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是玩伴,但她跟别人订婚,似乎又不是一回事了。
虽然这种感觉,也很新鲜,但不那么好受。
谢观鹤不说话,顾也便又弯起眼睛来,煽风点火:“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也担心你今晚白给人当狗玩?”
“我在想,”谢观鹤唇边噙着笑,看向他,“你光追问我怎么办,你怎么办呢?”
他道:“难不成你甘心在这不三不四的位置?”
“我是有点不甘心,但不代表我会蠢到被你激将法,再说了——”顾也眼里有了些光,理直气壮道:“什么不三不四,你直接说我小三小四得了,谁爱当未婚夫谁当未婚夫,我就愿意当这,家花没有野花香懂不懂?”
谢观鹤:“……在法国留学就学这个。”
顾也道:“情人专业博士学位。”
谢观鹤懒得继续插科打诨,道:“她会反悔的。”
顾也垂着眼,“陆京择不会让她有反悔的余地。”
“人失势时,总会记得雪中送炭之人。人得势时,更不会忘了落井下石的人。”谢观鹤笑了下,轻声道:“局势总是瞬息万变的。”
顾也挑眉,道:“你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谢观鹤闭上眼,手指攀上流珠,修长的指节被映得更如骨瓷。
在那些过去里,江远丞与陆京择为她斗得你死我活。再后来,江远丞借他的手把陆京择赶到国外,于是那些过去,都在谢观鹤眼里一览无余。
总会有人会把刀子呈给他的。
飞机前灯闪烁,隐没在暗色之中。
夜色之下,一个身影疲惫地坐在路边,路灯上,几只蛾子飞舞。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
薛灼灯翻开笔记本,看见一连串的任务失败,蓝色的字体在笔记本上不断跳动。唯一能看得清楚的是,由于任务接连失败,他的权限再次被锁定。
现在到了剧情后期,笔记本生成剧情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知道也许一个晚上,都不会有新剧情跳出来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明明,只要让温之皎走系统的剧情,接下来等系统总部派来新的女主就好了。现在这样,难不成要任由温之皎脱离剧情,最后导致被新女主取代消失吗?
薛灼灯咬住唇,抬头仰望着路灯,空茫的黑色眼睛里有了些挣扎。
不,他不想让她走上消失的道路。
他感觉到胸口有星星点点的热意上涌。
那并非是温暖的热意,而是焦躁的,带有某种毁灭意义的火星。那些火星,一路从胸口上涌到口腔,一时间,令他垂下头。
难道是氧气不足?
还是他生病了?
为何呼吸如此困难?
薛灼灯从书包里摸了摸,最后,他摸出来一个颜色鲜艳的玻璃瓶。
他按了几下,那熟悉的,散发着淡淡玫瑰味道喷雾便在灯光下散落下来。它落在他的发丝、眼睫、还有唇上。
薛灼灯的瞳孔里被光映出光彩。
他突然在想,她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越来越亮。
那光散落在曾经冷清的房间里,但此刻,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陆京择刚洗完澡出来,便望见温之皎抱着手臂,昂着头,一副子准备很生气的样子。他擦了擦头发,笑起来,“干什么气鼓鼓的。”
“你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温之皎捶床,“我要回家。”
“哪个家?”陆京择挑眉,“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江家庄园不是你的家。”
他顿了下,又道:“过几天我会派人把你的东西收拾走。”
“那你为什么不回公寓?”温之皎更生气了,“现在把锁给我打开!放我走!”
她想了几秒,突然觉得不对,站起身就推陆京择肩膀,“王八蛋,谁是你未婚妻!”
“怎么,还反悔?”陆京择擦不干头发,索性不擦了,用膝盖抵住她的腿,把她压在床上,“你说了好。”
“那不是一回事啊!”温之皎脸皱在一起,眼睛里有着认真,“那时候你说谢观鹤是礼物来着,我还以为他的使用权都是我的,我才同意的!”
温之皎的话半真半假,陆京择听出来了她的耍赖,却把湿漉漉的脑袋悬在她头上。她顷刻间抬手推他的脸,娇气地叫起来,“都是水,脏死了,我讨厌你!”
陆京择被她推着脸,一点不恼怒,笑眯眯地,黑眸却很沉,“反悔已经太晚了。”
他抬手揩去她脸上的水珠,道:“水给你放好了,去洗澡吧。”
“我不,我不,我不!”温之皎挣扎起来,使劲扯他头发,这会儿不嫌她头发湿了,“放我走,信不信我报警抓你,王八蛋,你放我回家!”
“你嫌弃这里小吗?”陆京择一本正经地道:“两个人住是有点小,明天我们去住别的宅子。”
“你王八蛋,我是不要跟你一起住!”
温之皎气得用手刀砍他肩膀。
陆京择一低头,亲她手臂,“再不去洗澡,浴缸水都凉了。”
“谁要去洗澡!谁要跟你睡!”温之皎一番折腾,没能推开陆京择,脸上有了羞恼的红,“你休想。我就不去洗澡,我就不要在这里睡!”
对于陆京择,她从来都是蹬鼻子上脸。
而对于她蹬鼻子上脸,陆京择也习以为常。
他一把按住她肩膀,亲她脸,牙齿却也轻轻咬她,“怕什么,我今晚睡书房。”
温之皎道:“谁管你睡哪里,放——啊!”
陆京择在她脸上咬了咬,她惊呼了声。
他抬起脸,唇弯弯的。
“你要不去,我就亲别的地方了。”
陆京择道。
温之皎:“……”
她耳朵有些红,瞪他,“死流氓,混球,坏种!”
温之皎再次推他肩膀,他这会儿一下就被推翻,一转身躺旁边了。
她嫌弃起来,“起开,被子都打湿了。”
“啧,我的床。”
陆京择这么说,却起身站着擦头发了。
“你不是说你睡书房?去睡你的沙发!”
温之皎颐指气使。
她说完,也站起来,一扭头,又生气又傲气的出了房间。
陆京择见她抬得高高的侧脸,笑了声。
他走到窗旁的桌前,坐下了。
他捏着笔,翻着几页文件,左手的笔打着旋。
许久,温之皎从浴室里出来。
她穿着浴袍,头上还缠着浴帽,踩着拖鞋一进门就喊:“吹风机,吹风机!”
“浴室里不是有吗?”
陆京择回头,望见她一身粉色毛巾浴袍,就想笑。
温之皎瞪他,“你笑什么,这是你准备的。”
陆京择抬手,“过来。”
“不要。”温之皎甚至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
陆京择笑了声,站起身,道:“行,我这就去——”
他走到温之皎身前,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他轻声道:“没有笑你,只是觉得,怎么裹着毛巾都这么漂亮可爱啊?”
温之皎被恭维得很开心,唇扬起来,“还用你说。”
陆京择亲了下她的耳朵,但那吻一路蔓延到脖颈,“睡衣和常服在柜子里。”
他说完,松开手,转身拿过桌上的文件出了房间。
温之皎见状,立刻把门锁上。
她擦了擦头发,换上睡衣,又把常服压在枕头下。刚做完这些,便听房间门被拧了下,她立刻得意道:“我锁门了,你休想进来。”
“……我给你送吹风机。”陆京择话音闷闷的,带点讥诮,“哎,变脸真快。”
啧,真烦。
温之皎不情不愿开了门。
一开门,便见陆京择眼里带点笑,“我给你吹头发?”
温之皎翘着嘴,“你又想骗我?”
陆京择格外讨厌吹风机的声音,有次她东西落在他家没拿,回去拿,发现他湿着头发看书。她想给他弄干头发,结果他甩了下头,说会风干的。跟条狗似的。
“骗你干什么,要骗你刚刚就不出去了。”
陆京择笑起来,又道:“还是,你喜欢别人给你吹头发?”
温之皎:“……”
她想起来上次顾也给她垂头,他电话打过来的事,一时间语塞。
陆京择进了门,果真把她摁在怀里,给她吹干了头发。这会儿,他倒是不嫌吵了,开着小小的风,手指捋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