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塞楞额已经成家生子,如今儿子都两个了。
他的子嗣运倒是比他阿玛好,生下的两个儿子都很健康。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阿玛要投是公中投,还是我们各房出钱投?”
他也很看好这门生意,他知道这王府跟他没关系,等阿玛离世,他必然是要分出去的。
趁着阿玛还在,他就想多捞一些产业。
若是公中投,这生意未来他沾不到什么光,可要是各房出钱,未来分家属于自己那份是可以带走的。
岳乐皱眉,似是看出长子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自己投?你有银子吗?”
塞楞额大方道:“儿子是没有,可我媳妇有。”
他的妻子是贾佳氏,曾经的陕西巡抚贾汉复之女,嫁入亲王府陪嫁了不少嫁妆,不过贾汉复已经离世五年,贾家已经大不如前。
从这里就能看出兄弟俩待遇,塞楞额娶的福晋是汉军旗,玛尔珲娶的是蒙古亲王之女。
满人虽然讲母以子贵,但之前却是子以母贵。
岳乐看长子更加不顺眼起来,谁把啃妻子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过到底是亲儿子,岳乐还是为长子多考虑打算。
他是身有战功的亲王,当年入关没少跑马圈地,在一众宗室中属于家底比较厚的。
只是这些都得留给下一任亲王,长子和其他儿子最多分几个庄子。
长子想要自己出钱投,那就让他投,谁家也不嫌弃银子多。
安亲王府发生的一幕也发生在其他府邸。
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出来谁都想咬一口,还别说是这么个关键时间,朝廷禁止放印子钱的时候。
少了这么个来钱快的买卖,他们也不得再重新找财路?
别说外面,就是宫里嫔妃都有嗅觉灵敏地找上门想要掺一笔。
第一个找上门是荣妃。
白嫩嫩的雪媚娘看着格外诱人。
荣妃看着碟子上的雪团子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贵妃姐姐这里的点心【独树一帜】,倒显得我没见过世面。”
她托着碟子轻咬一口,尝到里面奶油眼睛一亮。
“这外皮是糯米粉皮吧,里面软绵绵的跟面包里包的倒是很像。”
宝音点头,“突发奇想让人做了,还可以包一些果肉丁和豆沙。”
品尝完点心,荣妃说明来意。
“我得为儿女打算,二公主的陪嫁由户部准备,我插不了手,说来可笑,进宫十几年没存下多少银子,手里只有两千两。”
妃年例三百两,嫔两百两。
在册封妃位前,她当了很多年的嫔。
在宫里当嫔妃不是只进不出,身边人都需要打点,偶尔想吃些份例以外的菜还要掏银子。
多亏受宠的那些年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赐。
她这几年管理宫务也弄了一点,只是这些钱来路不明不能拿出来。
“我也是听恭亲王福晋进宫来说起这事,特意厚着脸皮来问问姐姐,我能不能投?”
她给二公主送穿和用的时也会给大公主送一份,或许是感念她照顾大公主,恭亲王福晋特意进宫说了此事。
这事她没有瞒着,想来后宫消息灵通的都该知道了。
宝音倒是意外荣妃这么直来直去,她干脆点头了。
“回头我让人将合同给你送去。”
荣妃前脚离开,惠妃后脚就来了,也是同样目的。
不过惠妃是给大阿哥投的,还让合同写大阿哥的名。
惠妃之后宫里凡是有孩子的都凑钱跑了过来。
宝音见状,干脆让人搬来桌子堵在门口,收钱记名,至于合同全都等做完再送去。
她拿着账本看名单,各个宫都有人投,乾清宫的顾太监也派人送了一笔银子过来,说是他和几个太监的养老费。
四妃只德妃名字没出现。
德妃虽然是包衣,可她祖父却做过膳房总管。
厨房的油水有多大,懂得都懂。
她沉吟一声,吩咐兰儿,“去永和宫走一趟。”
……
“这事我知道。”乌雅氏面带笑容对面前的大宫女说。
“多谢贵妃姐姐好意,劳烦跟贵妃姐姐说一声,阿哥是皇子,他们未来开府自有皇上安排,我身子重,就不参与这件事了。”
兰儿安静听完,行了个礼告辞。
等人出了永和宫大门,雪梨搀扶着德妃坐下。
德妃捶了几下腰,抬头问:“六宫哪些人投了?”
雪梨报名字。
“荣妃、惠妃是亲自上的门,宜妃和郭络罗庶妃身子重,派了身边的大太监去的。”
她又报了几个嫔和贵人,“这几位在宜妃娘娘之后也派了人去。”
“钮祜禄贵妃也没投,好像宫外公爵府投了不少,想来应该少不了贵妃那份。”
德妃抿嘴,她不投是因为囊中羞涩。
自己祖父虽然做过御膳房总管,可祖父早离世了,人走茶凉,她继承的只有一点人脉。
皇上对她常有赏赐,吃的用的不少,可赏赐里银子却不多。
“贵妃这一回宫,宫里可真热闹。”
昌平州密云县。
密云县是京城通往热河行宫的必经之路,山面被群山环绕。
开春那会儿县城北边,靠近山的庄子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徘徊了几日,最后选定了一个地方开始招工造房子。
造房子是好事,庄子里的人大喜,男女老少一起来上工。
房子造了半年,越造越怪,就在庄里人纳闷的时候,人家宣布造好了,同时开始收铁矿石。
庄上的人这才明白这群人造房子为何要加个大烟囱,还不用木料,原来造的是炼铁的作坊。
生活中本地的人都知道这山上有铁矿,别问他们怎么知道的,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城里的铁匠铺就经常收铁矿石。
只是给的价钱低,挑着送进县城不划算,现在好了,收石头的开到家门口了。
庄上的每户人家都是全家出动没日没夜凿石头挑石头。
作坊也是来者不拒,虽然给的钱不多,可积少成多呀,才两月家家就积攒了五六两银子,有过来摆摊的肉贩,菜贩,他们也愿意花钱买点给家里人补补身体。
累呀,这两月累呀。
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可送到眼前的银子没道理不赚。
最近县城那边发现了这边的买卖,县城里不少人过来跟他们争抢,还引起了几次械斗。
县老爷批评了几次,最后找作坊的人商量,出面招矿工,每日定期劳作,每月发薪资。
至于不愿意领死工资的可以继续自己干,凿矿卖给作坊。
和丰指着桌上的图纸,桌边围着不少匠人师傅。
他眉头紧锁,手在某个地方划了一下,“依我看干脆修一条轨道到西山,这样西山的煤能运进来,铁路可以继续修,从西便门入京。”
一位姓王的匠人摇了摇头,“怕是没那么简单,修西山到密云简单,西山到京城没那么容易,你知道多少人靠着运煤进京为生吗?真要断绝了这些人生路,怕是铁轨都保不住。”
铁轨可是修在城外面,荒野之中,要是被偷走了一段,可不好查。
和丰指着某一段道:“就修这一段,先修西山到密云这一段,修完再说。”
匠人瞅了一眼,奇怪他怎么绕开了一片空地。
“怎么不修直的?”
和丰也摇摇头,他哪里知道,上面给他的图就是这么画的。
他并不知道绕开的这块地方后来修了水库。
“安排人沿路勘察,确定好路线就开工。”
“对了,钢铁厂的生铁储备多少了?”
“我们自己收矿石炼出来两千斤,收购的生铁有三千多斤。”
和丰皱眉,“这产量有点低,上面交代了任务,年产量不能低于一百万石。”
周围匠人出现骚动,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管事,你可知道去年全国各地产量加起来都没一百万石?”
和丰冷静道:“那是没需求,我们建设钢轨每年的需求有多少,五千斤能铺多远?怕是一里路都不够。”
这话顿时说服了大家。
和丰又问:“现在有什么工艺难题?”
“有,抽不出人手粉碎矿石,这边不靠河,也没法用水利来煅打。”
“将矿石粉碎还有什么快捷办法?大家都想一想,最好能大批量做,多利用器具,别想着用人力捶打,费事效率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