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船上,大家高高兴兴往隔壁岛开去。
傍晚时回到了渔船,整个渔村二十来户人家都轰动了。
张大牛高兴提着东西往家里走,就被村口的刘寡妇拦住。
“大牛,你军哥是不是出事了,怎么没见他回来?”
张大牛“啊”了一声,然后被他爹踹了一脚。
“刘大妹不用担心,军仔好着呢!还让我们跟带话,让你过完年去南洋!”
然后渔村其他户发现自家人没回来的也跑了过来打听情况,得知是在外面不打算回来过年了,顿时起了阵阵骂声。
今年的新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宫里上到主子下到奴才都有了新衣服可穿,不仅是新衣服就连伙食也好了不少。
往年不足的炭火今年不用催,早早送来了。
哪怕是御花园扫地的宫女都能发现宫里的变化。
承乾宫许久没出现在人前的皇贵妃病了,病得很严重,听说这会儿已经起不来床了。
宝音在新年前就收拾了家当搬出来已经改名的延禧宫入驻了养心殿。
皇帝心疼自己的大宝贝儿子一个人住,白天多是待在乾清宫,也就晚上才回养心殿。
养心殿改成了宝音喜欢的样子,卧室做得很大,若是按照帝王格局,卧室应该分成好些个,摆上几张不一样的床,皇帝想睡哪张就睡哪张。
床帘子放下来,谁也无法猜到皇帝睡在哪张床上,据说是防刺客。
宝音对此嗤之以鼻,换床有比在枕头下放一只□□好使吗?
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
卧室变大,外面的屋子也变大了,东配殿被改造成了书房,大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高到快到房顶的书柜,还有书柜上密密麻麻的书,天文、地理,医、卜、农、游记等等包罗万象。
皇帝一看到这书房就喜欢上了,还将奏章搬迁到这里批阅。
他挑选了不少书让送去上书房,让阿哥们经常阅读。
年初三皇帝还在封笔阶段,他出去应酬了,宝音留在了养心殿,翻看南边传来的战报。
得知了战事已经平定,荷兰人都认输,她很高兴。
不过荷兰人现在是日暮夕阳,未来是日不落帝国的天下,船队拿下荷兰的一个港口不算什么,接下来的几年就看能不能拿下荷兰人在南洋的殖民地。
只有将洋人从南洋踢出去,才能够正式走出去跟洋人争夺地盘。
人口还是太少了,看来明年得选一批孤儿送去南洋。
将这件事记下,宝音又看到一本隐晦的账本,账本上写着红薯、南瓜、土豆等等账目。
红薯指的是手榴弹,南瓜是炮弹、土豆是地雷。
这些都是火器营刚研究出来的,然后送去了南边偷偷生产。
对于这件事宝音连想都不想,只粗粗看了一下盘点的数目,记在心里后就将这账塞到其他账本中。
拿出空纸列举了明年的安排,一看时间过得好快,都快中午了,她收拾收拾桌子出去走走。
就听见几个宫女在交头接耳。
“在说什么?”宝音走过去好奇地问。
宫女吓了一跳,福身后期期艾艾道:“我们在说近期生病的人好多。”
宝音意外,“是宫女吗?不是有药房,生病的去拿点药吃吃。”
宫女忙道:“不是,是纳兰侍卫和皇贵妃巧合一起病了。”
宝音愣了一下,说来她也有好几年没见纳兰容若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入宫前,也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见她,她去乾清宫那么多次就没一次碰见过他。
宫女立马想到眼前的贵妃可是纳兰侍卫的堂妹,有些害怕跪地道:“奴婢只是随便说说,请娘娘恕罪。”
宝音:“起来吧,不怪你们。”
这宫里正常男人有几个,除去皇帝就是侍卫,宫女凑在一起说侍卫再正常不过了。
当年在学校时,她和舍友不也讨论过学校里出色的男生吗?
宝音翻了翻搜索,眉头不由皱起来。
皇贵妃应该没事,倒是纳兰容若这一场病怕是没有好全,一场寒症拖到七月份把人都被拖没了。
然而隔日宝音收到两条消息,一是纳兰容若的病好转已经回到御前伺候,二是皇贵妃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宝音纳闷了,难道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
上午雪停了,宝音离开了温暖的暖阁,将自己裹成了球一样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是刚修缮的宫殿,比景仁宫要新不少。
太监屋檐上的雪,宝音站着看了一会儿,大太监看到这一行人忙过来行礼。
“奴才见过贵妃主子,给主子请安。”
宝音冲他点点头,然后问:“我来看看皇贵妃。”
她戴了口罩,一点也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进了正殿,里面的宫女都是很沉闷的样子,年幼的也不是很活泼。
宝音往里走,东边暖阁很热,热到待一会儿就冒出热汗。
她脱下了披风奇怪问:“怎么烧这么热?”
有宫女接过她的披风小声道:“主子怕冷。”
宝音走到床边,床帘是掀开的,贵妃侧身朝里,一副不准备理人的模样。
宝音知道她是醒着的,也知道她不待见她。
宝音看了看屋内一堆太监宫女,便道:“你们都出去,我在这跟皇贵妃说说话。”
皇贵妃正在吃药,见着宝音倒也见怪不怪。
“难得你还愿意来烧我这冷灶。”
承乾宫的装修跟其他宫殿没什么区别,就是摆设华丽许多,摆放了不少贵重物品,可以看出皇帝对这个表妹还是很看重。
宝音坐在床边上询问:“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怎么又病了?“
皇贵妃合上了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模样。
“老毛病了。”
宝音关心地问了一句,“太医怎么说?”
“说是好好养着。”
宝音看到贵妃床头放着一双小鞋子,大致猜测到她的病因。
怕是又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日子还长呢,你可要保重好身体,依我看咱们那位爷怕是个长寿的,不好好保存身体走在他前头得有多亏。”
皇贵妃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其实有一件事放在我心里很久了,早前我翻看了彤册,发现你一直在避孕。”
“避孕药物喝多了不好,会让你不孕。”
她抿了抿唇道:“作为过来人,得提醒你一句,你也该有个孩子了,这宫里恩宠不重要,只有孩子才重要。”
宝音突然笑了,“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皇贵妃闭上眼,“不,应该说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在这宫里能够自由地活着。”
不用顾忌家人,不用被亲情捆绑。
她以前试图将她拉下泥沼中,却发现是表哥护着给了她自由。
她羡慕过,嫉妒过,发现抢不走。
宝音转头对屋里太监宫女道:“你们都退出去,不要留在正殿,我跟皇贵妃说说话。”
宝音带来的人自发退下,承乾宫的人看了看皇贵妃,见她没有开口挽留也跟着退下了。
宝音捡起床头那双精美的虎头鞋,一看就知道保存得很好,过去这么久都没有褪色。
她摸着上面的刺绣开口:“孩子真那么重要吗?”
皇贵妃认真道:“很重要,那是我们女人生命的延续。”
宝音将鞋子放了回去,微笑道:“不,孩子没那么重要,对于我来说,我自己比孩子要重要。”
皇贵妃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逆不道吗?”
宝音托着腮道:“这世间谁会在乎我,父母、兄弟姐妹、丈夫还是儿女?”
“父母不会,他们有其他的孩子,失去你顶多也就伤心一段时间,兄弟姐妹也只有年少的情谊,成家后多少会为了小家的利益反目成仇?”
“丈夫呢?”
她笑笑,“皇上这样富有四海,壮志雄心的人,身边何曾缺少过女人,别看宫里传他当初对赫舍里皇后多么情深义重,也没耽误他生孩子。”
“至于儿女……”
她冷笑一声,“天下有多少不孝子女,为何律法要将孝列入律法中,不就是不孝之人太多了吗?”
皇贵妃低声咳嗽:“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宝音:“我来这世间走一遭,我才是最重要的,女儿、妻子、母亲这些是附加给我的身份,我首先得是我。”
“若你是赫舍里皇后,愿意为生孩子送命吗?”
皇贵妃很想说愿意,话未张口她迟疑了。
宝音脸上挂上了冷笑:“赫舍里皇后定然也是不愿意的,她要是有重来的机会怕是会后悔。”
“不会……”皇贵妃喃喃出声。
“人都死了,现在猜测她的想法又有什么用?”
宝音声音放缓:“我的肚子归我自己,我想生就生,不想生谁都无法强迫我。”
“也别说什么生下孩子是延续自己的生命,延续的是男人的姓,跟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要是生下一个不尊重女性的孩子,我怕是会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