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老六听说对安平郡主极为孝顺,如今已经升任水部郎中,那可是个肥差,名声不显,可实惠多多。你没听二婶说舅老爷能回来,还是老六出的力。可见刘家那边确实不行了,老六反而当起了大王。”
陈氏说的促狭。
杜从宜也就是一听,没往心里去。
说到了府里的八卦,她又说:“二弟妹也是,二弟走后她就去了城外,再没回来,我气恨她拎不清,有时候又觉得她可怜,真真是……”
她自己说完,又生气。
赵诚说,赵恒有几分将才,到了地方,弩机营做的不错,他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前后中军都抢着要,他性格为人爽快,反而如鱼得水。
而且,身边也有了女人,人在北方,以后很难回来了。
杜从宜不感慨他人的命运,只是一听而已。
原本老夫人说,八月十五之前回来,那时候天气凉爽了,可八月初二,一行人匆匆就回来了。
杜从宜还诧异,可瞧着暑热渐渐散了,眼看着可能有雨,所以也就没多想。
但老夫人回来谁也不见,只让把城外别院带的野味分给大家。
杜从宜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偏偏赵诚无所谓,加上他平日里忙,回家还和她逗闷子:“这有什么,老太太上年纪了,也要偷懒睡几天,不和你一样吗?你觉得老年人起那么早,真不累啊?天黑就起来,就等着小辈们伺候?”
杜从宜听他开玩笑都笑了,问:“胡说什么。”
赵诚:“我小时候,我奶奶确实天不亮就起来,那是因为穷没办法。”
杜从宜问:“你父母呢?”
“各自组建家庭了。”
她嘟囔了一句,还挺时髦。
赵诚:“越贫苦落后的时期,制度化越低,就比如结婚半辈子都没有结婚证,但婚姻是存在的,说是离婚,其实就是过不下去,换人了而已。除了对子女不负责任。反而对自己是有利的。”
杜从宜听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听着他小时候被遗弃给老人,确实让她心生怜爱。
“所以,你再没有见过他们?”
赵诚:“不说这个了,大嫂这几日天天来,找你有事?”
杜从宜纳闷,他天天不在家,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家里,我什么不能知道?”
杜从宜:“怎么?你还监视我不成?”
他好笑,低声说,我监视你做什么。
但第二日一大早,陈氏孩子都没带,就来了,杜从宜才起床,还披头散发的一脸懵,见她精神这么好,问;“大嫂怎么了?不是说今年中秋不用我们忙了吗?”
陈氏见她这么慵懒,万事不愁,可闹心死了。
“你说说你,五弟妹日卯时就去当差,你睡到巳时都不清醒,你也不怕外面的狐媚子们闹人。”
杜从宜心说,要没他,我也不用睡到这个时辰,男人二十岁,越练越强壮,她就越遭殃……
一言道不尽。
陈氏可等不及拉着她说:“你知道祖母和母亲为什么匆匆回来了?”
杜从宜:“中秋节,回家过中秋。”
陈氏这次更谨慎,趴她耳边说:“二弟妹,与外人私通,被祖母和母亲撞见了。”
杜从宜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吴氏居然,与人私通?
出轨啊?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名誉上的老公没感情,外面找个有感情的,倒也说的过去。
“那,她人呢?”
陈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自然是在城外别院看管起来,难不成带回来?咱们府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也真是的,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家里人都知道了?”
陈氏:“我也不清楚,我听祖母院子里的彩云偷偷和我说的。”
你为了八卦,倒实在是费尽心思。
可她一琢磨,想起前几天赵诚说的,贫穷落后的地方,婚姻制度更自由,野蛮又无知。吴氏在这些人眼里,那是死罪。
在她眼里,顶多是道德有点摇摆,问题不大。
“那是要怎么处?”
陈氏:“要么,以后就住在别院别回来了,要么送回娘家吧。”
陈氏也是烦躁,这个事情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杜从宜:“虽然说,她做的太出格了。但也是可以解,你说呢?她自成婚,和二哥关系就不好,这几年过的郁结于心,没有知心人,没人知冷暖。想谈感情是正常的。只是既然被人知晓,总要受些惩罚。但也不能太过,千万不要像别人说的那样取人性命,情之所欲,人之常情。”
陈氏嘴厉害,但是个心软的,听了杜从宜的,也说:“二弟身边也有了人,她糊涂归糊涂,但也不至于就丢了性命。我去和祖母好好说吧。”
杜从宜也不知道她和老夫人怎么说,她私下里问赵诚:“二嫂出轨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赵诚装傻:“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一点不奇怪,反驳张嘴就来,杜从宜就知道他必然是知道的。
第111章 每个人
赵诚想起前几日赵敬一脸郁色在宫门口堵住他,非请他喝酒,还不敢回家喝。
两人硬是在汴河的花船上,静悄悄喝了半宿的酒。
因为吴氏出轨,最先就是赵敬撞见的。
他去城外给老夫人送信,结果因为河水漫过原先的路,改到了下游过桥,他已经绕路,就抄小路不走正门,从村庄的西面进去,穿过一片槐树林边的院子里,看到一对卿卿我我的男女。
也怪他眼力好,远远的那女子一偏头,他就认出来那是吴氏,可吴氏并未看到他。还和情郎正在热恋中,你侬我侬。
赵敬心惊胆战,又怒火中烧,都没敢和老夫人提,回来就找赵诚,非要请他喝酒。
坐在汴河的花船上,赵敬像自己被戴绿帽子了似的,失魂落魄问:“若甫,你说该怎么办?”
赵诚还纳闷:“你怎么想起来问我?”
“平日里,不是你主意最多吗?”
赵诚心说,我主意多,那是对我老婆使,别人老婆,关我什么事。
“大哥这话说的,怎么处都不合适,二哥不在家,就是在家,他都不一定在意。他们两个闹了很久了。”
赵敬一口闷下一杯酒,然后叹气。
赵诚生怕他喝多了,两个人回去不好交代,夺了他手里的杯子。
赵敬和他说:“你二哥不容易,那吴氏实在猖狂!”
赵诚心说,娶的老婆当摆设,你看她敢不敢给你捅篓子。
夫妻是枕边人,一辈子的伙伴,错了就纠正,不对就教育。不能一味躲避,小孩们你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但最后,他还是给赵敬建议:“和老夫人说吧,让老夫人去处,但一定切记,不可伤人性命,能成全就成全吧,就当是积福了。”
赵敬是个厚道人,真做不出来坏事,还是听了他的话让老夫人去处了。
杜从宜见他说瞎话,也不问了。
反正这种麻烦又不需要她处。
赵诚见她不上心,问:“你觉得,怎么处置合适?”
杜从宜;“你不是不知道吗?”
“你这不说了吗?就知道了。”
杜从宜尝了口汤,无所谓说:“寻找真爱,有什么罪?”
“说得好。”
杜从宜白他一眼,算是警告。
他嬉皮笑脸:“老夫人是个和善的性格,不会为难她的。”
杜从宜还是担心,问:“再和善,有什么用?又不能救她。”
他似有所指说:“办法,那多的是,就说城外皈依了,或者道观修行了,谁知道呢。”
杜从宜:“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不过,话说回来,她胆子挺大的,还知道出轨,可是她就能保证这次遇到的就是好人吗?起码端王府里,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没有任何生活上,社交上的问题,府里的女眷对她都不错。出去的风险更大,这次再遇不到合适的男人,下次可没有人能救她了。”
她说完自己也叹了口气,她也学会了趋利避害,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怎么让自己活得舒坦,所以潜意识,当初不熟悉的时候,她也是觉得,在府里是最安全的。
赵诚:“人的命运是自己决定的,谁也救不了谁。就算谁救了谁,也是一时之困,谁能保谁一辈子平安?”
杜从宜心里还有些惆怅,反问:“你总是这么擅长讲道吗?”
他只管笑,可能也觉得自己大道太多了,改口说:“十月带你去骑马。”
“为什么是十月?”
“十月不是你生日吗?”
她看着他,真觉得他要是想忽悠女人,应该很容易,三言两语的事情。
“你到底有几个前女友?”
“一个。”
“你骗鬼呢。”
“真有一个。”
她不他,低头吃自己的,结果他非要挤过来问:“怎么?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反正现在和你过日子的是我。”
赵诚突然说:“要不,我们去南边吧。”
她停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