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婷能够养出这样一双白嫩的手,必须得归功于舔狗叶友德,和大冤种党爱芳。
她下乡之前,连洗脚水都是党爱芳倒的,她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养生活。
等下了乡,不能把党爱芳打包带过去当老妈子,是挺不方便的。
但是她有钱有票啊。
她每个月80块钱,外加一堆票证,足够让寄宿的农家,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什么?你说农民会抢了她的钱,欺负她?
那你可真是不了解知青的成分。
他们可是六十年代闹革命的主力军,贫下中农改造知青?开什么玩笑!
知青不革贫下中农的命,就是给人面子了。
反正这七年时间,除了自己的内衣之外,她连月经带,都是让邻居家的农村妞洗的。
待到回城之后,先是党爱芳伺候她。
后来党爱芳被叶菁菁硬给拽走了,叶大姑又天天在家指桑骂槐,卢少婷也没委屈自己。
反正她有钱有票,她天天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在外面下馆子,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哦。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满足。
因为现在,得她自己洗他们母子三人的衣服了。
为此,叶友德特别心疼自己的外甥女儿。
要不是怕得罪王书记,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打死叶菁菁这个搅家精!
叶菁菁才不怕他呢。
怕个智障干嘛?多丢脸啊。
她只盯着王书记,等待人家下一步的吩咐。
王书记伸手往下一指:“你们下去,把资料都搬上来。”
卢少婷还在愣神,孙佩兰已经麻溜往下跑。
气得卢少婷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个王书记最坏了。
老女人一个,嫉妒她年轻貌美,受男同志欢迎;她入职以后,专门给她穿小鞋。
哼!这种可悲的老女人,活该没男人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卢少婷咬牙切齿地跟着下去搬资料。
她从小到大,没缺过营养。
哪怕全国老百姓都扛肚皮的时候,因为叶友德经常跑长途,想方设法给她弄回来各种吃的,也没叫她肚皮吃过亏。
所以她身体底子不虚。
但干体力活这种事情吧,你平常不干,很难一下子就扛起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两趟运的量,还赶不上人家一趟。
最后,孙佩兰把自己的那部分资料运完了,又把资料分门别类地放好。
完了,她看王书记没喊停,回头找了扫帚簸箕,把旁边办公室的地扫得干干净净。
倒了垃圾,她又拿了抹布搓干净,然后仔仔细细擦桌子板凳。
一直到她擦完了桌子板凳,将抹布重新洗干净晾起来,卢少婷才气喘吁吁地搬完最后一趟资料。
放下之后,她差点儿没当场瘫在地上。
看的叶友德简直心疼疯了。
但其他人毫无反应,只有孙佩兰二话不说,把卢少婷搬上来的资料,也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
“好!就是你了!”旁观全场的工会干事,忍不住喊出声。
之前他看孙佩兰主动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时候,就已经心头窃喜。
有这么一位同事在,意味着以后办公室的卫生,再也不用他伸手了。
现在再看孙佩兰还帮卢少婷整理资料,他更是喜出望外。
这就是他的梦中情同事呀。
将来他活干不完,直接有人帮忙接手干了!
卢少婷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
这个小曾,不是应该对自己一见倾心,后来更是为了自己,要跟家庭决裂,非要娶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家庭,她都要被他感动了。
他怎么会看上孙佩兰呢?
一时间,强烈的嫉妒充斥着卢少婷的心脏。
王书记点点头:“小曾,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她又转头看孙佩兰,“孙同志,你的文化程度怎么样?”
孙佩兰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赶紧表态:“我上了初中,在大队当过小学老师,在生产队干过5406菌肥推广员,代表公社去县里其他公社帮助推广菌肥技术。”
王书记笑了,她就喜欢这种向日葵一样的女同志。
她们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积极向上,努力让自己发光发热。
“那就孙佩兰同志吧,她更适合我们工会的工作。”王书记拍板定下,又叮嘱孙佩兰,“你还要多学习,我们革委会办了个夜校班,你下班后过去上课。年轻人,要对自己有要求。”
小曾笑逐颜开,主动朝孙佩兰伸出手:“欢迎你,孙同志,我叫曾天亮。以后,咱们共同进步啊。”
他明亮的笑容,刺痛了卢少婷的眼睛。
她脱口而出:“不用脸!不愧是老破鞋养的小破鞋。只要是个男的,就勾勾搭搭。”
她像是捏住的蛇的七寸,迫不及待地冲王书记嚷嚷,“你们工会不能招她!孙佩兰她妈是表子,工会招了她,骚气冲天!”
骂完之后,卢少婷骄傲地挺起胸膛,只有像她这样清清白白的人,才配当干部。
第27章 你替我下的乡? 是你们欠我的
孙佩兰气得浑身发抖。
多少年了, 这都是她的心病。
她有心想骂回去,却舌头都在打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真恨自己啊, 关键时候跟没长嘴一样。
叶菁菁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怼到卢少婷面前:“说什么呀, 你个反动派!地富反坏右, 黑·五类里面有妓·女吗?
我们党和国家说的清清楚楚,妓·女是旧社会的受害者!她们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对象!(注①)
我们党和政府, 花了很大的精力,拯救她们, 把她们培养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让她们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她们不卑贱,她们堂堂正正做人!”
“好!”工会办公室门口响起了鼓掌声, 妇联的徐主席拍着巴掌走进来。
稍后半步, 跟着的是党爱芳。
今天徐主席带她来革委会,是为了让她认认门。
这样以后倘若要让她跑个腿, 帮忙送点资料之类的,她也不至于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刚才经过工会的门时,徐主席听到卢少婷大放厥词的时候,她就想狠狠骂这个愚蠢恶毒的家伙。
结果党爱芳的女儿,抢先站出来,为自己的母亲,为千千万万受侮辱受迫害的可怜女子,大声疾呼。
这让徐主席十分欣慰。
“万恶之源是妓·院, 是妓·院老板、领家和高·利贷者!妓·院乃旧统治者和剥削者摧残妇女精神与肉·体、侮辱妇女人格的兽·性的野蛮制度的残余!(注①)
对待敌人,我们党和政府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取缔妓·院, 惩罚妓·院老板、领家和高·利·贷者。
对待同志,我们像春风一样和煦。
旧社会把人变成了鬼,我们新社会,就是要把鬼变回人。
教养好的昔日妓·女,成为了光荣的劳动者。她们之中,有人被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有的还入了团、入了党,当了干部!”
“我妈就是先进劳动者,我妈也是干部!”孙佩兰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她母亲跟党爱芳不一样,她母亲结婚了,也一直坚持工作。
尽管她母亲身体不好,但她母亲心灵手巧,是被服厂的劳动标兵。
先是当小组长,后来厂里还要培养她当车间主任。
出事之前,她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厂里的书记亲自给她当入党介绍人。
党和国家,是认可她工作的!
卢少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嘲讽地看着孙佩兰和叶菁菁,阴阳怪气道:“哎呦呦,妓·女那么好,妓·女这么伟大啊。党爱芳,你经验丰富,好好教教她们哦。毕竟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女承母业,也要当妓·女哦。”
“啪”的一声,叶菁菁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脸上。
卢少婷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从小到大,只有他们三姐弟欺负叶菁菁的份儿。
什么时候,轮到她打自己了?
“打的就是你!”叶菁菁恨不得割了她的舌头,拔光她的牙,“让你嘴巴像屁·眼,满嘴喷粪!你敢喷一次,我打一次!”