戒备的缘故。
若是夫人把秦不归勒索之事告知了东木堂主, 那这时候这个院子怕是已经围满了教内高手, 就是东木堂主本人也必然也是要守在此处的。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教中一派平静。
“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沈如妤点头表示她的确什么都没说。
“夫人,咱们教中还是有不少的好手,若真是明刀明枪的动起手来, 东木堂主的武功想来也是不输那秦不归的, 咱们要不要私下交代堂主一声。”槐序脸上带着几分羞愧的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 我不是那秦不归的对手, 他若是收了银子却又打算食言, 属下没自信可在他手中保护好夫人”。
沈如妤皱着眉对着窗外一谈:“我不确定告诉东木堂主后他会怎么做,若他自信与自己的武功一定要和那秦不归碰一碰然后激怒了对方呢?我曾听罗舒说起过,三寸谷的人做杀手这行当都不知道多少代了, 他们有的是杀人的手段,很多人即使百般防备,最后也总是死的无声无息的。不过听说他们还是有些信誉的,想来不会收了钱又出尔反尔。”
说到这里沈如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是罗舒在教中就好了,我是相信他能护住我的,可这会儿他不是出门在外嘛?对方既然开出了价码,就不节外生枝了,全当是花钱免灾了。”
说道此处沈如妤看这那一叠银票又不由的露出一些心疼的神色来,最后这些心疼到底还是化作了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
见到沈如妤这番
话,槐序想想也觉得两个方案相比,的确是直接给钱更稳妥,毕竟这事情是关乎夫人的性命,是需要谨慎一些。
关于三寸谷精妙的杀人手法,江湖上也的确是多有传言的。若告知了教中,武功来说,偌大一个孤鹜教不会没有可和秦不归抗衡之人,以人手来说,调集教内高手把这个院子包裹的密不透风也绰绰有余,可杀手杀人这种事防不胜防,有时候甚至都不用他本人出现。万一他们真的没能护住夫人,那如何是好。钱没了到底是可以再赚的,若是人没了那就是没了。
想到此处,槐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瞎出注意,夫人比她聪明多了,她只要听吩咐就好。
“对了,夫人,还有一件事情,掌柜们说一大笔的现金支取出来,原本计划中要在明年春天实行的扩张计划,怕是就要全部延期了。”“视线又一次扫过那些银票,槐序便回想起了当时去那些铺子里支取银钱的时候那些掌柜们为难的样子。
若不是她之前不止一次的陪着夫人巡视过这些铺子,掌柜们知道她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哪怕她拿着手书和印信,那些掌柜们估计也不会轻易给银子。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延期就延期吧,我如今担心的是这些银子再加上一些我的贴己银子,要凑足一万两黄金也还有的勉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沈如妤脸上满是忧虑。说明这笔银子对她来说是真的很为难了。
“夫人.......”
“好啦,我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槐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沈如妤看起来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有些厌厌的向着槐序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而在槐序退出房间之后,沈如妤便又拿着那装了银票的厚厚信封发呆,呆着呆着又看着那信封叹气。
一边叹气一边低声盘算:“这些银子再加上我的嫁妆银子还是会差一点,怎么办?要是卖间小铺子出去或是出一批存酒倒是能筹到钱,可时间这么紧,在价格上肯定要吃大亏的。”
她就这样忧虑而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发愁,最后咬咬牙。
“我还是去库房看看吧,那里应该还有些能卖的起价的古董珍玩。”
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说完这番话,沈如妤就推门出去往自己的一个私库走去,此时的她完全是一副诚心买命,极力筹钱的样子。
直到进入了库房,又紧紧的把那唯一能够进出的大门关上,沈如妤脸上那焦灼的情绪才终于退了下去。
没错,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在演戏而已。
秦不归的藏匿功夫实在太好,沈如妤是完全无法知道他有没有跟在自己附近观察监视。但是她设身处地的代入之后便猜测,这人十有八九是在的,就算没有随时盯着,肯定时不时的要来窥探一下事态发展。
所以从她让槐序拿着印信去铺子里面支取银子开始,一直到今日的这一番忧心忡忡的状态都不过是假象而已。她需要让自己处于极为弱势的地位,极力的让秦不归放松警惕,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掌控的弱女子,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否则沈如妤何必要来这么一出,若她真的有心要出这笔银子买命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去铺子里拿钱这么麻烦。
算她个人私账的话,她要银子的确是需要在铺子里面支取一些来。但是别忘了,此时她的手里可还捏着从骆州令送来,又被罗舒交给她支配的那一大笔银钱的。
那银子她乘着当时民乱刚过启渊城房价地价跌了的时候,一部分用来置办产业一部分用来经营投入了,但剩下的也还不少。
不过如今既然来库房挑东西“变卖筹钱”,那就好好的挑一挑。
进了库房之后,沈如妤才发现这里比她印象中的要堆得满满当当的多。
这个库房有存放的东西有她原本的一些嫁妆,有这两年逢年过节各方送来的礼物,有商队和铺面按照她吩咐收集或留存的一些新奇玩意儿,她自己陆陆续续买进的各色物件,还有罗舒时不时给她收罗来的好东西。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都快把这个库房填满了。
看着这满库的好东西,沈如妤的心情忽然就明朗起来了,来都来了,她决定好好逛逛这个自己的私库。
因为她发现好些东西自己只在收入的时候见过一次,然后便收进这库房里积灰了,还有一些东西甚至只在礼物单子上看到名字之后便抬进来这库房,当时或许想的是等有空了再规整处置,然后便一直没有处理,就让这些东西一直积压在这里。
明明是自己的库房,今日在这里慢慢的逛起来,她却觉得很是新奇有趣。
偶尔淘到一两件让自己极喜爱之物,再想想这东西都是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高兴的情绪更加高昂了。
这会儿沈如妤就像是一条巡视自己财产的龙,在她的宝库里面慢慢的一排一排的走过,遇上喜欢的现物品便顺手放在了自己捧着的那木头大托盘,若是大件一些的家具摆件等物便记下位置和号码,以便于之后取出使用。
她慢悠悠的仔细欣赏着,一直走到靠东边那几个架子,这里几乎都死罗舒放进来的东西,忽然她的目光从一个造型别致精巧的仙人掌铜制烛台上划过,然后就停了下来。
这明显带着些异域风情的小玩意倒是有趣。沈如妤不由的伸手去拿起那铜烛台细细把玩。
把玩着把玩着,却感觉到这东西有些不对。
她发现这烛台的底托是竟然可以拆卸的,打开之后才发现烛台整个呈现中空状态。
可若是是中空的,那这烛台的分量就不对了。
它太重了。
仔细的查看这个烛台之后,发现它不但重量不对,好像成色也有些不对,比起正常的铜制品来说这东西颜色似乎有些偏金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如妤心怀疑惑拿着这个铜烛台靠近了烛火的明亮处,经过里里外外的翻看比对,她才确定的确算是颜色不对,它的内外颜色不一致,外边看上去就是铜,可透过空洞往里看,里面的材质是某种比铜偏红一点点的金色。
“金色,不会吧!”忽然一个猜想在心头冒出,沈如妤此时内心充满了某种强烈的探知欲,和某种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大秘密的预感。
顾不上会不会损害这烛台了,她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匕首小小的在靠近底座的地方刮动,随着她的动作,细细的金属屑掉了下来,然后它的内层也终于露了出来。
这是让沈如妤很眼熟的一个颜色。
她连忙掏出怀中那一块之前还被她把玩着的小金块。
没错,就是这个色泽!从刮下来的地方看去,这铜烛台呈现出的颜色竟然和自己手里金块的颜色惊人的一致。
这哪里是铜,这分明是金。
若只是一个小小的铜烛台变成了金烛台,沈如妤虽然会有点获得小幸运的高兴,却绝对不会如此激动。能让她此时心跳入擂鼓的完全是因为她手里的这小块黄金,是特别的。
第90章 略冷静下来……
略冷静下来后, 为了避免出错沈如妤又再一次的比对了烛台和小金块的颜色,的确几无色差。
接着她又在尽量保持相同的力道的前提下,拿匕首分别在金块和被刮去了一些表层的烛台底圈轻轻划过, 两边留下的刻印深浅也几乎别无二致,这就说明这两者不但颜色,连硬度也极其接近。
此时沈如妤已经几乎能确定裹在这铜烛台里的的确就是黄金, 而且是和自己手头这块同出一源的黄金。
她看着好这烛台的眼睛越来越亮,亮的几乎都要比手中的金块更加闪耀了,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以她大家小姐的规矩来说,若此时是大庭广众,那这笑甚至都明显的有些失礼了,
但是,谁管那些呢!
沈如妤愉快的摩挲着手里的小金块, 在翻动间依稀能见到那小金块上不甚明显的“元京”二字。
没错, 这小块黄金正是当初和藏宝图一起被雷泽拿来说服孤鹜教众人一起去寻宝的那残缺金锭。
也就是他口中前朝元景末年埋下的那批复国宝藏。
当时去探九层塔虽然采摘回了解药, 但藏宝处的秘柜里却毫无发现,之后罗舒是说那第二张藏宝图早已经在孤鹜教内,但却依然缺少了关键信物,那有没可能这个“铜烛台”就是信物呢?
就算不是, 这摆件也必然和那批元景黄金脱不了关系。
沈如妤会这么笃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自宝藏之事后她便细读了前朝史摘, 特别
是和前朝末年有关的, 这还要感谢二姐姐给她借来不少骆州令的私人藏书, 据史书记载那批黄金很有特色。
用来描述元景金锭再没有比特色二字更准确的用词了。众所周知黄金和黄金之间也是有纯度区别的,根据纯度不同外显的色泽硬度也会有所区别,而前朝末年铸造的那批元景金锭就是这金中带赤的样子。
若史料里没记错,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新挖掘出的那个金矿其实还伴生了为数不少的铜矿。
前朝末帝本就穷奢极欲极致贪婪,当时恰逢边境不稳国内又灾祸频发,天下已经乱象初显,国库却极为缺钱,新金矿的发现在那时候简直就是天降甘霖,甚至当时有很多人都认为这金矿的发现正是因为皇朝气运绵长,天子得天庇护的缘故。
虽然有金矿,但缺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平乱要钱,赈灾要钱,这些对当时的皇帝大臣们来说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朝中重臣们买地畜奴要钱,未帝衣食住行玩乐享受也要钱,甚至因为有了新的金矿,他又兴之所至想要建一座金屋试试玩一把藏娇。
结果发现了新金矿后朝廷反而更加缺钱了,后来索性上下心照不宣的在冶炼上玩手段,特意在金中留杂质,因为金中掺铜,才使得元景金比正常黄金颜色更红,当然那些杂金用出去的时候是当足金使用的。
站在如今回望历史,或许就是元景金锭的出现进一步冲击了前朝经济,给本就艰难的民生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也让这赤色的金给前朝染上了最浓艳的血色。
可笑当时末帝临死都心心念念觉得它们可续皇朝余晖,甚至还特意留下了那批复国宝藏。
时光匆匆,到了如今当年流通的元景金基本全都重新冶炼了,毕竟没有了皇帝的威势压迫后,谁都不是傻子,哪个要收杂金啊。
所以此时再见到这铜中藏金的烛台,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前朝宝藏。
“这烛台是不是就是罗舒说除藏宝图外还缺少的那宝藏信物?”随意的找了个柜子靠坐着,沈如妤细细的摸索了烛台的每一处,特别是那中空的内壁,可惜里面一片光滑,完全没有她预想中的刻印图案之类的。
“是不是需要配合藏宝图一起看?好想拿到那藏宝图仔细研究一下。”
想到此时罗舒出门在外,自己无法拿到那不知被他放在哪里的第二块藏宝图,沈如妤的心里就如猫爪挠挠般的痒痒。
此时钓在她面前的除了看上去已经离她很近的宝藏外,还有自己那巨大的好奇心,兜兜转转反复的直接或间接卷入宝藏之事,此时的她真的非常想解开这谜题。
“这些东西里会不会还能有其他发现。”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如今藏宝图看不到,沈如妤便用了十二分的细心的仔细检查了这块小区域放置的所有物件,可惜再无所获。
说来这里的东西还是从孤鹜教叛徒赵忠义等人统治的绿洲小国乌鸠过搬回来的。
两年前罗舒等人寻去乌鸠国的时候,赵忠义的等人当年盗取的大笔钱财和教内珍藏都已经被霍霍的差不多了,甚至当时整个乌鸠国高层还被不知哪方势力血洗了,那场清理叛徒从收益上来看可以说是亏大了,不过后续孤鹜教在那边设了据点,如今那里算是孤鹜教在关外的一出重要据点,这两年从铁桥镇往乌鸠国的商路也算是初步打通了。
这里存放东西有些是流通在乌鸠国的精美的外邦货物,有些是驻守乌鸠国的弟子陆陆续续探查寻回的一些当年孤鹜教旧物。
这仙人掌烛台造型奇特,看上去非常像是外邦货物,但沈如妤却有一种强烈的自觉,它应该是当年被盗取的孤鹜教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