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江远丞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一滴泪落在她眼皮上,又被他用唇舌轻轻舔舐走。他关了小夜灯,重新回到被子里,睡前,他再次叹了口气,拿起领带打了个结,将手套进去拉紧。
翌日。
或许是昨晚情绪大起大落许多次,也或许是昨晚睡到了凌晨,温之皎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又有些烦,掀起被子看床下的人。
江远丞睡容安静,被绑着的手缩在被子里,英俊的面容如大理石雕塑般立体。她蹙眉,下床坐在他身旁,抬手掐住他胳膊。
凭什么你能睡得这么香?!
刚掐一秒,江远丞便睁开眼看她,表情平静,“怎么了?”
温之皎吓了一跳,立刻睁大眼睛,道:“你醒了啊?我看你做噩梦了。”
“我没睡,在想事情。”
江远丞道。
……总感觉这一幕以前也有过。
温之皎有些恼怒,却低头抓着他手上的领带,三两下解开了。她站起身拍拍手,昂着脑袋,“走吧,雨停了,我也不怕了。”
江远丞点头,掀开被子,起身。
他想了下,道:“你画的画,很好看。”
温之皎愕然几秒,“啊?”
江远丞道:“之前我路过了你的公寓,看到了门口的画,很好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些策展经验丰富的经纪人。”
以前画的画也好看。
比如那个王冠。
他没说。
“那我岂不是要画好多画?”温之皎有些心动,又蹙眉,“不对,我才刚学没多久,你休想骗我!”
江远丞知想了下,道:“那介绍老师教你呢?”
温之皎:“……才不要上课!”
江远丞又道:“请他们授课呢?”
温之皎:“……”
她恼怒起来,“你有完没完!”
温之皎抬起手,一把推着江远丞,往外推,“赶紧走!别碍事,我讨厌你,懂吗?别套近乎!”
江远丞被她推着,却笑了下,虽然下一刻房门就重重合上了。他拿起门边的手杖,慢慢下楼,手指一路抚摸过木质楼梯扶手。
他一路走出公寓,走到了一辆车钱。
江远丞握着手杖,直接用力敲击向副驾驶的车窗,他仰着头,灰眸俯瞰着这辆车。没几秒,车窗降下,驾驶座上,坐着谢观鹤。
谢观鹤脸上有些疲倦,却仍是微笑着的样子,无悲无喜,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剧情。他话音很轻,“好久不见。远丞。”
一句话,昭示了他的勘破。
江远丞也笑了笑,眉毛挑起,灰眸平静,“电梯里,还是更早?”
他的手指摩挲过手杖,视线扫着他的脸。
“咔哒——”
中控锁解锁。
“外面冷,不如进车里说。”
谢观鹤笑着,染着红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仿若血迹的残留。
第137章
“咔哒——”
江远丞打开了车门。
但他并没有上车, 他的手撑在车顶,俯身望着车里的谢观鹤,灰眸眯着。这个姿势, 让他的进攻型显得极强,也显出了几分威胁感。
寒冷的风从车门刮入车内,又将温暖的气流卷走。
谢观鹤并不催促他上车, 也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只是道:“这并不重要。”
他靠在座椅上,甚至没有看江远丞, 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远丞的眼神越来越阴鸷,攥着手杖的手臂绷着, 有着些晃动。
气氛格外严峻, 火药味弥漫。
谢观鹤看向江远丞,温润的眼睛里没有波澜,看着他, “你现在在用什么立场质问我?”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 江远丞俯身跪在副驾上,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手杖用力抵在窗玻璃上。
“咚——”
玻璃被敲击的声音响在谢观鹤耳边,冰冷的手杖也横在他脸颊上, 他的表情依然古井无波,冷冷看着江远丞的动作。
江远丞的动作近乎粗暴,冷峻的脸上却牵扯出了点笑,“那你在用什么立场,守在外面一整夜?石榴,也是你送的吧。”
他说着,垂着眼, 像是讥诮,也像是陈述事实,“你也知道见不得人。”
“是谁更见不得人一点呢?”谢观鹤终于笑起来,他直视他,抬起手拉下储物格,“松开。”
江远丞扫了一眼,望见储物格里的枪,仍是嗤笑。
他道:“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你没有别的事要做?”谢观鹤挑起眉头,“陆京择还在医疗机构里,你不如猜一猜他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事到如今,你,陆京择,顾也都没什么不同。”江远丞松开了手,攥住手杖,再次用力一击他脸庞的玻璃,他低头道:“账我会慢慢算的。”
“你大可以算。”谢观鹤笑道:“在她面前算。”
江远丞的眉眼动了下,冷冷凝视他。
谢观鹤道:“我在外面等,是因为我怕她会碰到危险,尤其是,在雨天,在你的身边。”
江远丞一瞬察觉到他的言下之意,脸色迅速变冷,抬起手便一圈朝着谢观鹤击去。但下一秒,谢观鹤便握住储物格里的枪,反手以枪托挡住他的攻势,枪口对准他。
谢观鹤像是彻底丧失了耐心,看着他,“你不会希望她看到这一幕的。”
“那你试试。”江远丞脸上的戾气一点点消散,只是很轻地笑,“试一试,她更相信谁?更……依赖谁。”
他们对视着,气氛一点就燃。
“嗡嗡嗡——”
江远丞的手机震动起来。
谢观鹤挑起眉头,枪在指间打了个旋,他收起了枪,放回储物格。他道:“看来你有别的事要忙了。”
江远丞呼吸重了些,也松开禁锢,转身下了车。
但没几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望着他,“那场火,是不是也和——”
“什么火?”
江远丞话音没说话,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一时间,江远丞与谢观鹤都惊愕望去,只见温之皎站在车前,疑惑地望着江远丞,又望了望车里的谢观鹤。她拧着眉,像是费解似的,“你们在干什么
谢观鹤的手放在膝上,胸膛缓慢起伏,彰显着他与平静表情相悖的思绪。他拉开车门,下了车,看向她,道:“没什么,偶然遇到了,就打个招呼。”
江远丞垂下眼,也如没事人似的,道:“嗯。”
他又道:“你——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餐吗?”
谢观鹤笑起来,抬起手,揽住温之皎的肩膀,诚恳道:“不必了,我们今天有其他的行程。”
江远丞看了眼温之皎,也只是点头,仍是客套疏离的样子。只是望向谢观鹤时,那眼神还是泄出了几分警告。
谢观鹤全然当做没看见似的,带着温之皎上车。
温之皎只感觉他们气氛有些怪异,一会儿看看谢观鹤,一会儿看看江远丞,眉头越拧越深。直到上了车,她才道:“车昨晚就停在门口了,是你的车?”
“司机给你送石榴,但雨势太大了,开不出去,就在附近休息了。”谢观鹤顿了下,平静道:“正好今天要带你出去,所以我直接过来开车了。”
他话锋一转,只是笑着看她,“他从你公寓里离开的。”
温之皎支着脸,瞥他一眼,笑道:“不是,只是又来找我问过去的事,我让他坐了几分钟。”
谢观鹤脸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道:“想去哪里?”
“真奇怪,不是你前天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温之皎觉得好笑似的,拉着安全带,看他,“现在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谢观鹤顿了几秒,道:“去之前,总要先吃些东西,有喜欢的餐厅吗?”
他这么说着,车子却已经启动。
空气十分安静,车子一路驶过不少小水坑,车窗外的景色疯狂倒退,一时间只有空调的声音与两人呼吸的声音。
“谢观鹤,”温之皎突然出声,道:“你看起来脸色好差。”
谢观鹤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对上了一双沉郁的黑眸,他移开视线,直视前方,道:“一早过来的,可能没睡好。”
“那怎么不让司机开车呢?”
温之皎问。
她说着,拿出了小镜子,一边欣赏自己的脸,一边补唇妆。一时间,车里只有她的唇抿着又张开,如同吐泡泡似的清脆动静。
谢观鹤的话音戳破了她的泡泡,平直而有力,“想见你。”
温之皎动作停了,转过头,“啊?”
她歪着头,望着他的侧脸,视线从眉眼扫过山根鼻间,殷红的唇,最后停在指尖的猩红上。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似的,他的手指蜷了下,攥住方向盘,指骨苍白。
温之皎“啪”一声收起小镜子,“昨晚我一个人待着都怕得要死了,可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耶,还敢说想我。真是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