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殿内走出一个约么有四十岁左右的太医,高声问:“药呢,药熬好了没,再烧下去人都要没了,赶紧的。”
屋内还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仿佛要咳得背过气去。
沈为清面色一沉,连忙抱着诺儿,扯着狄归鸿,后退数步,又朝两个妹妹说:“慧儿,凝儿,到这边来。”
找坏人固然重要,可诺儿的安危更重要,而且狄小公子还有两个妹妹也都不大,别回头让丽贵人给传上风寒,那就麻烦了。
沈知诺看了一眼那焦急万分的太医,在心里问:【狗狗,我在这里等你的话,你能扫到那太医吗?】
小黑狗摇了摇头:【扫不到的小主人。】
沈知诺有些失望,连太医那么远都扫不到,那就更扫不到在屋里的丽贵人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于是孩子们赶紧转身,火速离开。
大家一开始以为只有丽贵人生病了,可没想到去到下个院落,敲响了兰贵人的门时,发现兰贵人也病了,病症和丽贵人一样,都是发烧不断,咳嗽不停。
这下沈为清和十八公主都有些紧张起来,两人再不敢在外逗留,护着几个孩子赶紧回了东宫。
等太子妃听孩子们七嘴八舌说完情况,脸色一沉,急忙差人去太医院喊太医。
一听是东宫几个孩子有恙,太医院院使郑太医亲自来了,来了之后,给所有孩子请过脉:“太子妃宽心,小主子眼下都无事。”
太子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问:“郑院使,听说丽贵人和兰贵人都染了风寒?”
郑院使:“是,昨儿才起的,汪太医给两位贵人诊治着。”
太子妃想到为了躲避阿桶扫脸,故意把自己弄得满脸疹子的琬贵妃,不由得不多想:“两位贵人是怎么染上的风寒?”
郑院使:“丽贵人说是去湖边散步吹了风着了凉,兰贵人说是去丽贵人那里小坐了片刻被她传上的。”
太子妃担忧地问:“可严重?孩子们刚刚去过她们那里,虽未进院,可却和两宫的宫人都说了话。”
郑院使斟酌道:“应是无碍,但安全起见,小主子们这几天还是待在东宫为好。”
太子妃自是说好,亲自送郑院使出门,又说:“那这两日,就劳烦郑院使往东宫多跑几趟了。”
郑院使:“自是应当。”
十八公主见孩子们无事,便告辞离开,先去小佛堂把情况说了一声,随后回了落梅轩。
太子妃让沈为清在家陪着三个孩子,他带着华月郡主去了凤仪宫,把情况说了。
澜真公主便也不多待,带着女儿出宫去了,说过几日再来。
不能出门,沈知诺就和小将军还有姐姐在东宫玩,到了晚上吃完晚膳,小将军告辞说要回去,沈知诺拉住他,“小将军等一等。”
随后转身跑进内室,爬到床上,把她盖了半年多的小被子抱出来,往小男孩手里一塞:“呐,这个给你抱着。”
狄归鸿看了看怀里那粉色带着花朵的小被子,抬起头来看着小姑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沈知诺见小男孩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湿漉漉的,她嘿嘿笑了,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小宝剑,奶声奶气叮嘱:“抱着剑太硌人了,我的被子给你抱嗷。”
昨天她想了想,小将军的娘亲没了,往后再也不能给他做小被子了,所以他才舍不得用吧。
狄归鸿紧了紧抱着小被子的手:“那你抱什么?”
沈知诺:“我还有的。”
狄归鸿便弯起嘴角,笑了:“谢谢你,宝宁。”
见小男孩开心,沈知诺也很开心,伸着小手推推他:“那你快些回去睡吧,明天咱们再一起玩哦。”
狄归鸿点头说好,转身跟着沈为清出门。
回去之后,沐浴上床,习惯性把他的小剑抱进怀里。
躺下之后,看到枕头边放着的粉色小被子,他伸手拿过来,抱进怀里,低头闻了闻,眼睛弯了起来。
虽然和娘亲给他做的被子不一样的味道,但也是香的,奶呼呼的香味,和小郡主一样的味道。
他把奶香奶香的小被子抱进怀里,随后把他的小宝剑抱在被子上边,闭上眼睛睡了。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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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和太子紧张了一晚,到第二日天亮,几个孩子都安然无恙,毫无风寒征兆,两人才放下心来。
今日没有大朝会,太子留在东宫用的早膳,吃过之后,带着沈为晏准备出门。
还没走出殿门,就见郑院使神色严肃,匆匆赶来:“启禀太子殿下,启禀太子妃,后宫又有三人染了风寒,臣得知之后,便赶紧过来给几位小主子再请一下脉。”
同一时刻,景坤宫。
皇贵妃头盖帕子,躺在床上。
昨日在丽贵人宫里诊治的汪太医,正在给皇贵妃请脉:“娘娘放心,只是风寒而已,吃上几副药,应该就能好了。”
皇贵妃挥手,一旁服侍的宫人们鱼贯而出,她这才低声吩咐:“本宫不想好那么快。”
汪太医:“是,臣明白。”
皇贵妃又问:“外头如何?”
汪太医恭敬答:“到今日晨起,算上娘娘在内,已经有五位主子染上了。”
皇贵妃点头:“东宫那边什么情形?”
汪太医:“听郑院使说,东宫几位小主子们没染上。”
皇贵妃:“可惜了。”
汪太医听出皇贵妃语气中的不悦,忙补充:“但几位小主子已经不出门了。”
皇贵妃嘴角微勾:“如此,甚好。”
随即嘴角又沉下去,眼神泛冷:“那些病了的贱人,别让她们那么快好起来,都让她们多遭点罪。”
第66章
“是。”汪太医弯腰点头应道。
皇贵妃又问:“蒋昭仪和柔贵人那里, 是你动的手脚?”
汪太医忙答:“臣万万不敢擅作主张。”
皇贵妃不解:“那她们俩是怎么回事?”
汪太医:“听说是柔贵人去兰贵人和丽贵人那里探了病,这才染上的,蒋昭仪又和柔贵人同住一宫, 想来是被柔贵人染上的。”
“多两个人,倒也是一件好事。”皇贵妃说道, 随即指了指自己额头,蹙眉:“这病当真传人?”
汪太医额头直冒冷汗, 心虚道:“按理说,是不该传人的,只是不知为何, 柔贵人却传上了。不过娘娘放心, 您定然是无碍的。”
皇贵妃:“无碍便好。几个宫里的奴才们可有染上的?”
汪太医:“暂时还没发现。”
皇贵妃不悦:“这样不妥,哪有什么风寒之症如此金贵,专挑主子传的。”
汪太医:“那娘娘的意思是?”
皇贵妃:“你随意挑几个吧,仔细些,别留下什么首尾。这场病拖得越久越好。”
汪太医应是, 随即又小心翼翼问:“娘娘,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皇贵妃按了按头上的湿帕子, 抬手翻了一面贴在额头上:“说。”
汪太医:“娘娘这番安排,可是有什么特殊用意?”
皇贵妃冷冷扫他一眼。
汪太医脊背登时一寒,连忙解释:“臣是想问, 娘娘此番安排, 后续可还有什么需要臣事先准备的?”
皇贵妃:“该你知道的时候, 本宫自会让你知道。”
汪太医恭恭敬敬应是,起身准备退出去。
皇贵妃又开口:“汪太医,你撑个三五日, 便也病倒吧,要病得无法起身,需得告假,回家将养。”
汪太医脸色一变,转身,跪下,磕头道:“臣愚钝,不知臣哪里做错,还请娘娘明示,臣一定会改。”
皇贵妃脑袋烧得有些发晕,不耐烦挥手:“你也瞧见了,宫里最近消停不了,本宫如此安排,是让你避避风头,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你且照做就是。”
汪太医下颚紧抿,迟疑着没有答话。
皇贵妃又道:“放心,本宫亏待不了你。”
汪太医这才磕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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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听完郑太医的话,太子蹙眉:“又有三人病了?都是哪些人?”
郑院使:“除了丽贵人,兰贵人,还有皇贵妃”
太子妃一听皇贵妃,也不等郑院使说完,直接打断问道:“皇贵妃怎么也病了?她也去丽贵人宫里坐了?”
郑院使:“那倒是未曾听说,只是听皇贵妃说是昨儿夜里嫌热,睡着的时候,屋内窗户一直开着,吹了些风。”
如此巧合?太子妃和太子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有蹊跷。
太子妃又问:“那剩下的两人是谁?”
郑院使答:“柔贵人,还有和她住在一起的蒋昭仪。”
太子妃:“她们二人又是怎么病的?”
郑院使:“听闻兰贵人和丽贵人病了,柔贵人便去探视了一番,回去又和蒋昭仪说了会儿话,这才都染上了。”
柔贵人,兰贵人,丽贵人都是同一年入的宫,几人宫殿又挨在一处,三人平日里几乎同进同出,关系颇为亲密,丽贵人和兰贵人生病,柔贵人过去探望一下也属正常。
太子妃点点头,又问:“她们病情如何?”
郑院使:“丽贵人几个都挺严重,又是高热,又是咳嗽的,眼下都在服药。皇贵妃的症状稍微轻一些,只发了热,并未咳嗽。”
太子妃颔首,也不再多问,让珊瑚去喊几个孩子回来诊脉。
不多时,沈知诺牵着狄归鸿和文安郡主跑了进来,沈为清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