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不是正记恨老四嘛,就让老八以钦差身份,带兵过去剿匪,朕倒要看看,若老八将那些流寇都消灭了,老四还以什么借口拖延归京。”
太子:“此计甚妙。只是父皇,老八得带多少人马过去合适?还有,若让他回封地去调兵,怕是得耽搁一些时日。”
承武帝:“不用那么费事,就从五军营调兵给他。”
太子:“是。”
承武帝按了按脑袋,指着地上的军报问:“那个,老四在军报中说流寇多少人来着?”
太子:“万余人。”说完俯身将军报捡起来。
承武帝:“那就从五军营调三万骑兵给老八,让他给朕把黔州,不,让他把老四封地所有的山匪,山贼,流寇,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全都给朕清得干干净净,否则,就不许他回来。”
“还有,把朕那柄长刀给他,朕赐他先斩后奏之权,别管是谁,胆敢阻碍绞杀流寇,格杀勿论。”
太子应是:“那儿臣这就去办。”
承武帝又说:“对了,让老八媳妇儿留在京里,告诉老八,别想着游山玩水,赶紧给朕办差,差事什么时候办妥,什么时候回来见他媳妇。”
这一招对老八来说实在够狠,却也是十分有效,太子忍不住笑:“儿臣遵旨。”
承武帝只觉脑中昏昏沉沉,心口也闷得慌,挥挥手:“朕乏了,你去忙吧。”
说罢往里间走,见皇后坐在榻上摆弄花瓶,走过去歪在榻上:“皇后,朕躺一会儿,天没塌下来之前,你替朕拦一拦,不要吵朕。”
皇后抱着花瓶,起身往外走:“陛下放心歇着,臣妾帮您守着外头。”
最近承武帝很少去崇政殿,基本上都是太子在崇政殿处理政务,他出了凤仪宫,往崇政殿的方向走,吩咐丁明:“去把鲁王殿下请来,就说孤有急事找他。”
丁明应是,喊来一个办事妥帖,腿脚麻利的小太监,让他赶紧去找人。
太子到了崇政殿,刚坐下没多久,八皇子大步流星来了,刚跨进门,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大哥,你找我?”
太子笑着点头,让他坐下,随后把四皇子封地闹流寇一事说了,又把承武帝的旨意也说了。
听到陛下让他担任钦差,从五军营调三万骑兵,去四皇子封地剿匪,八皇子当即拍腿,哈哈大笑三声:“老天开眼,给我这个机会去找老四算账。”
太子瞪他一眼,警告道:“此为公事,休要胡言乱语,见到老四,切莫胡来,更不能挟私报复。”
八皇子忙把笑憋回去,拍着胸脯一本正经道:“是是是,大哥说的是,我沈斐岂是那样公私不分之人。”
见他说得太假,太子笑着摇了摇头,想着陛下让老八过去的真正目的,也不再多说。
八皇子心情很好,接着说:“我四哥封地山清水秀的,这回我刚好带着阿芷顺便去转转。”
太子笑了:“老八,正想和你说这事来着,父皇的意思,路途遥远,你又是去剿匪,那些悍匪凶残异常,阿芷就不必跟着你去辛苦奔波了,让她留在京城陪陪贤妃娘娘吧。”
八皇子一听要和妻子分开,心中恼火,蹭地站起来,怒道:“大哥,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信不过我?想把阿芷留下来做人质?”
太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父皇并非此意,何况,要是说到人质,就只有阿芷一个人是你的软肋吗?贤妃娘娘,老十四,哪个你舍得下?”
八皇子气哼哼地坐下去,满心不服:“道理是这个道理,那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吗?”
太子:“父皇知道你爱玩,怕你带着阿芷出去耽误办正事,阿芷留在京中,你快些办完,快些回来。再说了,你那是带兵去剿匪,又是一路骑行,本就凶险不说,你就忍心让阿芷千里迢迢跟你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奔波?阿芷再爱舞刀弄剑,也终归是姑娘家。”
八皇子挠挠头,委屈巴巴道:“我就是舍不得嘛,我们自打成婚,一天都没分开过呢。”
太子笑:“那你就速去速回,早日办完正事,早日回来和阿芷团聚。”
八皇子不甘心:“大哥你就不能跟父皇去求求情吗?”
太子摇头:“父皇定下的事,求不了。”
八皇子:“大哥,我看父皇现在对你言听计从的,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和阿芷分开。”
太子耐心解释:“不是大哥不帮你,你觉得父皇眼下对我和颜悦色,可那不过是父皇因着原剧情里那些事,觉得对我有所亏欠罢了,可若我不知趣,谁又知道父皇会怎样。”
八皇子想了想,点头:“那好吧,可是我还是不放心阿芷,要是我不在,她受了什么委屈,那可如何是好。”
太子想笑,心道就你家媳妇儿那样的,不欺负别人,就算谢天谢地了,谁敢给她受委屈。
可见八皇子蔫头耷脑的,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慰:“你放心去办差,阿芷留在京城,我和你大嫂都会看顾她的,必不会叫她受到一丁半点的委屈。”
八皇子便也不再纠缠,起身,抱拳拱手:“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黔州特产。”
太子笑着说:“好,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随即把承武帝的刀交给八皇子,语重心长说道:“父皇准你先斩后奏之权,但对老四,你掌握些分寸,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冲动,将他逼回京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后续如何处置,留给父皇去做决定。”
“大哥我记住了。”八皇子正色答,双手接过刀,挂在腰间,“那大哥我先走了,阿芷还等着我呢。”
太子忍不住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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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回了贤妃宫里,把即刻要去黔州剿匪的事情说了。
贤妃听完,忧心忡忡,可圣旨已下,不去不行,她便也不想说什么丧气话,压下心中担忧,笑了笑说:“我儿出门,定能顺顺当当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平平安安归来。”
八皇子笑:“多谢母妃吉言。”
八皇子妃也笑:“母妃放心,还有儿媳在呢。”
贤妃欣慰地笑了:“是啊,有阿芷在一旁陪着,母妃放心多了,只是黔州路途遥远,又要苦了你了。”
八皇子妃笑:“母妃无需挂念,儿媳倒是觉得在外跑跑更自在。”
贤妃满眼慈爱地笑:“你呀,跟老八一样,也是个野猴儿。”
婆媳两人都忍不住笑。
八皇子见两人聊得兴致勃勃,不忍扫她们的兴,便一直憋着没说话,直到二人笑完,他这才抓住妻子的手,一脸忧愁:“阿芷,父皇说这次你就留在京城陪母妃,让我一个人去。”
贤妃和八皇子妃都是一愣,都有些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
八皇子把太子的解释说给二人听,贤妃看了看素来如胶似漆的儿子和儿媳,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也是,如果让老八带着媳妇去,两人头一回到蜀地,定是寻着机会就要去游山玩水一番,说不定还真就把正事给耽误了。
八皇子妃虽然也想跟着去,可见八皇子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便也笑着宽慰:“无妨,等回头你卸了手上兵权,做起了闲散王爷,咱们有大把空闲,想去哪,就去哪,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八皇子一愣,先看了看贤妃,又看了看妻子:“你们也都是这般想的?”
贤妃叹了口气,点头:“看陛下这回的架势,十之八九是要收回藩王手中兵权的。儿啊,到时咱就乖乖上交,千万不能学老二和老四他们那样,跟陛下对着干。”
八皇子:“我无所谓,反正以后是我大哥做皇帝,我手上有没有兵权,我大哥都不会苛待于我。”
“更何况,大宣的江山还需要咱们自家人来守护,只要我还能带兵打仗,自有我立身之处。”
“再说了,做个闲散王爷有什么不好,到时我就和阿芷从东走到西,从南游到北,逛遍咱们大宣的山山水水,是吧,阿芷?”八皇子说着,看向自家妻子。
八皇子妃笑得爽朗:“正是如此。”
见八皇子如此想得开,贤妃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也跟着笑了:“我儿明理。”
该说的说完,八皇子扯着八皇子妃起身:“母妃,我明日去五军营领兵,后日就要启程,时间紧迫,我和阿芷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出宫去了,等儿子办完差事回来,再好好孝顺您。”
贤妃笑:“去吧,我儿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八皇子躬身,带着八皇子妃出门,往宫外走。
八皇子妃不解,小声问:“什么事没办?我怎么不记得了?”
八皇子凑到八皇子妃耳边低声耳语一句,八皇子妃当即面颊飞红,抬手就在他背上啪啪来了两巴掌:“你要死啊,这样的话在皇宫里头说。”
八皇子哈哈哈笑着躲。
八皇子妃指着他,“对了,死老八,先前我没进宫的时候,你是不是骂我‘蠢东西’来着?”
八皇子笑容一僵,随即一脸震惊,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那么说你。”
八皇子妃冷笑一声,按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眼神微眯,语带威胁:“当真没说?”
八皇子神情警惕,倒退着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八皇子妃:“十四和为清两个都可以作证,要不要找他们两个过来当面问问?”
八皇子一拍脑门:“我就知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见不得我好。”说罢转身就跑。
八皇子妃眼疾手快,两步追上去,伸手薅住他脖领子:“沈斐,胆肥了啊,居然还敢跑了。”
八皇子低头:“错了错了,我错了,王妃饶命。”
八皇子妃伸手在他背上又拍了两巴掌,第一掌有点重,第二掌拍下去的时候,想着他马上要出门了,还是放轻了力道。
最后这轻飘飘的一巴掌拍得八皇子哈哈哈笑,伸手将妻子的手包住,牵着她健步如飞,火急火燎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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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理完今日紧急政务,回了东宫,坐下之后喝了盏茶,随后将四皇子封地闹流寇一事,还有陛下派八皇子去剿匪,逼四皇子回京一事说了。
太子妃听完,有些担心:“殿下的意思是,那些流寇闹事,是老四安排的?
太子点头:“陛下同我都是这般猜测。”
太子妃冷脸:“这个老四,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可怜那些无辜百姓,不知道多少家庭又要破碎。陛下可让老四安抚那些遭难百姓?”
太子点头:“放心,是我代父皇拟的圣旨,已经从户部拨了银两抚恤。”
太子妃点头:“那就好。”
随即又担忧地问:“可老八这一去,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不是怕老八怎么了老四,我是说那是老四的地盘,回头俩人要是真闹起来,老八会不会吃亏?”
太子:“无妨,老八会带三万骑兵,且老八脾气虽爆了些,可脑子并不笨。”
太子妃:“那就好。”
太子又把了心和尚死了一事和太子妃说了,太子妃震惊:“那和尚就那么死了?那这条线索岂不是断了?知道是谁杀的吗?”
太子:“暂且不知,十一弟还在查着。”
说着,撑着桌子,往太子妃这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了心死前留下那一横,父皇猜测是老二,老三,老四几个,可是父皇忘了,拾字开头的皇子们,也是一横开头。”
太子妃不解:“殿下此言何意?难道殿下知道是谁了?可拾字开头的皇子,除了老十已经外出就藩,从十一弟开始,全都还在京城,阿桶先前都已经扫过了,没见他们其中哪个和那了心和尚有牵连啊。”
太子:“我不是怀疑老十他们,我只是说,如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陛下都往老二老三老四几个身上联系,这种态度,已经失去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冷静和理智。”
太子妃蹙眉:“殿下你是怕陛下惩罚他们太过?可若是他们当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即便父皇判他们死罪,那也是罪有应得。你看看荣贵妃,琬贵妃她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还有自打母后的寿诞之后,接二连三生病,至今未在诺儿面前露过脸的皇贵妃。”
“殿下你想想,若是没有阿桶,咱们一家该死的何等凄惨!”
“若老二老三老四几个当真是谋害咱们一家人的幕后黑手,哪怕他们现在还不曾得手,可殿下你千万不能为了什么仁厚的名声就心慈手软。”
“咱们一家能躲过去,全靠诺儿和阿桶。殿下你瞧着吧,他们几个暗地里要做的事,定是一件没少做。”
太子妃说着说着,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