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在雪白的风暴中睁开眼,一片雪白的深涧中,她看到一个同样身绕冰雪的人。
灰暗苍穹之下,凛冽的寒风似要将天地撕裂,风裹挟着雪,在这无垠的白色深涧中疯狂肆虐,狂风扯着他的衣衫,皑皑白雪堆在他的脚下,冰霜覆盖在他的肩头。
他仰头,暴雪遮天蔽日,狂风呼啸嘶吼,穿着暮山紫衣裙的少女踏着虚空上的飘雪,恐怖的白色风暴恍若横贯在虚空中的白色巨浪,浪从中间分开,她踏着绵绵雪浪,将一切踩在脚下,微微垂眸。
眼神交汇的刹那。
这一刻,冰魄神功运转至巅峰,体内极阴极寒之气喷薄而出,江雨眠身后的冰雪疯狂汇聚,一轮巨大的冰雪圆月缓缓升起,散发着幽冷的蓝光。
月扶疏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眼中飞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身后同样升起了一轮巨大的冰雪圆月,散发出冰川般的沁蓝微光。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两轮巨大的冰雪圆月,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碰撞在一起,如同星辰相撞,巨响震得天地颤抖。碰撞时落下的无数冰屑如瀑洒落,犹如银河倒泻,爆发出的恐怖余波开山裂石,厚厚的冰层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冰层蔓延千里,风雪更加狂暴,二人越打越快,身影化作两道流光,两轮冰雪圆月高速旋转,如同两颗坠入世间的雪白星体,暴雪受着强大力量的牵引,形成巨大的龙卷,所过之处横扫一切,一片狼藉。
两轮冰雪圆月,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在一起,爆发的能量余波裹挟着白色的雪沫,如涟漪般在虚空中一次又一次的爆发扩散,掀起十几米高的白色巨浪。
四周高耸入云的山峰,在暴风雪的侵袭下摇摇欲坠,山上的树木早已被厚厚的冰层包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所出同源的恐怖力量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彻底摧毁重塑,让这冰寒主宰一切。
观战的众人被这严寒冻的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商枝的绿色魂火被冻的火苗飘摇,几乎快要凝结,曲笙寻和闻人听雪哆哆嗦嗦地抱着商枝取暖,应意浓、飘羽和蓑衣客三人互相运转内力,确保血液和经脉不被这可怕的严寒冻结。
“他们~还要~打~多~久~~”曲笙寻那一直铿锵有力的声音被冻出了波浪线,伴着上下牙齿来回打架的声音,听着格外凄惨。
“我~也~不~知~道~”闻人听雪的声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打着摆子,全靠商枝身上的魂火取暖。
按理来说,除了曲笙寻的修为稍低一些,其他的人品级不低,两个九品天人的打斗不至于让他们如此。
奈何江雨眠和月扶疏的武功属于同源,两个九品天人的打斗,两倍的冰魄神功,也就是两倍的严寒叠加,就算是货真价实的九品天人来了,也得在这种可怕的严寒中抖上一抖。
在又一次惊天动地的碰撞之中,江雨眠的那一轮冰雪圆月还是破碎了,碎裂的圆月化为无数冰晶,再次如银河般从天空垂落。
冰雪圆月碎裂,月扶疏的内力如咆哮的巨龙,江雨眠首当其冲,被那股骇人的阴寒之气猛地击飞,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冰封的瀑布上,冰层被撞裂,伴着一道又一道的咔嚓声,冰冻的瀑布顿时出现了无数道裂纹,江雨眠肺腑翻腾,吐出一口血后又直直地摔落在瀑布下面厚厚的雪堆里。
她被雪厚厚的埋住了,躺在一堆冰冷的雪里,脑袋仍被那股强大的内力震得发晕,缓了好半天也提不起什么劲儿来,银熏球里的冰魄流萤又醒了过来,来发出一片白茫茫的光。
雪洞里很安静,江雨眠平复着剧烈的呼吸,静静地看着雪洞上堆积的雪层,有沁蓝的微光从雪层渗进来。
咔嚓一声,一只修长优美的手穿透雪层,雪白的广袖优雅垂落,手指在江雨眠心口上顿了一下,随即轻轻下划,勾住了江雨眠的腰带,把她从一堆雪里拎了出来。
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停了,只有雪花静静飘落,江雨眠全身都是雪,睫毛都白了,她的五脏六腑像沸腾冒泡的水,兀自翻绞着,那股顺着喉咙一路上涌的血气实在没压住,她倚在结冰的瀑布上,又吐出一口冰冷的血。
成为毒太岁之后,江雨眠的血液反而变成了正常的红色,鲜血染唇,多了一丝近乎鬼魅的凄艳。
月扶疏抬起手,用沾满霜的冰冷衣袖擦去她唇边的血迹,他看着江雨眠,语气温柔,神色介于轻蔑和怜悯之间:“眠儿,你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你翻越不了的高山。”
“翻越不了吗?”江雨眠喘了口气,身子顺着冰冻的瀑布下滑,她坐在那堆雪上,结着霜的紫色裙摆在皑皑白雪城铺开,冷笑起来,“我不觉得,至少我已经拥有与你一战的能力了,从前我在山脚徘徊,如今我已经走到了半山腰,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月扶疏微微挑了挑眉,他蹲在江雨眠面前,那张神姿高彻的脸微微凑近,近得能让江雨眠看清他每一根挂着霜的睫毛,他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眠儿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此刻依然在山脚?”
江雨眠的瞳孔立刻缩了一下,她身体下意识后仰,一脸凶冷,怒视着月扶疏。
月扶疏冰冷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脸,笑道:“眠儿修炼的是冰魄神功,怎么眼里快要喷出火了?”
他的神色颇为愉悦,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用带着愉悦的语气说道:“刚成为九品天人就吃了一场败仗,眠儿这样争强好胜的性子,如果一直输下去,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江雨眠轻蔑一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伤不伤心不知道,倒是你这副洋洋自得装腔作势的嘴脸,可真是叫人恶心。”
她的手拄着雪堆,刚要借力站起来,月扶疏却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五指如山,把她狠狠地按了下去。
江雨眠又往雪堆里陷下去一寸,月扶疏抖抖衣袖,袖子上的白霜和冰晶全都被他抖下来,糖霜一样落下,洒了江雨眠一脸。
“月扶疏你有病吧!”
江雨眠怒气冲冲地抓起一把雪,半秒钟不到就攥成了一个脑袋大的雪球,狠狠拍在月扶疏脸上。
月扶疏身形一闪,顶着满头雪坐在江雨眠身后,指尖一动,一个松散的雪球便在空中成型,不轻不重地砸在江雨眠头上。
江雨眠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拍了拍脸上的雪。
耳边又响起一声低笑,月扶疏揽过她的肩膀,把她脑后那条松散的鱼骨辫拆开,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发丝里穿梭着,缀着紫水晶的丝带在发丝间穿插着,一条漂亮的鱼骨辫很快成型,垂在江雨眠的脑后。
缠在发尾的丝带吹风吹到脸上,江雨眠伸手拨开,没了两个九品天人的极寒内力干扰,冰冻的瀑布很快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江雨眠问道:“我已经成为了毒太岁,你为什么不将我炼丹?”
月扶疏说道:“如果你想被我炼成丹药,愿以你血肉助我长生不死,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却之不恭了。”
第330章 难明10
“以我血肉助你长生?”江雨眠上下打量他一眼, 露出一个极尽轻蔑的眼神,“你也配?”
她抖了抖袖子上的雪和霜,从雪堆里站了起来,眨眼间消失在落日涧。
火炎山的严寒正在飞速消失, 商枝的炽热魂火也开始慢慢熄灭, 绿光消失的一刹那, 整只瓜皮小野猪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闻人听雪语气庆幸,抱着商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冻成青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握着细雪剑的僵硬手掌也开始有了温度。
“师徒打架,我们遭殃。”曲笙寻被冻得直跺脚, 她修为稍低一些, 这会仿佛是根被冻成实心的蓝色海盐冰棍,从头到脚都梆硬梆硬的。
曲笙寻正僵硬地跺着脚,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上她的简, 一个被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阴恻恻地响了起来:“谁遭殃啦?”
身体像过了电似的, 曲笙寻全身都打着摆子, 惊恐地一转头。
在她身后,江雨眠脑门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长长的上下睫毛挂着细小的冰晶,剔透的紫色眼睛仿佛BJD娃娃的水晶眼珠, 实在漂亮。曲笙寻看着她这张脸,又忽然不怕了,抬起冻得僵硬的手, 喜滋滋地朝她脸上捏了好几下,左看右看依然不满足,又把脸凑近, 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扶洮看得虎躯一震,赶紧把曲笙寻拽走了,江雨眠抬手摸摸脸,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身边的闻人听雪和商枝。
闻人听雪看着她结霜的睫毛,不禁在心里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想和曲笙寻那样亲上一口,但又实在不是她这种社恐人士能做出的事,纠结间,怀里的商枝已经已经一鼻子拱到了江雨眠脸上。
江雨眠把商枝抱在怀里,对闻人听雪感慨道:“突破九品,我又能多活一段日子了。”
闻人听雪心里的愉快卡住了,看着江雨眠那张永远停在十七岁的脸,虽然她早早成为九品天人,但她的路却比很多人都要惊险坎坷。
“成了九品天人也不行么?”
江雨眠摇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好了,不说这种丧气话了,我成了九品天人,咱们多少也该庆祝一下,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应意浓三人坐在茶桌旁喝茶暖身,听说江雨眠要吃火锅,应意浓立刻眉开眼笑:“火锅好,这冰天雪地的,就该吃些热乎的东西。”
马车里有金月皇宫的御厨亲手熬制的牛油火锅底料,曲笙寻和应意浓起锅烧水,闻人听雪挥动细雪剑,将冻好的牛羊肉切成薄薄的片,江雨眠站在另一个锅前,把月扶疏摘的那些红果子洗净后扔进锅里熬煮,煮沸之后加入冰糖,再用冰魄神功冰镇,解腻的酸甜小糖水就这么出锅了。
从落日涧里捉的银鱼和虾也都被闻人听雪处理好了,曲笙寻在一边扒蒜切姜,正在调配火锅的蘸料,蓑衣客和飘羽正在泡发木耳和海带。
大家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只有闻人听雪还绷着一根神经,暗中关注着迟迟不现身的月扶疏,作为一个资深社恐人士,只要一堆人聚在一起,她就会像一只惊弓之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如果情况稍有不对,她就会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此时此刻,闻人听雪全身都绷紧了,实在没办法想象月扶疏和一堆人坐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让月扶疏这种人拿着筷子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在一个锅里捞来捞去?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场景,闻人听雪立刻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以免自己原地窒息。
她张张嘴,看着一旁的曲笙寻,曲笙寻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正在把蒜瓣敲碎剁成蒜泥,穿着一身粉色衣衫的扶洮蹲在旁边,肩膀贴着曲笙寻的肩膀,正在挑蘑菇。她又张张嘴,看向江雨眠,江雨眠正用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冰魄神功弄出了一排锃亮的杯子,看江雨眠脸上的表情,显然正在沉溺其中。
至于商枝,闻人听雪低下头,看着脚边正在啃着嫩白菜的瓜皮小野猪,一时间竟有一些羡慕起她来。
变成一只猪可真好啊,至少永远不会有社交烦恼。
闻人听雪心里正偷偷羡慕着,一抬头,就见藤树下突然多出了一道雪白的人影,藤树的叶子上还挂着没有融化的霜,几朵黄色的小花从霜雪中探出头,站在树下的男人散发着一圈冷到发蓝的白光,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闻人听雪立刻低下脑袋,用后脚跟碰了碰江雨眠的鞋子,江雨眠疑惑地转过头,顺着闻人听雪的目光看去,她朝着笼罩在一团白光里的月扶疏看了一眼,又看向闻人听雪:“怎么了?”
闻人听雪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太奇怪了,我没法想象和月扶疏这种人坐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江雨眠很想笑,但看着闻人听雪眼里的惊恐神色,她硬是忍住笑,用认真的态度,庄重的神色,对闻人听雪说道:“他不会来的。”
闻人听雪此刻显得有些呆滞:“为什么?”
江雨眠指了指她切好的一盘羊肉卷,说道:“他不吃羊肉。”
闻人听雪终于松了口气,她再一转头,藤树下那个人影又消失了,仿佛只是突然间出现的一个美丽幻影,藤树上的冰霜又融化了一些,露出了更多正在绽放的黄色小花。
火锅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众人大快朵颐,闻人听雪吃着火锅,喝着江雨眠亲手冰镇过的果汁,这些日子的疲劳和紧张很快消失了,饭后,她拉着江雨眠,非常热切地说道:“雨眠,我们去过招吧,我也想领略一下冰魄神功的威力。”
曲笙寻打了个饱嗝,指指江雨眠,又指指闻人听雪:“两个战斗狂,你们要打架的时候离我们远点啊,免得殃及池鱼。”
于是闻人听雪和江雨眠又来到了落日涧。
商枝想要观战,曲笙寻只好抱着商枝也跟着她们两个去了落日涧。
落日涧的冰没有融化,一片茫茫雪色,闻人听雪的细雪剑铮然出鞘,人与剑瞬间化为一道白色的流光,还未眨眼,剑光已至,雪亮的剑光连结成一片扇面的光弧,将脚踏虚空的江雨眠淹没。
“太漂亮了,好像有人在天上放起了烟花。”爱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吃完饭后立刻就来落日涧看热闹的应意浓赞叹不断。
砰的一声,一轮半弦月出现在江雨眠身后,伴着沁蓝微光的半弦月打着优美的旋儿,将那片浩瀚的剑光一一斩断。
江雨眠掐了一个诀,半弦月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闻人听雪飞去,闻人听雪不闪不避,细雪剑的剑尖挑着那轮半弦月,像颠勺似的晃来晃去,竟把那股恐怖的力道卸去了八九分,随后剑身又是一挑,借力打力,又把那轮半弦月朝着江雨眠扔了回去。
江雨眠一个翻身,以极快的速度躲过躲过半弦月,随后内力涌动,那轮下沉的半弦月又被她的内力捞了上来,她一掌击出,半弦月化为无数锋利的碎片,朝着踏在虚空上的闻人听雪激射而去。
落日涧之上,一个白衣翩翩,一个紫衣飘飘,两个年轻女郎打斗的身姿如跳舞一样,这场好友之间的切磋并不惊心动魄,交手之时点到为止。但打斗十分美观,观赏性极强。
应意浓叹道:“现在的小女孩啊,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我们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哪有这样的修为。”
扶洮说道:“若是同等境界,小太岁并不是闻人听雪的对手,但九品天人内力磅礴,冰魄神功又极为霸道,闻人听雪握剑的手已经被冻得僵硬了。”
果然下一刻,闻人听雪的细雪剑便脱手了,通体雪白的细雪剑打着旋儿落向地面,掐在此刻,半弦月的一片碎片带着极强的劲气飞向细雪剑的剑柄,两者相撞,只听“铿”的一声,细雪剑的剑柄竟然开裂了。
曲笙寻大叫一声:“怎么可能!”
在一旁观战的蓑衣客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往前一抓,所有的物体都静止了一瞬,往下坠落的细雪剑也静止在半空中,蓑衣客翻转手掌,细雪剑便朝着众人飞来,笔直的插入地面之中。
细雪剑落地,纤细的剑身兀自震颤不止,这把名剑通体雪白,浑然一体,此刻剑柄的裂痕尤为明显。
飘羽发出一声充满惋惜的叹息,应意浓也唉哟一声:“好好的一把剑,剑柄怎么就碎了,闻人姑娘不知道要有多心疼。”
曲笙寻再一次大喊起来:“这不可能,我师尊锻造的宝剑不可能质量这么差!而且细雪剑浑然一体,剑柄的材质和剑身的材质是一样的,都是硬度堪比陨铁的万年玄冰,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击碎!”
这个变故也惊了江雨眠和闻人听雪,两个人从天上飞下来,震惊地看着剑柄开裂的细雪剑。
江雨眠面含歉意:“阿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闻人听雪一向剑不离身,此刻不禁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和爱剑的剑柄似的裂开了,她抬手掐了掐人中,虚弱地说道:“这哪能怪到你身上,打斗时的兵器损耗都是常事,只是剑柄裂开了,剑身没事就好。”
蓑衣客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道:“若是九品天人全力摧毁一把名片,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只是战斗时的一枚碎片,按理说不应如此。”
扶洮也点头:“蓑衣客说的有道理,闻人姑娘不必难过,有阿笙在,还愁修不好你的爱剑吗?”
事关玄机阁和夜烛明的名誉,曲笙寻一把撸起袖子,蹲在细雪剑面前查看裂开的剑柄。
她仔细看了会,脸上逐渐露出疑惑,过了一会儿,她把手伸向剑柄,伴着咔嚓一声,她十分粗暴地从剑柄上掰下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