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嫌弃你笨呢?他巴不得你是个白痴。】
【月氏亡国之日不远了。】
李世民收起工作报告,折叠起来收好,问道:“你不善于作战,月氏王派你来做什么?”
“祖父说大秦和月氏有共同的敌人,当好好谈一谈。秦君当面,他年事已高,我父不能远行,只能让我过来,以示月氏的诚意。”来察儿费劲地说完这段话,还回头问了一下狄提,“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王孙回答得很好。”狄提低声道。
李世民玩笑道:“若有争执,你们月氏谁拿主意呢?是你,还是他?”
“都一样。”来察儿不假思索道,“狄提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有他的姐姐和我的妹妹都是一家人。”
【嗯?等会,什么关系?】
“你娶了他姐姐,他娶了你的妹妹?”李世民饶有兴趣,“那你们关系确实很亲密。”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好聪明。”来察儿乐道。
【互为小舅子以示尊重。】
【这明显就是知道孙子傻,所以给他安排的辅政大臣,合着这娃就是一吉祥物。】
【阿斗:吉祥物怎么了?我就乐意当吉祥物,我有相父,你有吗?】
“原来如此。”李世民恍然大悟,“我本来还在想,该找谁讨论祁连山的问题。”
“祁连山怎么了?”来察儿问。
“我想要。”李世民微笑道。
“什么?”月氏商人和狄提齐齐色变。
【啊?也不铺垫一下,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吗?】
“可祁连山是我们月氏的呀。”来察儿疑惑不解。
“龙城以前还是匈奴的呢。”李世民意有所指。
“……”狄提紧张地和来察儿说着什么,这个脑子转不过弯的王孙左顾右盼,咬着手指,努力思考半天,冒出一句,“我们要是不答应,你会出兵打我们吗?”
“也许。”李世民模棱两可地笑道。
“那……”来察儿为难道,“那我把祁连山分一半给你,你不要打我们,也不要赶走月氏的子民,行不行?”
【啊?不是吧兄弟,还没打呢就割地求和了?你好歹挣扎一下吧?】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晋惠帝,后来觉得像阿斗,现在一看,你居然是宋徽宗加完颜构。】
“你不想打仗?”李世民试图去理解他的本意。
“打仗是要死人的,死很多人。”来察儿认真道,“城外那些人,都死了。”
“你怕月氏会输?”李世民问。
“狄提说,你很厉害,秦军也很厉害,真打起来,我们月氏会很惨。”来察儿指着城门破损的方向,“我不想看到我们的昭武城也变成这样。”
【咦,这傻孩子说的居然有点道理。】
【大怂某些知名不具的怂君为你点赞: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因为怕输,所以就不打了?”李世民笑问。
“明知道打不赢,为什么要打呢?”来察儿很奇怪,“白白死那么多人,输了不还是要丢祁连山吗?打也是丢,不打也是丢,那何必要打呢?”
【这个逻辑竟然没毛病。】
【没毛病个屁!“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六国论》写得明明白白了,还没毛病呢!】
【月氏地盘挺大的,还够割一阵子的。】
【也许月氏是想,等挺过了这十几年,下一代继承人接班,也许会迎来好的转折。】
【妙啊,太妙了,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能兵不血刃拿下祁连山,小猪嘴都能气歪了,当初他可是砸了血本,打了多少场硬仗牺牲多少人才夺来的。】
【汉武帝那会儿是巅峰时期的大汉pk巅峰时期的匈奴,纯硬碰硬,一点水分都没有,能容易吗?】
李世民微带悦色,看向狄提:“你们月氏王也是这个意思?”
狄提犹豫不决,含糊道:“这……日后再商议吧?秦君的意思我们会传达给我王,然后再行讨论。不知可否?”
“可。我不着急。——我年轻,等得起。”李世民微笑,“月氏的子民我可以不动,他们依然可以生活在祁连山附近。只是我要在通往西域的商道上设郡囤兵,完全打通河西这条路。所以大秦和月氏得重新划一下国境线。”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他理想中的地图,展开给来察儿和狄提看,祁连山那一大片赫然标上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有小霍酒泉的典故了还叫酒泉吗?】
【叫惯了吧,而且这么好听,改它干啥?】
【直接贴脸开大。】
【这地图送给月氏王看,老头会不会气得当场暴毙?】
【陛下才要了四个郡而已,又不是要月氏全部领土。】
【你确定只有四个郡?等把祁连山占了,是不是又要往四周扩张了?】
【二凤:帝国的边疆总是刷新不同的蛮族,真是令人苦恼啊。】
来察儿还在那里研究地图,狄提的脸色已经一阵红一阵黑,抬头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李世民,低头看了看满地跪伏的匈奴贵族,再转头看看天真烂漫的月氏王孙。
骂也不敢骂,打也不敢打,气得血气上涌之余,荒谬和悲凉感却又油然而生。
“还得劳烦月氏使者多跑几趟,把我的意思带给月氏王。”李世民写了封国书,并他重新规划的地图,一起准备好,和蔼道,“我们愿意多花点时间和月氏慢慢商量,不会妄动刀兵的。”
狄提艰涩地动了动舌头,提醒来察儿接过来。
“哦,好,我会交给祖父的。”来察儿点头答应。
在龙城祭祀的事半天就结束了,祁连山的讨论以后再说,大秦和月氏合兵,在呼延脱的带路下,往王庭方向赶。
半日后,他们半路撞上了来求援的项伯。
第79章 单于招降
“大单于!王帐里……没有活口了……太子他……”
报信的人声泪俱下,不言而喻。
冒顿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意和怒火一同蹿升,几乎淹没他的理智,咬牙切齿道:“杀!一个不留!我要秦军血债血偿!”
狼多咬死熊,兵多磨死将。
精兵强将又如何?他们胡人男儿人人控弦,人人能战,只要单于一声鸣镝,成百上千支箭矢就会从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能射中马,百分之一能致死,也足以让马匹一匹接一匹倒下。
更何况流矢众多,总有那么几支能射中铠甲护不到的地方,造成贯通伤。
他承认这支秦军勇猛,但就算以三换一,或是以四换一,只要能让秦军的数量一个接一个地减少,那么再次包围剿杀,就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骨屠!”冒顿叫来右贤王,令道,“带一万兵马往南铺开,抛出斥候和小股兵为诱饵,看看附近有没有蒙恬和王离的踪迹。蒙恬用兵谨慎,不可能让一支骑兵孤军深入,这不是他的风格。不远处肯定藏有大秦的援兵,去截断他们的支援。我要把这支骑兵全吃干净。”
“是!”骨屠领命而去。
“乌挞!游都!”冒顿点了两个千长,“带上你们的人,去偷袭雁门关的粮草,成不成不重要,引周围的秦军去救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过来。”
“是!”
项羽身先士卒,以万夫莫当之勇,硬生生把重重包围撕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带领剩余的秦军逃出生天。
你以为他就这么跑了吗?
不,他破开包围圈之后,攻势更猛,森然开口道:“看到匈奴单于了吗?杀了他,我们就是头等功!”
在大秦,没有军人不想立功,不想立大功。
现成的头等功就在眼前,左右无不心头火热,士气大振。
“冲!”
“来得正好!射他们的马!”冒顿鸣镝,命令弓箭手箭雨泼洒。
项羽刚想趁冒顿露面的机会张弓搭箭,但他的箭一搭,还没来得及把弓拉满瞄准,冒顿就退后一步,隐在了亲卫后面。
项羽毫不犹豫,一箭射死了冒顿前面那个匈奴。
更多的人填补了那个空缺,依然挡在冒顿身前。
就这样杀着,僵持着,进一寸,血一寸,似乎永无休止。
冒顿冷眼看着那秦将浴血而战,越战越勇,仿佛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不由幽幽笑了:“这么有自信能突围吗?即便他有这个本事,他不会以为我会傻站在这里等他来杀吧?”
他又一次鸣镝,计算着角度和时机,成功射中那黑马的脖颈。
诱人的血花喷洒出来,乌骓哀鸣着跌倒,不得已将它的主人摔下。
秦军数目锐减,四周的敌人却死多少补多少,包围圈层层叠叠,一环套一环,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失马,无异于雪上加霜,根本看不清前进的方向,也闯不出求生的道路。
“将军,我的马让给你!”几乎是在项羽倒在地上的下一刻,就有人在他耳边大声道,“快上马!带大家冲出去!”
项羽愕然回首,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做。
他接手这支骑兵,不过才二十天而已,彼此也没有什么感情。
他甚至叫不出这个骑兵的名字,而对方却愿意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把最重要的马让给他。
“那你……”
“秦军胜了,就是我胜了。将军有功,便是我有功!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这人对项羽一笑,推他上马,“兄弟们都等着立功呢!”
项羽不禁动容,二话不说上马冲锋,依然一马当先,奋勇杀敌。
冒顿看见了这一幕,面无余色:“真够难缠的。——后撤五里,耗死他。”
他有条不紊地带着亲卫后退,故意退给秦军看,与那秦将拉开距离。
秦军只剩千人左右,他手里至少还有两万兵马,最多磨到天黑,总会死光的。
冒顿有的是耐心,他虽然恨,但愿意等。因为他知道,只要等下去,他终究会把这一千人全部吃光,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