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任由他动作。
许久,吹风机关掉。
陆京择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呼吸带着热气,道:“选个什么日子好呢?”
温之皎怔住,“什么什么日子?”
“订婚的日子。”
陆京择道。
温之皎:“……”
不,不要哇!
这次可没有车祸把陆京择创成植物人!
温之皎立刻转身,“我都说了,我其实呢,还——”
陆京择捏住她的脸,淡漠的眼珠凝着她,几乎毫无表情。但几秒后,他笑起来,话音带着愉快,“皎皎,耍赖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他的手指勾起,刮了刮她的脸。
温之皎:“……”
要命。
陆京择松开手,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温之皎道:“明天送我回公寓。”
陆京择点头,又道:“虽然我不喜欢见长辈,但过几天我会拜访一下你家人的。你想的话,也可以见见陆家的人。”
温之皎:“不是,我——”
她趴在床上,伸手想要阻拦。
但下一刻,门无情地合上。
温之皎:“……”
她绝望地排在床上,脸埋在被褥里。
救命,当时这张嘴啊。
现在好像不能反悔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完蛋完蛋完蛋……
温之皎满脑子都是闯大祸的崩溃,最后她拉过被子,捂住脑袋打了几个滚。
不管了,明天去医院里问问系统顺便交任务。事、事情说不定有转机!再大不了,订婚就订婚呗……事情总不可能更糟吧?
温之皎脑子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倒是有了些困意。
她关上灯,两眼一闭,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睡得昏昏沉沉之时,一阵风骤然吹进卧室,“咔嚓”声响起。温之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感觉被子被人嫌弃,一个身躯钻了进来。
温之皎喉咙里溢出了几声烦躁,翻过身。
另一个人却一把握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话音也有些困倦,“嘶,空调开真大,冻死了。”
温之皎咂了下嘴,几秒后,她骤然睁眼,转头。
一转头,便嗅到了薄荷须后水味道。
对方嫌她不老实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下颌抵着她脑袋,“别动,再动我不困了。”
温之皎:“……你个骗子,你说了你睡书房——”
“嗯——”黑暗中,他低头,用唇吻了吻她发顶,话音含糊,“沙发太小了,睡得腰疼。”
“谁管你!”
温之皎扭着肩膀。
陆京择一抬腿,勾住她的腿,叹了口气,“你哪来这么多精力。”
“因为你腰疼,所以你没有精力。”
温之皎抬手,使劲掐他腿。
下一秒,一只手也掐住她腰上的软肉。
温之皎“嘶”了声,“你掐我?”
“你先掐我的。”
陆京择话音淡淡。
温之皎翻过身,衣料摩挲着被子,用脑袋顶他下巴,挤他。他的膝盖立刻挤开她的膝盖,一歪头,咬住她的耳朵,话音有着蒸腾的热气,“那就不睡了。”
她被他咬着耳朵,呼吸窒了一瞬。
他的吻从耳朵一路吻到唇,膝盖研磨起来,手从她腰侧一路上滑。她零碎的话音被他吞入喉中,她按着他肩膀的手垂落,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手背有着伤疤的手指从她的掌心一路攀援,填满指尖的缝隙。
温之皎话音断断续续,“坏种。”
陆京择的手按住她的小腹,轻轻抚摸,笑起来,“坏种在这里呢。”
夜色之中,被子滑落在地上,几乎遮不住相拥的人。
清晨,天还蒙蒙亮,透着些青黑。
温之皎睁开眼。
她侧躺在他的怀里,听见她背后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胸膛跳动的心跳声。她凝视着柜子,扯了扯被子,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就是这一刻!
温之皎立刻翻身下床,一把扯过枕头下的衣服,蹲着蹑手蹑脚往外走。她刚抬手握住门把手,便听见身后传来陆京择的声音,“去哪里?不是让我送你?”
温之皎:“……”
烦死了!
她急急道:“你叫个人送我吧,我看你,呃,你也挺忙的,咱们事都这么多,你就休息吧!”
温之皎说完,也直起身了,转头,眼睛湿漉漉的,“你昨晚很累了,休息吧。”
陆京择嗤笑一声,掀开被子,拿起一旁的衬衫穿上,“不累,一点都不累。”
他转过身,阳光落在他的身体上,她便看见背部肌肉的纹理,还有他背上一片抓痕。这一刻,她只恨自己昨晚没有戴超长美甲。
王八蛋!好粘人!
温之皎垮起一张脸换上了衣服,跟在陆京择身后,陆京择拿出钥匙开了锁。门露出缝隙的一瞬,她立刻推门,一路狂奔出去,“我才不要你送!”
她跑得很快,楼梯间都是她“咚咚咚”的跑步声。
陆京择站在门边怔了下,没忍住笑出声。
他走到厨房的窗户处往下看,发现她这会儿已经跑出了两栋楼的距离。
陆京择:“……”
还挺能跑,有以前跑八百勇闯第一的遗风。
他想起来她跑八百前哭哭唧唧,跑完八百得意洋洋的双面派样子,便又忍不住笑。
陆京择没去追,只是收拾了下房间和文件,才又重新打开门下楼。
他刚坐上车,却又收到一条定位消息。
……他垂下眼。
回家,不回公寓,也不会庄园,而是医院?
陆京择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启动了车子。
第106章
陆京择望着定位几秒,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打电话过去。他启动了车子,电话一拨通便道:“跟到医院盯着, 她出来的时候再汇报。”
引擎声响起,车子缓慢驶出小区。
他的凝着道路,一只手却痉挛似的, 不断敲方向盘。
无论如何, 她好不容易答应他。
现在,不能逼太紧, 也不能盯太紧。
陆京择控制着方向盘,也控制着车开向附近的办公楼, 而不是另一条通往医院的路。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视线落到了手背上的狰狞伤口。
他比谁都清楚, 装糊涂永远比疑心好。
车行驶到办公区下,不过十分钟。
陆京择下车,下属早已等待好, 接过他手中的文件, 跟在他身旁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他目不斜视地听着,一路上楼,到了办公室。他脱下外套扔到衣挂上,坐下听着。
“目前……老城区建设已……前期已……大部分了, 其中包括圭桐区的建设……视察……”
秘书的汇报应该是很流畅的,可不知道为何,落到陆京择耳朵里,总有些断断续续。他的视线扫向桌前的银色天秤,天秤左端的砝码比右端多,因而朝左垂坠着。
陆京择抬手,拿起一颗银色砝码, 很轻地放在右边。下一刻,那几乎已成定局的天秤却轻微摇晃起来,但也就片刻,左端便又稳稳落下。
即便结果没变,可这样的摇晃,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黑眸沉了几分。
江远丞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以往,她被那未知的世界诱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呢?这些年里,难道还不够让她清醒?还是说,正因为江远丞躺在病床上,于是,那些不堪全都成了美好回忆?
江远丞,你绝不可能再有机会将她的心带走。
无论是昏着的,活着的,还是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