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千年的农作物家畜驯养变得更正规化,许多皇庄里就有农学院的试验田。
其他学院可以开挂,只有农学院不行,因为种子需要时间,需要天时,需要一代一代培养让基因稳定,这没法跟格物学院,靠着她给的资料能跳过错误选择找到需要的答案。
如今农学院也不只是北方有,基本各个省都有,手中的学生分一分,到各省又变得紧缺起来。
关键是其他行业可以从泰山商行身上剥离,农学院不行。
“你想可以安排人去学习,然后再开办一家。”
她给出了提议。
皇帝眉头一松,“且从宗学挑一批人过去。”
什么兴趣不感兴趣还不是他一句话,只要他想,多的是人愿意主动学。
对于太子来说难办的事情,对于皇帝只是张张口。
提拔汉人有些麻烦,提拔八旗子弟根本不算事。
[又来了,我们好事只想到八旗。]
皇帝不理会她的嘀嘀咕咕,起身道:“这些就按你说的来,走吧,雨停了该回去了。”
他冲她伸出手。
***
“……咦,这是农书?”
大阿哥见身边的哈哈珠子看起了农书有些惊讶。
“怎么对这个起了兴趣?”
这位哈哈珠子忙行礼,“是奴才弟弟最近在看这类书,听说宗学发了不少相关的书,是皇上的安排,九月里宗学还要考核,奴才弟弟发愁,奴才便翻翻,看能否帮到奴才弟弟。”
大阿哥将书还回去,“汗阿玛怎么对农书感兴趣?”
“这个奴才不知。”
“走,去探探口风。”
去哪里探口风,大阿哥派人打探过之后,兴冲冲往一个地方去。
避暑山庄新建了戏台子,南府也跟了过来。
宝音不爱看戏,隔了一段路搭建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蒙古包,蒙古包被封是死死的,几乎不见光。
宝音最近爱看动画片,猴子谁不爱,这可是永恒的经典。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听着现场配音,别提多有气氛了。
厚重的帘子被人拉开,光透进来,屏幕上的影像不再清晰。
宝音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似乎是发现里面的情况跟烫了一下一样松开手,然后又退了出去。
宝音若有所思,招来人去打探情况。
不一会儿有人来汇报。
“大阿哥?”
这次来承德本来大阿哥是不在名单上,小夫妻刚成家没必要跟着跑,还是惠妃出面,让小夫妻一起过来。
宝音想了想,起身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乐器声音突兀停下。
门外大阿哥大概是听到动静,等她出来,人已经乖巧等在门外。
“儿臣给娘娘请安。”
宝音伸手遮了遮光,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外面的光线,她转头看向大阿哥。
“是保清啊,起来吧。”
她抬起步子往前走,大阿哥嬉皮笑脸跟上。
“可是儿臣惊扰了娘娘?儿臣这里跟您赔个不是。”
宝音顺着石板小道走到了一座亭子里,亭子放着一个长长的凳子,是把完整的树木切割成两半搬过来。
大阿哥殷勤地帮着擦拭长凳,宝音笑纳了他的孝敬,坐下后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才两年时间大阿哥个头已经往上蹿了不少,脸上还有些稚气,个头快赶上成年男性。
大概是近几年上书房提供的点心是高油高糖,给正在长个子的少年提供了足够的热量,开始往人高马大方向发展。
此刻杵在宝音身边看起来好大一只。
大阿哥笑容真切,“儿臣听闻宗学增添了农书,还是皇命,有些好奇。”
宝音倒是不意外这些他的政治嗅觉灵敏,这些阿哥们一个比一个机灵。
宝音笑吟吟道:“是有这个事。”
她一本正经忽悠道:“你是知道皇上看重农事,去年早熟水稻的成功让皇上龙心大悦,有心培养一批专精农业的人才,这不就想到宗学,你要是有看好的人可以让对方认真学,皇上那边准备重用。”
大阿哥闻言露出了喜色,忙拱手告辞。
这可是千载难逢推自己人的机会。
宝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也没在意,果然一天之后就传出了相关消息。
甭管什么心思,年轻一点的都放下了四书五经捡起了农书,承德这边的农书也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这股风气甚至传到了京城,本来该先起来的科学院还没个动静,反而默默无闻的农学院先拔头筹。
刚进八月气候变得凉爽许多,承德这边准备启程了,本来是该九月下旬回家,今年这么早是因为要去新城那边绕一趟。
新城包头建设两年了,现在是什么样子无人知晓,皇帝没看过,宝音也没看过。
再加上包头跟京城的铁路航线已经完工,去了包头看完后再坐火车回京更加方便。
长长的队伍穿越过山麓进入草原。
安寨露营期间,一众人快活地狩猎,宝音还收到了四阿哥六阿哥猎到的肥兔子。
秋日正是草原兔子活跃期,成群结队在夜间活动,晚上带着猎犬出去,能猎回来不少。
宝音笑呵呵让人拿去做了辣子兔丁,难得吃了一顿夜宵。
第265章
常州有一座神奇的织造厂, 才开设没两年都赶上了江宁织造局。
其下面养着上万的工人,还有近万台新式纺织机。
这样一家工厂每日可以出上千匹布,无论是棉的丝制的, 又或是棉丝混合的都有。
这些布料许多会分发到附近的小厂,按照不同的程序会进入染色、裁剪,再按照不同尺码缝合成衣。
这一套套衣服会运送不同的城市进入百货店售卖, 只要说上一句江南流行,京城流行,总能有人赏识。
当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年都不一定能买一身新衣服, 多是拉了布回家自己做, 女红也是衡量一位女子贤淑的技能。
不过最近泰山商行的百货店似乎出了一些问题,需要变现资金, 大晴天会将衣服全都拿到外面摆放, 还树了一个标识牌, 二折清仓。
唐皮子这一年小赚不少, 有了钱自然是赶紧将买纺织机的钱给还上, 早还上少给些利息,这账他也不熟不会算。
手里有了盈余自然是想买些东西, 本来是想买地的, 后来打听根本没有卖地的, 一开始有要卖地的把地抵押给了银行, 得了银子不是拿去赌了, 就是做生意亏没了。
手里只留了些不好不坏的蚕丝,前阵子泰山商行总算是愿意收了,给的价钱可低了。
总的来说,不少人地没了手中的财富也缩水了,反而唐皮子他们这类底层织户因为资本不够一开始就被踢出局, 反而逃过一劫。
手里有钱又打听不到哪里有地卖,唐皮子便去了街上,路过百货店的时候就看到那些眼花缭乱各种款式的衣服摆放在门外。
这些衣服以前唐皮子是连摸一下都不敢的,家里织布却穿不起绸缎,听起来匪夷所思在这个时代却很正常。
就跟农民一样种了一年到头的地,结果却饿着肚子。
徭役赋税是压在每一个平民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
唐皮子和其他人同样站在百货店外看着琳琅满目各种款式颜色的衣服。
当看到有牌子悬挂上后,他就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呼一声,“一件只要五十文?”
什么一件只要五十文?
五十文能买什么?几年前能买五六斤糙米,两斤猪肉,现在只能买三斤糙米,一斤出头的肉,要是腌肉那就半斤。
不知不觉江宁的物价上涨了。
几年前五十文钱扯几尺布做一身衣服绝对算贵的,但是放到今天绝对算便宜,更不要说布料色彩艳丽。
“厚袄子,羊毛大衣便宜出售,只要八十文!”
见门口人逐渐变多,百货店又将更多好衣服抱出来。
这下谁还能忍得住?
唐皮子也没能忍住这个诱惑,江南的冬天又湿又冷,晚上睡觉脸都能被冻疼,什么脸上手上冻疮更是常有之事。
再加上人群中有人不断给大家洗脑。
“泰山商行资金被银行锁了,因为需要资金周转才拿出一大批好货低价出售,棉衣棉被谁不缺?买回去也不会吃亏。”
“少一件衣服没什么,可要是冻出病来就不是一百文钱的事了,没个一二两银子能走出药铺的大门?”
“爹娘劳累一辈子,舍不得吃穿,乘着今日大降价给爹娘买一身让他们过个暖和的冬天,别等人没了再伤心没能孝顺爹娘。”
“可不是,生前让爹娘穿得破破烂烂,死后风风光光大办又有何用?孩子的老师是父母,不孝的夫妻也养不出孝顺的孩子,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百货店这次大出血,亏本销售,买到就是赚到!”
等唐皮子满头热血抱着一大堆棉服和厚被子出来时,口袋里已经空空。
拉着骡子往家走,越走越有些后悔,大衣买多了,儿子还小,他可以把新的让给儿子,自己穿旧的,买一套就行了。
可是再回想一下旁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辛辛苦苦一辈子,不想着享受一下,没苦硬吃,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有钱不花,埋起来还不晓得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