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道:“原来,你是去隋扬见过慕家姐姐,阴差阳错推断出我尚在人世。”
卫辞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怎么,你很惋惜?”
“……”宋吟讪讪去牵他的手,温声哄着,“不惋惜,不惋惜,吟吟也想阿辞。”
她打听过慕家的事,得知慕夫人因丢失爱女积郁成疾,很难不动恻隐之心,遂决定妥善安排好汴州的书肆,与卫辞一道去隋扬。
蜜里调油了几日,卫辞渐而安心,不再患得患失,亦无需她时时刻刻出现在视野之内。
宋吟也已编撰完《女总督传》与《入门算经》,只待招徕工匠自行刻印。于是,她夜里红着脸哀求卫辞几句,趁他意乱情迷,得了准予出府,总算结束了“囚禁”的戏码。
隔日,她换上蝶戏水仙裙衫,收整好书稿,由苍术驱车前往书肆。
至于卫辞,他念在宋吟唤云掌柜一声干娘,等同于面见长辈,便亲自拐去街市采买见面礼。
正东街热闹一如往常,食客熙攘,货郎叫卖声不绝于耳。
宋吟掀起车帘一角,见远处书肆窗前聚着学子,想来是在议论话本。隐隐约约,听人探头问道:“魏小兄弟何时能回来?”
也是,少了她,诸多不解之处无人解答。
里间传来沈珂恹恹的声音:“我也不知。”
宋吟心下讶异,隔着车帘询问苍术:“你家公子不是派人报了信?”
“日日有人过来报平安。”苍术答,“只是主子并未交待要言明您的去向,故而沈公子向学堂告了假,帮着他母亲看顾铺子。”
原来如此。
宋吟眼眶微微湿润,提起裙裾下了马车。
她是头一遭在汴州境内做女子扮相,虽素面朝天,吹弹可破的肌肤经煦日照晒,熠熠生光。众学子静了一瞬,视线随她进入书肆,不曾看清相貌,可单凭瘦而不柴的苗条背影,便知是位秀丽佳人。
沈珂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算盘,听闻脚步,循声抬眸,双目先是被日光刺得眯起,揉了揉,方瞧见恍似画中仙的小娘子立在柜台前。
她唇角噙了淡淡的笑,分明是初次见面,却莫名给人熟悉的感觉。
沈珂活了十五年,何曾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倏尔站直了身,耳根红透,颇为拘谨地问:“姑、姑娘来买书?”
宋吟环顾一圈,径直问:“干娘呢,怎么是你在看铺子。”
“啊?”沈珂怔愣着发出单调音节。
“叮铃——”
她悬在门上的简易风铃响了响,是卫辞并着两位随从,提了满满当当的手信进来。
大堂中骤然又出现一位贵气逼人的俊俏公子,沈珂两眼翻白,快要惊得昏厥过去。
宋吟哭笑不得,扬声朝里喊:“干娘,我回来了。”
她非武林中的易容高手,自是不懂得变换声线,只平日里一副小小少年的打扮,雌雄莫辨些倒也不显得突兀。
沈珂若是闭眼去听,亦能认出,然而宋吟一身女子装束过于光彩夺目,着实匀不出心神辨认。
云掌柜则不同,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即明白是魏川回来了。欢欢喜喜地放下苕帚,掀开门帘,却和笑吟吟的陌生女子打了个照面。
视线扫过宋吟精致的五官,云掌柜愣上几息,试探地开口:“小川?”
“川儿?”
沈珂登时从卫辞身上移开目光,惊叫着往门外看去,“川儿回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宋吟:“……”
她与云掌柜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主动拉过卫辞,柔声介绍起:“这是我夫君,先前与他闹了些矛盾,便离家出走来了汴州。”
“怪不得。”
云掌柜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我从前盼着能有位乖巧可爱的女儿,如今竟实现了。你夫君既寻来了,预备何时回去?”
卫辞代为答话,语气是少见的乖巧:“五日后启程。”
至此,沈珂总算弄清楚状况,凑上前打量宋吟。因过分惊讶,嗓音有向破锣靠拢的趋势:“你是小川?”
“是我。”
“真要命。”沈珂苦着脸,“你竟是个女子,这下一家三口,当真属我最是废物了。”
闻言,宋吟挑高了眉尾,用沈珂熟悉的森然语气道:“瞧不起女子?”
沈珂急忙摆手:“我如何敢呢,只不过原先还能嘲笑你力气不如我……嘶,照这么说,你非但不是弟弟,我还得反过来唤一声姐姐了。”
顿时,众人笑作一团。
云掌柜做了一桌好菜,又命沈珂专程买壶米酒,用的正是他在医馆做工攒下来的银钱。
席间,宋吟道明自己有意扩张书肆、且欲在多地开设分铺,汴州的三味书肆将全权交由云掌柜打理。
至于沈珂,若有意参加科考,继承秀才爹的衣钵,随时可以去京城卫府寻她。若想从商,也能跟着四处游历,慢慢考虑便是。
一家四口温馨地用过晚膳,始终沉默的卫辞端起酒杯,郑重道:“多谢二位照拂吟吟。”
云掌柜但笑不语,以茶代酒回敬。
沈珂爽快饮下,傻笑道:“姐夫,你这剑能不能借我瞧瞧。”
一个称谓,令卫辞内心深处的妒嫉轻易散去,他释怀地勾了勾唇,友善地递予沈珂。
“哇,好沉。”
沈珂眼珠子几乎要黏了上去,又想起一茬,抬眸,“得亏小川是个女子,先前我总担心她一直不长个儿,将来娶不到媳妇,再见我与妻儿和和美美的,该要难过。”
宋吟微滞,一言难尽道:“我便看你何时能娶到媳妇。”
她与云掌柜要话家常,示意卫辞去书肆里转转,沈珂主动请缨,殷勤地在前头带路,一口一个“姐夫”,喊得万年冷着张清俊面庞的卫小侯爷喜笑颜开。
宋吟乐不可遏,眉眼弯弯,缓上一会儿才拉过干娘的手,问道:“您取好名儿了吗?”
云掌柜出身乡野,家中无人识字,因排行第九,便以“云九娘”为名。后来,跟着宋吟打理铺子,见旁的掌事皆有阔气名头,也动了心思,想自己取一名。
“已经有了,就叫容素。”
云掌柜摊开用来温习的小册,其上有沈珂端正的字迹,“素即本色,意为包容本色。虽经历了这般多,但我不欲同‘九娘’割席,过去是我,将来亦是我,容素,容我往昔。”
宋吟亲热地挽着云容素:“好听。”
敲定好扩张书肆的事宜,宋吟与卫辞打道回府。
月光熹微,夜风清爽,两人共浴后出了房门。卫辞不知从何处取来一瓶桃子酒,酸甜适中,拉着她坐于石凳:“尝尝?”
“嗯。”
宋吟垂目扫过他翘了一路的唇角,忍笑,“不过是被喊了几声姐夫,竟这般高兴?我可要明说了,之所以称你为‘夫君’,仅仅是便于解释,可不代表——”
凡遇到不想听的话,卫辞便堵住她薄情的小嘴,感受内里的湿润柔滑,自行消解愠怒。
她被吻得猝不及防,十指无措地攥着卫辞衣襟,将原就不曾系紧的亵衣拉开,露出肌肉贲张的诱人躯体。
卫辞浅浅嘬了嘬她嫣红的唇,语含揶揄:“猴急什么,品完酒再做。”
“你才猴急。”
宋吟瓮声反驳,心中却忍不住琢磨,近来卫辞虽用唇舌满足过自己,但他每回都去浴房草草解决。今日彻底解开了心结,怕是要折腾许久。
“想什么?脸都红了。”
微凉的指腹拨了拨她的唇肉,专属于他的气息逼近,清冽好闻,沾染了蜜桃芳香。
宋吟抻长了脖子,不愿搭腔,就着他手中的瓷杯抿上一口:“唔,好喝。”
卫辞分明尝过,却意味深长地应声:“是么。”
语罢,竟将她抱起,放置于石桌。修长指节仿似上等玉料,挑开素白亵衣,任由月华怜惜绸缎般光滑的肌肤。
她呼吸滞了一滞,细声道:“方才不还说品完酒再……做。”
卫辞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
手中却捻起一杯酒,顺着宋吟颈窝缓缓倾倒。桃红色酒液淌湿了胸前,自山尖尖坠落,没入素白亵裤,形成一滩水渍。
与此同时,他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如虔诚信徒,专注而又热切,将清甜味道一寸一厘地舔舐干净。
第66章 失控
馥郁酒香在静夜中弥漫开来,宋吟羞红了脸,僵直着被放倒于石桌之上。
肩背贴合着清凉桌面,身前却截然相反,有滚烫的吻伴随着温热鼻息,像是用羽毛轻拂过她每一寸肌肤,勾起阵阵难耐的痒意。
卫辞虔诚地品鉴酒液,舌尖打圈,不遗漏一点一滴,略带粘稠的桃红色泽被悉数吞入腹中。
“尝尝吗?”大片阴影罩了过来,是他俯下身,以唇哺喂。
果酒亦是酒,香甜津液入喉,虽不辛辣,仍是令宋吟变得迷迷糊糊,连反应都迟缓几分,呆滞而乖巧地承受他的亲吻。
朱唇张启,眼神迷离,两颊生出情潮。
娇媚的模样落在卫辞眼底,愈发像是一种无声撩拨,邀他尽情地搓圆捏扁。
卫辞复又喂哺几口,樱桃小嘴早已承受不住,透明水意从粉嫩唇缝间溢出,淌湿了素色布料,沾粘在身上,隐约勾勒出形状诱人的轮廓。
原来,半遮半掩,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眸色前所未有的深沉,捏着她肩头的手倏然松开,转而钳制住纤白小腿。
难以言喻的空虚裹挟着晚风钻入,宋吟不适地扭了扭臀,欲直起身。饱满的脚趾抵着男人胸口,力道小得很,丝毫阻挡不了风雨欲来的气势。
“够了……”她尾音绵长,不似真的推拒。
卫辞炙热的目光落向近处自然张启的唇瓣,思忖着用酒液浇灌过后,当能如桃花绽放,于是低哑着嗓子,蛊惑道:“再品一杯。”
他一贯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捻起青瓷杯,缓缓倾倒。
微凉的触感令宋吟蜷缩起手指,死死攥着沦为碎布的衣料,她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如娇娇鸟啼,失了章法也失了冷静。
卫辞果然大受鼓舞,青瓷坠落在地,碎成一瓣一瓣的花,宛若催促的号角声。他固定住宋吟乱晃的左腿,另一手,探出两指寻到她亟需抚慰的舌尖,轻轻拨弄,致使破碎语调愈发动听。
他双手已然不得闲,唯余唇舌,熟稔地舔舐似乎不会干涸的酒液。汩汩水流色泽莹亮,散发着惑人的香气。
入口甜腻,实乃佳酿。
宋吟竟不知他还能一心三用,偏拗不过强劲有力的长臂,艰难地吞吐着骨节分明的指尖,连埋怨的话也无从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