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死不死跟他们有一个铜子关系吗?
“唉,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就已经阴阳两隔, 对于这位田什么的大老,我们送个花圈表示一下悼念之情。”
苏舜默默提醒,“大老叫堀田正俊。”
“大人, 在日本这边结婚才送花圈。”
“啥玩意?”德尔金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家结婚送花圈?”
这要是在国内, 非得将人打出去不可。
苏舜忙道:“这是这边的习俗,不仅结婚送花圈, 新娘还要穿白色的礼服。”
“这……”就连安鲐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总觉得日本这个小国学习中原文化学歪了的感觉。
苏努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提醒了一句将话题带回来。
“重新谈判不可能, 让日本赶紧处理, 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边耽搁,要不就答应我们的请求, 要不我们派兵过来亲自拿回赔偿。”
苏舜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他能做的也就是向日本人转达这些话而已。
……
刺杀堀田正俊的人是谁?
围绕堀田正俊的死亡迷云成为江户最近的热门话题, 所有人都在猜测堀田正俊死了谁受益。
有怀疑将军, 也有怀疑老中大久保忠朝。
甚至已经死掉的酒井忠清身后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的酒井家也成了怀疑对象。
将军府内, 德川纲吉看起来很难过,他招来老中以及家臣们。
“堀田大老突然离去,我们都恨死悲伤,不过近祸就在眼前,清廷的水师还没有打发走, 堀田大老临终前的意思是给清廷一笔钱将人打发走,至于萨摩藩的土地是不能交给清廷。”
德川纲吉问:“在座是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有人坚持打一场。
“我们继承了祖先的坚韧不拔武士道精神,遇见危机应该迎难而上,在战场上体现勇武和献身精神,岂能被人一恐吓,未战先退却?”
“武士不能丢弃刀,堀田大老不战退让无疑是让我们武士不战而败,连给我们出刀的机会都没有。”
“此等做法又违武士道精神,请恕在下无法接受!”
此时日本武士之风昌盛,整个社会都嗜好武力。
武士也保留了残暴嗜杀一面,武士自小便是经历了魔鬼训练,将武士精神看得比什么都重。
德川纲吉听完嘴角一抽,他倒是希望对方的武士道精神能够战无不胜,但问题是清廷的火炮不允许啊。
汪直厉害吧?
自称海外皇帝,最后被大明给灭了,
大明厉害吧,被清廷给灭了。
现在他们直面清廷,还是屡打胜仗的庞大帝国,德川纲吉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也知道跟这群满脑子都是武士道精神的武夫讲不清。
便问其他人。
“萨摩藩的鹿港肯定不能交给清廷,谁愿意出使长崎平了此事?”
鹿港的鹿皮出口本来在幕府财政收入中占很大比例,后来台/湾鹿皮出口量逐年攀升,挤压了鹿港的出口量。
鹿港是个优质港口,这里被荷兰人用心经营过,不到最后时刻,他并不想放弃鹿港。
德川纲吉的近侍柳泽保明见没人开口,挪动膝盖出来。
“在下愿意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柳泽保明是德川纲吉身边的近臣,早年德川纲吉还是大名时就追随他了。
两人关系很好,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德川纲吉不久前将侧室染子送给柳泽保明做侧室。
老中户田忠昌冷声开口道:“柳泽君不过是区区一近侍,去代替幕府跟清廷谈判怕是资格不够,大老走得突然,此事交给老中才妥当。”
老中的反对直接让屋内气氛变冷。
老中相当于中原的内阁,老中有架空幕府将军的趋势,前任将军德川家纲虽然将老中权力分散,但是老中已经形成尾大不掉的现状。
德川纲吉目前面对的就是除去大老后怎么将老中会议的权力夺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德川纲吉选择在老中和将军之间设立一个侧用人。
未来的雍正面对内阁选择立军机处。
侧用人和军机处设定差不多,都是选用身份低微的人担任,所有信息需要经过侧用人和军机处传达给将军和皇帝,这样变相架空了权臣。
德川纲吉看向户田忠昌,“不如由户田卿组建谈判队伍前往长崎?”
户田忠昌当仁不让应下,当前大老死亡,正是几个老中激烈夺取大老位置的时候,户田忠昌深知自己比不上大久保忠朝,有了想从外立功的机会。
……
北京城西北面的清华园周边散落着不少庄子,这些庄子建设说来还得感谢清华园的免费赞助,清华园丢失的石砖和木梁子总能在这些庄户人家找到。
近日清华园附近庄户陷入了忧愁。
皇帝看中了旁边的破园子,想要修缮后作为皇家的园林。
他们这些住在园子旁边的人得迁走,不迁走都不行。
房起元一家正在收拾家当,不收拾不行,回头就有衙门人上门来赶了,到时不知道家里得少些什么。
他满目茫然,自己家在这边落户三十年,他可以说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从家里驱赶出来。
林庄是个流民庄,早年流浪到这里抱团生存,庄子渐渐变大,谁也没有预料到有一天庄子没了,他们也要被驱赶出家门。
“老房?老房在吗?”
房起元一听是庄头的声音,忙去开门:“王叔,我爹不在,跟我娘去收红薯了。”
清华园虽然破了,但是里面的地是好的,空着怪可惜了,近年逐渐被开荒,成为了附近庄子的菜园子。
眼下他们这住在旁边庄子的人都得被赶走,就不要说修在园子里的菜园子了。
跟许多庄户一样,大家都想着赶快将菜园子的菜收回来,若是能换些钱使使也是好事。
庄头看起来很高兴,恨不得仰天大笑一声。
“好事,找你爹有好事,既然你爹不在,你代你爹去开会,就在我家院子,一家得出一个人,记得去,我得通知别户人家。”
庄头说完头也不回往隔壁走去房起元有些纳闷,他不明白庄头怎么高兴得起来,他们被赶出来家园,以后说不定会居无定所!
房起元放下捆绑起来的锄头斧头,带上门往庄头家走去。
他们这个庄房子建设得都差不多,旁边有免费的砖石可以用,家家户户都是青砖房,恨不得猪圈都是砖垒的。
庄头家的院子格外的大,围墙有一个人高,刚进门就看见院里已经蹲着不少人,都是各家户主。
见是房起元过来,有一位年轻人好奇地问了两句。
“你家怎么是你过来?”
年轻人已经分家另过,他被喊过来还算正常,房起元是独苗,想分家都分不成。
房起元回答:“我爹娘去收拾菜园子了,王叔让我过来。“
那人点点头,然后神神秘秘道:“你可知道庄主叫咱们过来是因为什么事?”
房起元自然是摇头,“王叔说是好事。”
那人一拍大腿,激动道:“可不就是好事,隔壁的金海那边几个庄子拆迁消息都传出来了,你不知道?”
金海被纳入皇家园林修建范围内,周围的住户是肯定要被迁走的。
“拆迁是何意?”
那人不敢置信上下打量他,然后摇摇头,“你这不出来走动,只苦读圣贤书有何用?”
然后在一群热烈讨论中,他靠近他道:“这皇家园林被确定下来,方圆百里都不能再买卖,其他地方还没有动静,我们这边离得近的要第一批迁走。”
“这迁走不是白占用咱们的房子和土地,前些日子金海那边入驻了一群内务府的人,说是主持拆迁工作,贴了告示,给咱们这些要迁走的人两个拆迁方案。”
“一是迁到大兴县去,占了多少地,就在那边给咱们置换同样亩数的地,都是靠近河的好地,虽然说容易受涝灾,比咱们这盐碱地好上不少。”
要不是大兴这边盐碱地多,他们也不至于潜入园子去种菜种粮。
“房子呢按照市价算,补咱们钱,再去大兴县给咱们分地基,拿着钱自己再盖房子。”
“二就是地和房子都转手卖给他们,拿银子走人,地基没有地也没有,不过给的钱多,能去城里买两间屋子,好处就是给安排一份城里的活做。”
“这段时间内务府都在金海那边,大概是快轮到我们了,王庄头才喊咱们过来商议。”
房起元很意外,“朝廷这次还补搬迁费?”
“不是朝廷,是内务府,听说内务府将园子三十里外的地卖出去不少,那边的拆迁跟咱们差不多用时,内务府现在不差钱,所以出手大方,你家准备怎么选?要我说还得选地,手里有地,心里就踏实。”
房起元听明白了,心里还是冒出了疑问,“三十里外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明白这得卖出去多少地,才能让内务府这么财大气粗,
那人笑嘻嘻道:“你要是问别人肯定不知道,问我到时能说出个一二来。”
“听说皇上下令要修园子后,园子周围百里地都禁止私下交易。”
“百姓要卖只能卖给内务府,一些人想要离皇家园子近一点,从私人手里买不到,只能高价从内务府手里买。”
“这一来二去,内务府不就有钱了。”
“咳咳。”
不知何时庄头回来了,他满脸菊花笑容道:“大家过来应该是猜到什么事了,没错马上轮到我们庄子拆迁了,在那些大人没来以前,大家先回家商议好要怎么选择,等大人们过来就报上去,不要耽误大人们的时间。”
“还有不要磨磨蹭蹭拖延时间,早报上去,咱们就能早点选一块好地,别最后拖拖拉拉只剩下边角地给你,都是后悔也晚了。”
有人郁闷问:”庄头,咱能不搬吗?”
庄头脸色一板,“怎么?你是想跟皇帝老爷做邻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