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他几秒,却又停下动作,睁着眼看他。
吻本一触即离,可顾也在察觉她的抗拒消弭后,又俯身加深这个吻。舌与舌勾绕,两人交换着呼吸,连涎水也交融。不算漫长的吻结束,顾也离开她的唇,洇湿的唇上有着属于她的温度,口腔分泌着涎水,可脸却干得被烘烤过似的。
顾也感觉心脏狂跳,呼吸滚烫,烫得他有些晕。可当他望向温之皎时,却望见她凑过来,他的唇张着,她低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唇上的湿润。
温之皎:“脏死了。”
顾也:“……”
他觉得很有些好笑,抬起手掐她后脖颈,唇弯着。她吃痛抬头,五官皱在一起,像是很烦,眼睛仍是湿漉漉的,“疼,松手啊!”
仍然是很漂亮的眼睛,也是一双没带多少情绪的眼睛。
就好像……方才唇舌纠缠的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顾也骤然怔住,又俯身,鼻尖碰她鼻尖,凝着她的眼睛,唇边的弧度慢慢消了。
温之皎莫名其妙,抬手推他脸,“你差不多得了!离我远点!”
顾也道:“吻都吻过了,靠近一下不可以吗?”
温之皎又蹙起眉头来,眼里有着不解,“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不可以是不可以。”
她说完,觉得很满意似的,自己点着头。
刚刚是听到他能报复,所以勉为其难接受他的吻,是吧?
顾也念头冒出的一瞬,他立刻有了些转头就走的想法,可最后并没有。他只是呼吸重了些,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眼睛一弯,“走,别着急,这就带你欺负人。”
他试探性地看向她,却见她果然任由他牵着,疑惑地问道:“要怎么报复谢观鹤啊?你不是进不来医院吗?”
果然是这样……
顾也的心突然不通气了。
他没说话,温之皎却一下子拽他手,叽叽喳喳起来,小鸟似的。
“快说话啊,你是不是骗我?”
“顾也,你要骗我的话,你会有报应的!”
“你说话啊!”
顾也深呼一口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牵着温之皎,从车里拿出水,先洗她的脸,又洗自己的手。拉开车门,温之皎格外配合地上车了,系好安全带,两手抱着:“快点快点!”
顾也感觉心里的气更大了,脸上带点似笑非笑,揶揄似的口吻,是“真就对你有用,你就这么老实配合,是吧?”
“说话好冲啊你。”温之皎托着脸,不明所以,却理直气壮地道:“是你说要帮我报仇的,我不好意思拒绝你而已。”
顾也没话说,上了车,可刚坐上,便望见停在附近的车驶离了。速度很快,可他依然望见了很有些熟悉的车牌号。
他收回视线,给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去我家,xx路那个别墅,严防死守,别让任何可疑人员接近。”
生活助理老老实实地回答,“顾总,我刚想和您说,有人过来泼油漆了。”
顾也:“……”
速度还他妈挺快啊江临琛。
他挂了电话,烦躁地攥住方向盘,转头一看,对上温之皎八卦的视线,“你要被暗杀了?”
顾也:“……差不多。”
他抬起手,曲起手指弹她脑门,“坐好,没你的事。”
车子一路驶上马路,不多时,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牌上的编号与数字,一看便知身份,门卫连忙开了门。车停好后,穿着制服的人带着名穿着朴素的护工下了车,交出了证件,扫了身份码。
门卫的哨岗一一检查完,将他们放了进去。
通过检查后,护工打扮的薛灼灯才松了口气。
边上的人则道:“车上说的,都记住了?”
薛灼灯点头,又垂着眼。
陆京择已经在医院里安插了人手,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几天……想办法把谢观鹤迷晕带走。而且最好是深夜。
他们说,当夜带走,也会当夜送回来。他只要负责能在入夜时,能给他下药就好了,之后他们会包圆。
既然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事,那换个人有什么差别?
陆京择这样做,只是为了再拿到一个他的把柄。
薛灼灯感觉事情越来越混乱,无论是他们对他的敌意,还是意外事件的频发。他只能默默打开了笔记本,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打开。
[未完成任务:让陆京择撞见谢观鹤与温之皎共赴云雨。]
[目前剧情:【暂未解锁】]
薛灼灯看见暂未解锁四个字时,怔了下,却觉得那不断跃升,几乎升到喉咙的心脏缓缓往下沉。
如果……不完成这个任务,会一直是暂未解锁?
一个念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还未等他细想,又消失了。
薛灼灯低眉顺眼,将笔记本收好,径直往前走。
不远处,住院部门口,小秦推着谢观鹤出了病房。
谢观鹤今天状态已经好一些了,骨折之类的外伤再养养总是好的,可脏器的损伤并不好。目前他的心肺似乎有所感染,呼吸到新鲜空气时,他却剧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绯,黑眸中有了些湿润。
小秦很有些担心道:“小谢先生,不然推了等下的会议吧?这才几天,再修养一阵吧,医生也说了,脏器的问题需要养很久。”
谢观鹤摇头,“没事。”
他顿了下,才又道:“她还没回来吗?”
小秦道:“刚刚有消息说,似乎和顾先生遇到了。”
谢观鹤闻言,笑了下,“知道了。”
第59章
医院内部的会客厅已被装点过一番, 当谢观鹤穿着病号服,被推进去的时候,几个部下已经到了。他们立刻起身, 过来敬礼,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谢观鹤的状况,他的一堆部下们倒是知道, 只是今天还是首次见面。
今天的会议, 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报平安, 让他们大概知道个具体情况。尤其是谢观鹤的身体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安抚部下的心便尤其重要。
在正午时分的会议或聊天, 多半是要吃饭的, 其乐融融些总是好的。他们常吃的饭店已经做好了饭菜,送了过来,门开着, 一道道菜上了桌。
即便这是在医院开的私密小会, 但饭店很会做人,送菜的同时还不忘送过来两个伶俐漂亮的报菜员。
每上一道菜,就要解说一番,菜的口味啊, 菜的渊源啊,菜吉祥的寓意啊。男声活泼,女声激昂,一唱一和,务必要将酒桌上的陋习拿出来狠狠晒一晒,再给身居高位的人们哄个开心。
谢观鹤坐在轮椅上没说话,身边的人倒是很捧场, 连连笑,积极响应。
比他们还积极响应的人是顾也,他仰着头大笑,笑谢观鹤是真能忍。温之皎坐在他身边,一会儿挑高左眉毛,一会儿挑高右眉毛,感觉自己耳朵都脏了。
他们坐在沙发上,沙发前是个方桌,桌上放着部手机,通话状,老老实实地将场上的声音全部送到他们耳边。
而电话另一头的主人,则正是那俩报菜员中的一个。顾也下三滥起来,本事是真的多,就在刚刚,他带着温之皎直取核心,到了那饭店。
饭店大老板和他们一帮人都是老相识了,经理见了顾也,还纳闷他为什么亲自来了,是不是菜单有更改。
顾也顺坡下驴,把温之皎推出来,“这是观鹤家新来的营养师,你也知道,这次送餐的地点是医院,倒不是低调,是观鹤真剩了些病。吃上面可要注意的,我就带着她过来,看看有没有菜要退一下重新做,或者是缺什么菜,缺什么营养的。”
经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都是熟客,身份那都是一等一的了不起,“那是,生病了,更是要注意的。”
就这么轻松的,顾也带着温之皎进了备菜厅。
备菜厅人多手杂,温之皎就看着顾也对着几道菜,拿出口袋里的药粉开始倒。她看得目瞪口呆,震撼于顾也的心理素质与下三滥。
身后有侍应生路过,温之皎紧张得小腿都要抽筋了,使劲儿抓着顾也袖子,小声道:“你别把人弄死了!”
“放心,那帮人我清楚得很。”顾也一点也不慌,笑眯眯的,“这些分量算不得什么的。”
温之皎听了才更紧张,“这到底是什么?不会出事吧?”
她心里更慌了,都有点后悔了。
她原本以为顾也的报复是兜头给谢观鹤几拳,可万万没想到是下药啊!
顾也见她慌得眼睛乱窜,跟下一秒就要四脚朝地化作一只猫跑了似的,他笑起来,“你怕什么啊,责任我抗,那我肯定不会弄出人命的。”
他抬起手掐她下巴,晃她脑袋,“怎么,他那么对你,你倒是担心起他的安全了?”
“这不是一回事啊!我摆明了惹不起他!”温之皎拍掉他的手,又小声嘀咕,“你发誓,不会出事。”
顾也听到前面那句话,眼里闪过一丝光,笑意更大了,“个没良心的,对你好没用,非要对你凶,你才有好颜色?”
温之皎还在四处张望,生怕被人抓到现形。
顾也把那药下了个干净后,又推她,“你去应付那经理,把这两道撤了,再加几道。别引起怀疑了。”
他说这话时,一副子游刃有余的姿态,眼里那狡黠的精光让他的脸显得容光焕发,昳丽靡艳。
温之皎感觉他一定干过很多坏事,不然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还能指使她的。她越想越后悔自己答应了顾也,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顾也能让她中途跑路吗?
答案是不能。
温之皎只好拿出手机搜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外面应付经理,撤了几道菜,又加了几道,结结巴巴胡诌一通。
等出了饭店,顾也还买通了两个报菜员,现场直播动态。做完了一切,他也没带着温之皎进医院,而是在医院附近的楼里架了个望远镜。
现在,顾也便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动态,唇角挑着,“不来看看?”
温之皎把脸埋在沙发上,“不要,感觉你这人也太缺德了。”
她说完,又想起来顾也当初做的事,立刻又直起身,踹了一脚他小腿。
顾也看得正乐呵,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她,“干嘛你。”
“当初要不是坠落山崖,我现在就在山里了!还不允许我生气?”温之皎想想又生气,又后怕,脸皱着,指他,“你怎么这么坏?”
顾也扶着脑袋,又笑起来,却坐在了她身旁,“就过不去了是吧?”
温之皎拍他手臂,“你怎么还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