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声期的刘盈给阿兄展现了他独特的鸭子笑。
阿兄还没听过他的鸭子笑呢,快来听。
韩信捂着耳朵,被趴在他肩膀上的刘盈笑得脑袋大。
这时候,他很想念刘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肥儿。”韩信叹气,“等我回淮阴封地,你我也难得一见了。”
刘盈疑惑:“阿兄你说什么?你要留下来当太尉,怎么可能回封地。等你老得走不动路说不出话,再想着回封地吧。”
韩信:“义父不是说不让我当太尉,担心我陪着你做坏事?啊?什么叫老得走不动路说不出话再回封地?有你这么压榨我吗?”
刘盈压在韩信背上,不让韩信站起来:“嘻嘻嘻,就压你。”
刘邦放下酒杯:“信儿要当太尉?我怎么不知道?”
刘盈道:“我刚写的诏书。”
刘邦骂道:“太尉也是你随便封的吗!”
刘盈问道:“那谁当太尉?”
酒宴中酒正酣的汉臣们开始争功。
争着争着,有的醉鬼忘记自己在干什么,撒这脚丫子满场地跑,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唱歌;一些醉鬼拔剑相击,嘴里嚷着“我功劳更大,你给我死”;还有些醉鬼找错了人,把柱子当人,哐哐哐使劲砍柱子……
刘邦默默地看着宴会上的群臣乱舞,神色寂寥。
他问蒙毅:“大秦的朝堂是这样吗?”
蒙毅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汉帝的明知故问。
刘邦深呼吸,转头对儒臣那一桌道:“你们再想一想,怎么培养他们的礼仪。他们现在的做派,我感觉我不是皇帝,是山贼大王!”
叔孙通、浮丘、毛亨等纯粹的儒臣接口诏。
刘邦太生气,连刘盈要让韩信当太尉的事都气忘记了。
他放下酒杯,下场对喝醉的臣子拳打脚踢,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后,才让侍卫把他们拖出去找御医醒酒。
等刘邦再想起这件事,韩信已经坐在太尉的位置上上朝了。
刘邦盯着面前的韩信。
韩信沉静地看着义父。
刘邦长叹一口气,让众臣议事,没有追究。
怎么追究?还能追究刘盈假传圣旨假封太尉吗,把刘盈押入狱吗?!
刘邦下了朝,就去吕雉处逮儿子。
吕雉得知刘盈擅自封了韩信为太尉,也气得和刘邦一起去逮儿子。
“盈儿肯定逃往了家翁处!”吕雉给刘邦指路。
刘盈犯了会被父母混合双打的大错,都会往刘太公处逃跑。
汉帝听从了汉后的建议,帝后二人气势汹汹去刘太公处逮儿子。
刘太公疑惑道:“盈儿?他没来我这里。你们又为何要欺负他?盈儿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要对他太苛刻。”
苛刻?我们还对他苛刻了?要是对他苛刻,他能擅封太尉?!
刘邦和吕雉面面相觑,儿子还能跑哪去?
而刘盈,已经驾着他的小驴车,混入了给蒙恬运粮的队伍,离开了栎阳。
得儿驾,得儿驾,骑着我心爱的小毛驴,我要去往那美好的诗与远方。
韩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
他睁开眼,看见刘肥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
他想说话,发现嘴居然也被堵着。
肥儿不是正在当齐王吗?自己是在做梦吗?
还有,自己为什么被捆着?!
韩信不敢置信。
他有一瞬想,自己是不是功高盖主被阿父忌惮,收押了。肥儿难道是来给自己临别送行的?
最近老有门客在他耳边瞎叨叨,虽然韩信不相信,但也难免被魔音贯脑,第一时间冒出如此荒谬的念头。
然后韩信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变声期盈儿标志性的鸭子歌声。
刘盈变声期时,唱的歌更难听了。
明明义父唱歌非常好听,盈儿半点没有继承义父的本事。
被绑架的韩信心安了。
嗯,义父没忌惮他,是盈儿又在作妖。
第113章 我就只有仨儿子
韩信怎么也想不出来, 自己前脚刚当上太尉,后脚就和弟弟们成了逃犯。
逃离京城的太子,逃离封国的齐王,和被绑架的太尉, 这都是重罪啊!
等等, 为什么我被绑架了, 我还有罪?
“阿兄, 不是我不想给你松绑, 我怕一给你松绑, 你就跑回去通风报信。”刘盈向韩信解释。
韩信不想听刘盈的解释, 只想赶紧骑马回京, 让义父揍刘盈的屁股。
虽然脚还是被捆着,至少手和嘴自由的韩信一边啃水煮干粮糊糊, 一边有气无力道:“肥儿,你擅离封国是谋逆大罪。”
刘肥讪笑:“阿父总不至于杀了我。”
刘盈为刘肥解释:“我为刘肥写了召他回京的诏书, 所以他不算谋逆。”
刘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私召藩王回京, 绑架太尉,要谋逆也是我谋逆。”
韩信不想说话, 埋头喝糊糊。
那完蛋了, 此事顶多以刘盈挨打告终。
刘肥是帮凶,肯定会挨揍。自己明明被绑架, 可能也会被义母惩罚。
谁让他是长兄,这叫连坐。
韩信很后悔。
他对多了义父义母两位长辈没什么不满, 义父义母对他都很好。
但如果他早知道刘盈这个弟弟会招来多少麻烦, 他一定会拒绝拜刘邦为义父。
韩信还不到不惑之年,就已经被刘盈牵连,不知道挨了多少次不该挨的揍。
刘盈还是垂髫总角, 他都被刘盈连累如此。等刘盈束发、弱冠,自己不知道还要遭多少连累。
哦,盈儿已经提前束发,所以破坏力已经加倍。
韩信觉得,自己以后做梦都会后悔成为刘盈的义兄。
这什么义兄啊,这就是被迫助纣为虐的奸臣。
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北疆有蒙恬,你担心什么?”韩信气若游丝。
那一碗干粮泡热水,不像是填饱了他的肚子,倒像是给他灌了一肚子毒药。
他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刘肥也问道:“对啊,盈儿不用担心。”
韩信伸手就是给刘肥的脑壳一下,砸得刘肥抱头流泪:“你这话该在接到盈儿的信时就劝说他!”
刘肥唯唯诺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刘盈笑道:“等到了蒙恬将军那里,你们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韩信:“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去请罪。”
刘盈抱着手臂坏笑:“想也别想,如果不把阿父的三个儿子都绑在一起,我们单打独斗,说不定真的会被阿父下狱吃苦!”
刘肥小声道:“我就是担心阿父太生气了,才急急赶来。阿兄,我们陪着盈儿,才能分担阿父的怒火。”
韩信咬紧牙关,声音低沉:“我不想为盈儿分担怒火!他活该!”
刘肥堆着笑脸:“阿兄,别这么说,盈儿还小,现在顽皮了点正常。等长大些,盈儿就成熟了。”
韩信问道:“你确定他是长大后就成熟,而不是越长大闯下的祸事越多?”
刘肥立刻道:“怎么会呢?阿兄,你要相信盈儿!”
韩信骂道:“我相信他个鬼!我相信你个鬼!”
刘盈“嘎嘎嘎”直笑:“阿兄骂也没用,你已经被我们绑出来了,嘎嘎嘎嘎。”
韩信气得想砸木碗。
但他再生气,也不能真的放任两个弟弟去北疆胡来。
刘肥只知道一味纵容刘盈,本事也没大到能护刘盈周全的程度。他只能紧盯着两只不省心的弟弟,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应该已经得知自己被绑架的义父身上。
义父,你一定要快点来解救我啊!
刘邦确实已经知道了。
曹参在刘肥跑路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陛下能有什么大事召齐王回京?齐国没有刘盈,齐王素来谨慎,不可能犯错。
想了一日,曹参一拍脑袋,知道坏了。
离开栎阳大半年,他都忘记,除了陛下,刘盈也可以写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