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肯定地点头:“是啊,秋娥也在旁边听到了的。”
罗根平抬头瞅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不高兴道:“老子搬了一天的水泥,晚上还要在这等她,你们等吧,我不等了。”
罗根平起身正准备走,又停下来,扭头对何春花说:“我先去睡,她来了你叫我。”
何春花点头,并让罗根平早点休息。
罗成才见罗根平回房睡觉了,便也打着哈欠回房间,他本来就不想等,只不过想看看热闹才留下来的。
他明天还要去水泥厂上班,比起看热闹还是睡觉更重要。
于是,留在客厅等罗丽萍的就剩何春花和黄秋娥。
又等了半个小时,黄秋娥好像意识到一点不对。
“这罗丽萍不会又跑了吧?”黄秋娥皱着眉,嘀咕了一句。
何春花还很自信道:“可能是什么事耽误了,她想跑跑得了吗?只要她还在丰州市摆摊,还怕找不到她。”
“到时,等我们找到她,她就不怕我们找她算账?”何春花梗着脖子道。
一开始黄秋娥也是这么想的,只要罗丽萍还在丰州市摆摊,她们就总能找到她。
但一看现在的时间,都九点多了,她怎么还没来?
反正是要给家里交钱,早点交晚点交不都一样吗?她故意晚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就为了让他们多等她一两个小时,难道她就不怕挨爹妈骂吗?
黄秋娥一时想不明白,想着想着,墙上时钟的指针又指到了十点。
她坐在椅子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要死。不仅困,还冷,这大冬天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脚都冻僵了。
黄秋娥觉得罗丽萍大概是不会来了,就是罗丽萍来她也不想继续坐这等了。她现在又困又冷,只想钻进被窝取暖。
“妈,我太困了,熬不住了,先回去睡。丽萍妹子要是来了,你叫我。”黄秋娥打着哈欠说道。
何春花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家儿媳,然后点头,继续一脸精神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黄秋娥回房间后,何春花为了省电,把客厅的电灯也给拉灭了。
就这样,何春花坐在黑暗中等着罗丽萍回来。有灯的时候,何春花还能瞪着眼睛一脸精神地盯着大门。灯一灭,由于黑暗的环境,何春花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中,她便靠着椅背睡着了。
等半夜,何春花被冻醒,她借着月光瞅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而罗丽萍始终没回来,何春花这才意识到全家再一次被罗丽萍给耍了,顿时怒从心头起,奈何一家人都睡了,罗丽萍也没来,没人供她撒火。
何春花一口气郁结在胸口。
等她生完气,缓过来,发现自己手脚都冻得冰凉,她连忙摸索着往房间走,刚走进房间,她就对着空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何春花打喷嚏的声音很大,把熟睡中的罗根平都给吵醒了。
罗根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天亮了,一瞅,外头的天还黑着。
借着窗外的月光,罗根平看见何春花冻得哆哆嗦嗦地进被子,问了一句:“二丫头回来没?”
“回来个屁。”何春花声音颤抖道,就是不知道她的颤抖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
隔天一早,何春花发现自己因为挨了一夜冻,患上了重感冒。
虽然没发烧,但却比发烧还难受,头疼眼花,鼻塞还咳嗽。
黄秋娥起来问何春花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昨晚丽萍妹子回来了吗?”
“回来个——”
“屁”字还没说出口,何春花就对着黄秋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喷黄秋娥一脸的口水,臭得要死。
黄秋娥抹了一把脸,又闻了闻手上沾的口水,臭得赶紧去洗脸。
洗完脸的黄秋娥问道:“妈,你这是咋了?感冒了?”
这回她跟何春花说话,特地站远了点,以免再被她喷一脸臭口水。
何春花揉了揉塞住的鼻子,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等那死丫头,给我冻感冒了。”
“妈,你不会在客厅坐着等了一个晚上吧?”黄秋娥一脸惊讶道。
何春花不想告诉儿媳,自己是等着等着睡着了,才会冻感冒的,就说:“没有,你回去后没多久我也回房了。”
只是,她说这话时,底气没那么足。
“丽萍妹子还真的又耍了我们。”黄秋娥皱着眉说。
“吃完饭就去找她,”何春花发狠道,“等找到她,我非要好好跟她算算这账不可,害她娘老子给冻感冒了。”
罗根平这时正好从房间出来,交代道:“找到她别在街上闹,丢人现眼。把她拽回家,你想怎么骂怎么骂。”
何春华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罗家人吃完早饭,罗根平和罗成才去水泥厂上班,罗宝生去上学,何春花和黄秋娥则抱着罗金龙去摆摊点找罗丽萍。
两人先后去了之前找过的两个摆摊点,都没看到罗丽萍。
“难不成罗丽萍今天又换地方摆摊了?她怎么老是换地方啊?”黄秋娥皱着眉抱怨。
最后两人抱着小孩把周围一片都走了遍,还没找到罗丽萍的摊子。
眼看着太阳升到头顶,已经到中午了。黄秋娥捂了捂饿空的肚子,是又饿又累。
早上她急着出来找罗丽萍,就随便喝了碗稀粥。不仅饿,走了一上午,她脚也酸得不行。
“罗丽萍今天不会压根就没出来摆摊吧?”黄秋娥不耐烦道。
何春花却不认同:“不会,有钱她不赚,我不信。”
“可这一片都找过了,没人啊。”黄秋娥说。
见何春花不说话,黄秋娥又道:“妈,要不我们先回家,吃完中午再回来吧。”
“要不然金龙醒了肯定喊饿。”罗金龙被黄秋娥用布兜着捆在背上睡着了。
正当两人犹豫要不要回家的时候,黄秋娥一眼认出走在人群里的那位大姐。
就是上回她打听罗丽萍小摊的大姐,听大姐的语气,她是罗丽萍小摊的老主顾,说不定会知道罗丽萍的事。
黄秋娥连忙走上前高声叫住大姐。
大姐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她看了黄秋娥一会儿,才认出她。
“你是那个想买罗妹子卤味的吧?”大姐笑着问。
黄秋娥连忙点头:“对对,大姐,你知道她今天在哪里出摊吗?”
大姐一脸遗憾道:“那你来的还真是不巧,她昨天最后一天摆摊。”
“什么?”黄秋娥一脸惊讶。
同样震惊的还有一旁的何春花。
“最后一天摆摊,怎么会呢?”黄秋娥不太相信道,“以后她都不摆摊了?”
大姐点点头,有些狐疑地看向黄秋娥,不就是没买到卤味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罗妹子说她家里有事要搬走,以后都不在丰州市了,自然也就不摆摊。”大姐解释道。
“走?她要走?”黄秋娥惊得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姐再次疑惑地看向黄秋娥,咋的,她家要搬走,你还有意见?
黄秋娥继续一脸震惊地抓着大姐问:“大姐,那你知道她要搬去哪吗?”
“这我哪里知道?”大姐抽开被黄秋娥抓着的手,皱眉道。
“你到底是不是找罗妹子买卤味的啊?”大姐狐疑地问。
“我是她嫂子。”黄秋娥气得脱口而出。
大姐眉头皱得更深,一脸怀疑道:“真的假的,你是她嫂子你不知道她家要搬哪里去?”
“大姐,我们就是不知道,这死丫头躲着我们全家跑了。”何春花在一旁着急解释道。
“大姐,我是她亲妈,我想问问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搬去哪里啊?”何春花又问。
大姐皱着眉,打量这两人,怎么听怎么不信她俩的话,姑娘要搬走,亲妈和嫂子竟然一点不知情,这是哪门子的亲妈和嫂子。
但她还是实话实说:“她就是跟我们说她家有事,以后要搬走,没说去哪里,我们也都没去问。”
听完这个回答的黄秋娥怔在原地,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受事实后的黄秋娥当即怒火中烧:好你个罗丽萍,把我当猴耍。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罗丽萍再次骗她们的可能,但是她没想到罗丽萍会破釜沉舟,直接离开丰州市。
最终,两人有气无力地回到家。那模样看起来,像是被人抽干了气力。
每个月的七八十块没了,每天的三四十块也不用想了,什么打算和希望都没了。
晚上,罗根平回家还问起罗丽萍的事。
“你们白天找到二丫头了吗?她老老实实给钱了吗?”他问。
何春花长叹一口气道:“她跑了,摊都不摆了。”
“跑了?”罗根平皱眉,“跑哪里去了?她还能跑哪去?”
“我哪知道,反正跑了,肯定不在丰州市。”何春花回答。
罗根平却是不信,他不信罗丽萍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女娃,敢跑出市。
“不会又跟上回一样,骗我们的吧。”罗根平说。
罗根平这么一说,何春花又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之前她笃定罗丽萍跑了,是因为大姐说的罗丽萍以后都不摆摊了,何春花觉得她都不摆摊肯定是跑了。
“孩儿他爹,那你说咋弄?”何春花问。
“急啥,丰州市统共就这么大,只要她还留在丰州市,总能碰见她。”罗根平道,“下次,你再碰见她,就给她看牢咯,别让她再跑了。”
何春花点点头,觉得罗根平说得很有道理,神情顿时没那么愁了。
第二天一早孟箬醒来,发现脑袋头痛欲裂,是宿醉的那种头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最外层的衣服脱了。
她闭着眼,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