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周到底是有多嫌弃她,多看不上她,哪怕是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都不愿意娶她。
也好,她也醒悟了,看清了汪文周的真面目,就算现在他想娶她,她都不愿意嫁了。
“把你的存折拿出来。”郑婉说。
“你要我存折干嘛?”汪文周猛地站起身,一脸防备道。
郑婉:“要工作还是要存折,你自己选。”
“好好好,”汪文周气得点头,“转头去柜子里找出了存折。”
虽然不情愿不舍得,但还是乖乖将存折递给郑婉。
郑婉要他存折绝不是只看看那么简单,她肯定是想要他存折里的钱,汪文周想。
果然,下一秒,郑婉将存折递还给他,说:“存折里的七百块钱,明天取出来,我要全部。”
之前,汪文周跟她说,他兜里掏不出一百元,但他存折里却还是存了几百元的。
“什么?”汪文周一听,又是惊得跳起来,“你要七百?”
“不给,我一分都不会给。”汪文周气势汹汹道。
“要工作还是要七百,你自己选。”相比汪文周的气势汹汹,郑婉的语气就显得平静很多。
其实,此时此刻的郑婉更透着一股平静的疯感。
汪文周瞬间怂了:“好,我明天取给你。”
他收起存折,转念想到什么,一脸卑微地祈求道:“能不能给我留一百。”
郑婉不容置喙道:“七百,一分都不能少。少了一分,我就去电器厂举报你。”
“行啊你郑婉,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汪文周气得咬着牙说。
“你刚刚不是打掉孩子吗?你给我留活路了吗?”郑婉面无表情道,“既然你都不给我留活路,我为什么要给你留活路?”
隔天,郑婉收到汪文周取来的七百块钱,拎着提前收拾好的包袱就准备走,汪文周却出声叫住了她。
“收了钱,你不会再去电器厂举报我吧?”汪文周不太确定道。
“不会。”郑婉回答。
“孩子你会打掉的吧?”汪文周继续不确定地问道。
“这样的孽种,我留着干嘛?”郑婉平静地反问。
听到郑婉的回答,汪文周总算是满意地点头,然后放郑婉离开。
郑婉走下楼,转身抬头看了眼这个她生活了几个月的筒子楼,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还好身上还揣着七百块钱,人只要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孩子肯定是要打掉的,既然准备打掉就要趁月份还小早点打掉。
但在打孩子之前,她先要找个住的地方。
郑婉站在大街上,茫然地看着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很累,很想找个人依靠。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孟家,找自己的亲妈李梅。
罗成才第一天晚归,黄秋娥看在他昨天爽快地答应给钱的份上没有过问。
罗成才晚上十点多回家的时候,黄秋娥只说了句:“回来了?”
他心虚地点头,“嗯”了一声,没敢多说一句话。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黄秋娥忍不了了,质问罗成才:“你这是又开始了?”
罗成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并还答应明天就把那一百块钱取给她。
看在一百块钱的份上,黄秋娥将已经到嘴边骂人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可是等到第四天,黄秋娥并没有等来那一百块钱,罗成才照旧一下班人就跑没影了。
明天她就要去娘家喝表弟的喜酒了,但是钱还没拿到手。
黄秋娥想想觉得不能等罗成才取钱了,她转头进房间,打开衣柜,开始翻找罗成才藏起来的存折。
反正存折密码她知道,明天一早她就去信用社取钱。
很快,黄秋娥便在一堆衣服里找出了存折。
她笑着打开存折一看,傻眼了。
存折里的两千多块钱,一分也没有了。
于是,罗丽萍一进门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黄秋娥手举着存折嚎叫着去找隔壁房间的何春花和罗根平。
黄秋娥大叫一声,骂道:“这个天杀的罗成才,钱没了,钱全没了。”
存折一直是罗成才自己管着的,这里头的钱没了,那只有一个答案,罗成才把存折里的钱取完了。
至于钱到底花没花光,黄秋娥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两千多块钱,罗成才是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很快,黄秋娥便联想到这段时间罗成才的晚归,她觉得这不见的两千多块钱肯定跟罗成才晚归有直接关系。
正准备睡觉的何春花和罗根平被黄秋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何春花连忙拉亮电灯,坐起身就问:“这是干啥呢,这大晚上的,嚎什么嚎啊?”
和他们睡一起的罗宝生也给吓醒了。
黄秋娥直接将手上的存折丢到两位老人面前:“还问我嚎什么?你们怎么不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存折里的两千多块钱全没了。”
罗根平连忙捡起存折一看,钱还真取光了,看取钱的时间,是分批次取的,早在十来天前就取完了。
一旁的何春花也连忙凑上前查看,钱还真没了。
“两千多块呢,这么多钱,成才是取去干嘛去了?”何春花吓得面色惨白地问。
“你怎么就知道是成才把钱取走了?”都到这个份上了,罗根平还想着帮自己儿子说话。
“屋里总共就这几个人,不是成才取的,不是我取的,难道是进了贼?”黄秋娥不给情面地怼道。
这时,两个老人竟然一齐看向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罗丽萍。
罗丽萍被两人的视线给气笑了:“你们看我干嘛?我都不知道我哥存折藏哪里,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存折的密码啊。”
罗根平何春花两人觉得罗丽萍说得有道理,这才收回了视线。
于是乎,问题又回到了罗成才身上,他们的宝贝儿子把钱取了干啥去了呢?
罗丽萍倚在门框上笑笑不说话。
想着想着,何春花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去衣柜翻找罗根平的存折。
何春花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来。
她一脸焦急道:“他爹,你存折呢,怎么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罗根平皱着眉走过去,也开始翻衣柜里的衣服。
两人都快把衣柜给翻个底朝天了,就是没见存折。
罗根平的存折好像还真不见了。
“存折呢?存折呢?”罗根平大着嗓门问道,心里明显是慌了。
存折哪儿去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存折里有六千多块钱呢,是我给宝生存的老婆本啊。”何春花拍着衣柜门开始嚎。
“这里头是我这么多年的工资啊,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的。”罗根平也是一脸痛心地说道。
一个两个都挺有钱的,一个存折两千多,一个存折六千多,就她傻乎乎地把自己挣的钱都交给家里。
罗宝生才八岁,罗根平和何春花就开始给他存老婆本了?敢情他们的工资好好存着,用她每个月交的钱供家里,结果吃肉还背着她?罗丽萍想想都觉得可笑。
罗家一家人嚎得最欢的时候,罪魁祸首罗成才回来了。
何春花一看见进门的罗成才,就赶紧像个炮弹似的冲过去,一把揪住罗成才的衣服,从他衣服里翻出了存折。
在翻出存折的第一时间,何春花连忙打开存折查看,一看见上面的数字,何春花感觉天塌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春花坐在地上边哭边嚎:“我的儿啊,六千块钱啊,你花哪里去了?”
罗根平见状也是踉踉跄跄地快步走过来,然后不死心地拿起地上的存折查看。一看完,罗根平也是面色惨白地坐在了椅子上。
两千多加六千多,小一万块钱,罗成才不到一个月就输光了。他赌得是有多大?
罗成才知道事情发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早在今晚把钱输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开始他是为了赚回一百块钱,偷的他爸的存折。
结果第一天他非但没有赢回一百块,还输了五百,钱输得越多,他越害怕,越想翻盘,到后面他为了翻盘越赌越大,等对方说他身上没钱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
就这四天的时间,他把他爸存折里的六千多块全输光了。
因为没钱押注,他被赶了出来。
他手上捏着一分钱也没了的存折,夜里的阵阵凉风吹在他的脸上。那时候天刚黑,但他不敢回家,他饥肠辘辘地在外面溜达了两三个时间,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等罗根平坐在椅子上缓过来,他转身去了厨房,然后手上拿着火钳走出来。
火钳是铁制的,平时用来夹煤炭或拨弄灶里的柴火。
罗根平举起火钳,就要往罗成才身上砸。
罗成才看着父亲手上举起的火钳,腿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爸,我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出了声。
罗根平正在气头上,面对儿子的认错并不领情,铁制的火钳还是落在了罗成才的背上,只不过罗根平也怕打坏儿子收了一点力道。
原本坐在地上的何春花见状,连忙起身,哭着用身体护住了罗成才。
何春花一边用拳头捶在罗成才身上,一边哭着问:“儿啊,你跟娘讲,你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罗成才躬着背,涕泗横流地解释:“妈,我拿去赌了。”
罗家一家人现在忙着折腾罗成才赌博的事,压根没人管罗丽萍,罗丽萍也落得清闲,好好摆摊赚钱。
眼看着再有几天就到月底了,罗丽萍开始盘算着租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