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珍珠只能说,这位法喀大人还真是性情中人!
不过她也得说:干得漂亮!
琉璃出宫后,倒是给郭珍珠带来一个消息。
郭珍珠一愣:“你说陆家的姻亲去家里求阿玛和额娘,饶了陆家人?”
琉璃点头应道:“回主子的话,确实如此。顺天府查探后,说除了陆家主支,连旁支几家人也牵扯其中。他们当中有不少姻亲,想着到郭络罗家里求求情,再托人跟娘娘说两句好话,饶恕他们。”
郭珍珠还没说话,旁边的宜妃就不乐意了:“他们犯了错,顺天府都说有罪,怎么还跑到家里来闹腾?阿玛和额娘没直接把人打出去吗?”
“他们还有脸来求,明明是陆家人先犯错,如今竟要姐姐饶恕他们。怎的,还想姐姐以德报怨吗?”
宜妃: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是不要脸的!
郭珍珠见自家妹妹气得快炸毛了,不由好笑道:“行了,想必阿玛和额娘已经处置好了,才会让你进宫来给我托话,免得叫我以后才听了别人说的才知道此事。”
琉璃连忙答道:“是,郭络罗夫人也怕外头人云亦云,就让奴婢给主子带话。”
这些姻亲在门外求情,还跪了一地。一个个哭天喊地的,不知情的还以为郭络罗家里死人了呢!
着实太晦气了一点,郭络罗夫人脾气再好也气得不行,直接让人去报官了,叫差役把这些人都拘走,门外才算是清净了。
这还不够,郭络罗夫人还让人烧了放柚子叶的水,在门外洒了好几遍来去掉晦气。
按照琉璃转述的话,郭络罗夫人估计外头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好坏了自己的形象,不然早就拿鞭子出去抽人了。
郭珍珠忍着笑道:“也罢,下次你出宫的时候跟额娘说一声,我没什么事,皇上都处置好了。那些人要是没掺和其中,顺天府估计会把人放回来。”
“到时候这些人再上门闹腾,额娘直接拿鞭子去抽就是了,别把人打死就行。”
说完,郭珍珠感觉自己这会儿还挺嚣张的。
宜妃在旁边连声附和道:“姐姐说得对,反正人没抽死就行了,免得这晦气玩意儿还要死在门外,多少柚子叶烧的水都不够去晦气的!”
听见这话,郭珍珠无奈道:“我就说个气话,妹妹怎么就当真了呢!反正额娘这次报官就挺好的,有些事让别人来做,别脏了自己的手。”
宜妃笑眯眯道:“姐姐,我这不是气不过吗?这些人确实讨厌得很,一个个哪里去求情的,分明是去逼姐姐放过陆家人的。要是不放过,他们嘴里只怕姐姐就成了不念旧情的冷血之人
了。”
“尤其一个个还不好好说话,去到地方就先在大庭广众的门口跪着,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呢!额娘哪怕不用鞭子抽人,抽在地上吓唬他们一下也好,下回就不敢再来了!”
说完,宜妃又提议道:“实在不行,让额娘在门口多养几条厉害的猎狗,看谁还敢随便在门口闹腾,立刻放狗咬他们!”
郭珍珠倒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对琉璃交代了一番,让她下次出宫后就去家里说一声。
隔了一段时间,郭珍珠才得知陆家老两口在大牢里都病死了,唯独陆小公子还活着,却被流放三千里。
宜妃听见后拍手称好:“叫他们算计姐姐,倒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完,她还有些疑惑道:“陆家那老两口前些年身子健壮,怎的住了几天大牢就病死了?”
不说宜妃,郭珍珠也有点奇怪。
只是她想着可能这几年,两人年纪大一些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在大牢里又惊又吓的就受不住去了。
郭珍珠却不知道,皇帝有意隐瞒了此事。
皇帝派人探查后审问陆家二人,他们吓破胆了,自然什么都说了。
这也让皇帝知道,陆小公子被再三提拔,陆家并不清楚借的谁的力,想着此事真真假假也好,能糊弄不少人。
于是他们派人暗地里散布传言,说跟钮钴禄家有些香火情,又说远房亲戚的姻亲在军中办事,更含糊说是顺贵妃念旧情提拔陆家小儿子。
顺贵妃这都改嫁了,还念着前头夫君的弟弟,帮着提拔一二,这消息就耐人寻味了。
幸好听说的人也明白此事不能在外头张扬,很多人闭口不敢谈,最多就私下隐晦提一下,索性没有宣扬得人尽皆知。
不然陆家二人就不是死在大牢,而是死得更惨烈一些,陆小公子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虽说幸免,但是他这流放三千里,能不能走到流放的地方也是未知之数。
不过是皇帝想着陆家人要是死绝了,凭着郭珍珠的聪慧必然能猜出点来,这就不美了。
索性他遮掩一二,让罪魁祸首的二人立刻闭上嘴巴,只有死人才能彻底守住秘密。
帮着宣扬此事的人也被皇帝收拾干净了,陆小公子被单独流放在北边最荒芜之地。
哪怕他真能走到流放之地,想要说出这个秘密,根本无人能听见。
第99章
郭珍珠隐隐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却没有多想,更不知道皇帝直接把这事摆平了。
原本收到风声想蠢蠢欲动的御史,发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立刻就把写好的折子烧了,当做从来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开玩笑,他们最多也就抨击一下此事不妥。尤其对方说顺贵妃竟然扶持陆家,这种事当然不能开先河。
要是后宫嫔妃插手官员升迁,尤其还是最敏感的军营当中,那是绝不允许的。
只是御史们才刚动,就发现此事别说风声,连人证都没了。不是死了就被流放了,剩下不少人还失踪了。
什么失踪,那是被灭口了!
御史又不傻,知道此事绝不会是顺贵妃做的。因为比起他们,皇帝更不允许后宫嫔妃插手军中驻地之事。
既然是子虚乌有之事,那么御史就没必要再提起来了。
蛛丝马迹都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皇帝是不想提了,他们再提,这是不要脑袋了吗?
没脑子跟着蹦跶的御史基本上都被逐渐扔出朝堂了,如今剩下来的起码还有点眼力劲。
要说皇帝会不会包庇顺贵妃,那是绝不可能的。
就连赫舍里一族都吃了挂落,皇帝显然是小事上十分包容,大事上是绝不允许有丁点差错,他就不是个恋爱脑皇帝。
他喜欢也不会纵容,就连小太子都因为给索额图求情都被皇帝训斥了两句,更不要提其他了。
于是这件事就此打住,御史们都安分了下来。
皇帝得知后,心里颇为满意,果然朝堂里就该留下聪明人。
如果郭珍珠得知此事,一定要吐槽皇帝:不聪明的都死了,留下的不就是还算聪明的吗?
不过皇帝和郭珍珠都放下了,道保却放不下,还十分内疚。
他特意写信来,想跟郭珍珠道歉。毕竟妹妹尽心尽力帮自己想办法融入驻地,谁知道因此遭来了别人对郭珍珠的阴谋诡计。
如果不是道保非要办这个布库比试,郭珍珠也就不会遇到陆家人了,指不定还勾起了以前不好的往事。
道保写的信先交给皇帝,是皇帝带过来永寿宫的。
信压根没封口,显然道保也清楚,哪怕是亲兄妹互相写信,必然也得检查。
他也很坦然,反正信里也没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皇帝顺道带过来,一脸嫌弃。
郭珍珠还奇怪,拿着信笺看完后,也闭上眼定定神。
无他,实在是道保那一□□爬一样的字太难辨认了。
看得她眼睛都疼了,难怪皇帝会给道保请了个先生读书识字,估计是为了带着道保练字。
确实道保这一手字不练,皇帝每次看他写的折子就要眼疼。
郭珍珠睁开眼歉意道:“真是为难皇上了,大哥打小不爱读书,只是臣妾也没怎么见过他写字。”
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根本不需要写信,道保又不用出远门,就更没机会写了,于是郭珍珠还真没怎么见过道保写的字。
如今见了,她才知道道保这字有多糟糕。
但是当初郭珍珠让三官保帮着盯一下道保的折子,看见他这一手字应该会提醒道保练字才是,怎么从来没提过呢?
郭珍珠不由把疑问一说,皇帝摆摆手,李德全很快送来一个锦盒,里头是一个折子。
她狐疑地接过折子,才听皇帝说道:“这是三官保前几天写的请安折子。”
说是请安折子,其实也是三官保对皇帝的告罪信。
毕竟道保起了个头要办布库的比试,最后还混进了别的人,动了手脚,他们却一无所知。
哪怕道保只挂了个名头,实际上传信和裁判都是皇帝安排的,作为臣子的三官保也不得不写折子来反省一二。
郭珍珠只觉得三官保是越发严谨了,再看折子上的字迹忍不住再次闭眼。
很好,他们不愧是父子,一手字几乎一模一样的狗爬。
不同的是,三官保写的字比道保好那么一点点。
那么问题来了,道保跟着曲先生学了一段时间,这字是不是练过,稍微有一点进步了?
那么没进步之前,这一手字究竟多惨烈?
郭珍珠对皇帝充满了同情,想想科举上来的大臣一个个那字都必然不错,不然哪里会考中。
唯独破格提拔的三官保和道保,这手字就太惨了。
郭珍珠忍不住提议道:“皇上,要不也给阿玛请个先生,看着他练练字。”
皇帝微微点头道:“朕正有此意。”
他笑着点了点两个折子说道:“三官保和道保不愧是父子,这手字几乎一模一样,看得朕都要头疼。”
“道保年轻,还有改进的地方,人也老实听话,曲先生写信来说道保还算勤快,得空都愿意读书练字。”
三官保却不一样,首先他官位不低,然后岁数也不算小了。
这请的先生要请的年纪比他小的,只怕要管不住。
请的人要是慑于三官保的品级,帮着糊弄,那请这个先生就没什么意义了。
曲先生是合适,但是跟着道保去了驻地,到京城来教三官保就太远了,写信的话也不太妥当。
不说在信里可能教不清楚,从驻地给户部的官员频密写信,被人知道后只怕认为是坏了规矩,或者私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在交流。
这不行那不行的,郭珍珠最后认为,三官保都那么大的人了,给他送一本字帖练习就好了。
至于监督三官保练字的人,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那就是郭络罗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